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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五根小黄鱼儿。
还好兜够大，要不然都装不下。
在湖心亭中，许秦与娄半城谈论了很多事情。
九州一直如此，上层与底层在大多数情况下思想愿景都是一致的。
但和大海一样，风浪始于底，暗涌推波助澜，浪头若起，落下之时，总会有些许参差。
娄半城还是抱有着一些侥幸心理，甚至有些怀疑，但毕竟许秦也不可能明说之后的事情，也能理解娄半城这种侥幸心理。
不过这五根小黄鱼儿，属实是许秦并没有想到，他什么也没有承诺，只是随意点拨了一下，娄半城便如此大气。
这一次，那就是交许秦这个人，而不是所谓赔礼了。
许秦于是便收了下来。
在正阳门那七拐八拐，许秦走到了熟悉的位置。
今天晚上到底传回去金条还是古董，许秦认为，古董应该比金条值钱。
毕竟盛世古董，乱世金银。
所以，那他就要尽快把这五根一两的小黄鱼处理掉。
起码现阶段不能留在自己家里，毕竟到时候审判贾东旭时万一出了点岔子，被反咬一口难以辩解，徒增麻烦。
许秦行走江湖，别的本事没有，就一个字。
慎。
“哟，几天没见，你倒是愈发精神了啊，不过，怎么跑我这来了。”
看样子破烂侯今天没出门，大开院门乘凉，一听许秦的敲门声，转过头，立马看了过来。
“俗尘烦恼人，哪有您来的逍遥。”许秦打趣恭维了一句，旋即贴心的帮破烂侯关上房门。
处理小黄鱼儿，许秦不想埋在哪惹风险，于是第一个时间便想到了这破烂侯。
一是上次喝的尽兴，二是有上帝视角，许秦并不怕他走漏消息。
再加上破烂侯三教九流门儿清，处理小金鱼儿来，肯定要简单的多。
而且，许秦隐隐约约猜到了，破烂侯最近，可能有些缺钱。
破烂侯伸腰坐起，懒洋洋的看着许秦的一举一动，摇了摇手中折扇。
“你小子，莫非又来打秋风，上一批货物出手了？”
许秦走到跟前，找了个位子坐下，嘻嘻一乐。
“哪能啊，我可是正经人，不干那倒买倒卖的活计。”
“也对，忘了你还是轧钢厂的，那是送人了？”破烂侯点了点头，又随意问着。
正常情况下，他是没那个闲心调查许秦这种人的背景的，只要确定不是侮辱传承背祖弃义的商贾，他都无所谓。
一个愿意买，一个愿意卖，仅此而已。
但这一次，许秦这小子的出现，却是让他动了别的心思，没想到调查了之后，还真是与他当时的猜想一致。
“也不是，还在我家放着呢，我内个朋友还没走。”许秦走了过来，实话实说道。
“那你来此，究竟有何贵干啊？”
听到这话，破烂侯又在躺椅上躺下了身子，不着急的指了指旁边的座椅，让许秦坐下饮茶先啦。
其实破烂侯这几天都没出门。
就是在等这个小子。
“就是想送您点礼物。”许秦凑到破烂侯身前。
“又送礼？看来你这是又瞧上了我家什么物件了吧。”破烂侯眼皮子都不抬，用身子的力量使躺椅慢悠悠的摇晃了起来。
这躺椅，也是一个一打眼儿的老物件了。
许秦笑眯眯的从兜里掏出了五根金条，一掌难握，在阳光下显得整个手都是金灿灿的一片。
“瞧您说的？一点土特产罢了，尽尽心而已。”
“哦，土特产啊，那就放内边吧。”
破烂侯慵懒的对着院子的角落一指。
“您看看，这好看不？”许秦没有回话，抬起手，光芒反到了破烂侯的视线之中。
破烂侯眯起眼缓缓转过头。
“卧槽，你特么管这叫土特产！”
破烂侯眼睛突然就睁开了，唰一下合上了折扇，整个人站了起来，东张西望了一下，爆了一句粗口。
“不好看吗...”许秦歪了一下头。
“好看个屁，你小子是要害我啊！”
说完，也不管拖鞋，急急忙忙直接拉着许秦进了屋子。
“您怕什么，您这满屋子的东西，您还怕....”许秦挠挠头表示有些不解。
这一屋子东西不比这几根小黄鱼值钱多了？
“这能是一个道理吗？”破烂侯嫌弃的看了一眼许秦。
这四九城，原先那是皇朝脚下，哪家哪户没点老物件，只不过大多数人都不明白不知晓，亦或者不在意罢了。
你再看看哪家哪户有金条的。
“说吧，你又想拿这玩意换什么？”
破烂侯不拐弯抹角，直问道。
这是硬通货，可以办很多事情。
“我可没想要什么，说了，送您的礼物而已，反正我是处理不了这个东西的。”许秦摇了摇头，反驳道。
“绕我是吧，这玩意谁处理不了，你真没想要的东西？”破烂侯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无论到什么时候，黄金它都是硬通货。
明着没用就暗着，暗着没用就拐弯抹角着，终归有其用处。
“暂时，还真没有。”许秦略微寻摸了一阵，笑道。
“那也就是说，以后有咯。”破烂侯白了许秦一眼，也没气恼，留下一句。
“等着！”
许秦撇了撇嘴。
上次还三皇五帝唐宗宋祖呢。
这会儿茶都不倒了。
tui，渣男。
本来这个点他是打算蹭饭来着，难吃是难吃点，但他做呗，省的还得下馆子。
现在看来够点呛。
“你小子，想什么呢，是不是想着怎么蹭我饭呢？”
很快，破烂侯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其质地内为木，外为锦绣，端的是十分精致。
“啊这...”
许秦表情有些震惊。
破烂侯一看这许秦的表情，就知道他八成是猜对了，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怎么？难不成我猜对了？我就说吗，你小子怎么这个点儿来，还给我扔了点麻烦。”
“您瞧瞧您这话说的，咱是文化人，那能叫蹭饭么。”
“哦，懂了，懂了，难不成咱这连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破烂侯眼睛似笑非笑，许秦明白，这是又开始扯淡了。
“哎，哎，您这可别劝酒，我这昨天晚上刚喝过，中午管饱就成。”
“喝你个头，我什么时候说要请你了。”破烂侯无力吐槽。
“上次你说的啊，你说要请客的。”
....
“酒桌之言，当为戏言...”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请你下一次馆子。”还没等许秦反驳，破烂侯又拍了拍手上的锦盒。
他的眼睛虽小，但却有着别样的光泽。
“只不过，不是我请罢了...”
“哦？”许秦疑问了一声。
....
“侯哥，你跑这么远？真要在这请我？”
许秦看着装饰略有奢华的酒楼，又看了一下破烂侯，苦笑了一声。
只见酒楼牌匾上有三个大字，龙飞凤舞。
酒罢去。
这三字一出现，许秦瞬间就明白了。
这破烂侯是来找他老仇人来了！
在正阳楼下这部剧中，茶飘香，酒罢去，聚朋友，再回楼，四句分别是四个珐琅彩小碗的名字，分别在德胜门、崇文门、东直门、朝阳门四家税官的手里。
后来老人们没了，就把珐琅小碗传给了后人，后人哥四个成为了朋友，拜了兄弟，结果有三家的碗被一个王爷给抢走，只剩下一只聚朋友，在九门提督那。
内个王爷，便是破烂侯他爹，现在应该是挂了。
这一路上，破烂侯都神神叨叨的，盒子里究竟是什么，也不告诉他。
现在看来，那破烂侯提拉着盒子里的，不会就是内三个珐琅彩小碗吧？
那这楼里，会不会就是那九门提督，关老爷子，但他手里的不是聚朋友吗？
额，也许关老爷子现在应该还不算老，叫关大爷比较合适。
“首先，我说了，别叫我侯哥，我比你大了不少，其次，不是我请，自然有人要请，不会让你掏钱，放心吧你。”
破烂侯折扇敲了一下许秦，然后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拿啥请？难不成凭一张脸么？”
许秦回怼了一句。
这是仇人家啊，被不被赶出来暂且不提。
主要万一不鸟破烂侯，他许秦可没带多少钱，总不能用口袋里那破烂侯改没收下的金条付账吧。
等等，该不会破烂侯是想拿三个珐琅彩的小碗换一顿饭吧？
许秦脑袋一转，暗道一声可惜。
先不说人家收不收，这未免有些太奢侈了，也与破烂侯目前“不舍得”的人设不符啊。
算了，这跟我许二蛋有什么关系呢。
额...等等....
看着破烂侯，许秦突然有了些想法。
对啊，你想还碗这跟我许二蛋有什么关系呢，带我来做什么？一起挨揍吗？
“你还真猜对了，还真就是，脸！”破烂侯拍了拍手上的锦盒，哈哈一乐，大步向前走去。
许秦收起心底的猜测，紧随其后。
还未公私合营，那堂倌和后厨，还都存在着呢。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这酒罢去的堂倌，竟然是一名非常好看的姑娘，约莫是个二十出头的年纪。
不过明明是一张俊脸，却是愁容满面，坐在迎客椅上，直到看到了破烂侯二人进了堂门，才连忙起身。
“抱歉，今天大厨身体不太舒服，就不接待您二位了。”女堂倌满脸歉意的对着二人俯了俯身。
“哦？身体不舒服？”
破烂侯摘下草帽，扶在胸前扇了扇，又继续说道：
“身体不适，自当不便打扰，不过，作为饭堂，既然前门大开，可没有拒客的道理。”
“难不成，你们这酒楼只有一个大厨？”
破烂侯声音有些洪亮，在空旷的大堂中回响着。
女堂倌勉强堆起笑容。
“看贵客的语气，当是没来过我们这吧，酒罢去从不歇店，已有近二十年了。
酒楼里自然有别的厨子，但大厨身体不适，都侍奉左右去了，还烦请贵客谅解。”
破烂侯微微摇头，一屁股坐到了另一把迎客椅上，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茶水。
“这我不管，酒楼，酒楼，门开需迎八方客，门闭客拒百事歇，你这开了门，那就得给我做饭，就是这么简单。”
破烂侯的语气很是霸道，许秦还是第一次看破烂侯霸气的样子，有点好玩。
女堂倌的胸口开始起伏，漂亮的脸蛋写满了生气二字。
许久，波涛又归于平静。
“好，那您在这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你叫个厨子，不过，口味若是不对，还请您见谅了！”
说完不等回话，女堂倌一挥衣袖，踏踏踏的直接转身离去。
许秦盯着风姿卓越的背影眨了眨眼。
这是关老爷子的孙女吗？怎么有长的点不像呢……
时间线乱成一锅粥，许秦现在也分辨不出来了，破烂侯又什么都不肯告诉，只能等着后续发展。
很快，一个穿着厨师衣服的男子拎着饭勺就走了出来，直接指着许秦二人。
“就你们要吃饭吧？”
破烂侯啪的一下，将手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
“我来酒楼不吃饭，还会是来找乐子的吗！难道你们酒罢去就是这么迎客的？”
二人气机相互牵引，四目相对，一触即发。
这时，女堂倌也走了过来，轻轻呵斥了一句。
“小涛，来者是客。”
小涛瞟了一眼女堂倌，抱住臂膀。
“成，你们说，要吃什么！”
破烂侯微微一笑，仿佛之前横眉冷对的是另一个人。
“我们要的很简单，开水白菜，剁椒鱼头，三套鸭，荔枝肉，龙井虾仁，问政山笋，最后，再给我来一份猪肚包鸡！”
……
肉眼可见，破烂侯话语一出，女堂倌和小涛的愤怒值正在飙升。
“你特么是来故意找茬是吧！！”
涛子再次举起饭勺，怒呵道。
这一次，女堂倌也没有阻止。
许秦有些不明觉厉，完全不知道对方为啥突然这么大火气。
“我怎么会故意找茬呢，怎么，做不了？”破烂侯又开始摇起来了他的草帽，语气不温不火。
“八大菜系，鲁川粤苏闽浙湘徽，你点了七大菜系的招牌，你还说不是故意找茬？”
“七大菜系怎么了？做不了？”破烂候依旧不急不缓。
“老子这特么是鲁菜馆。”
小涛终于忍不住了，举起饭勺就要砸过去。
许秦直接向前一步，握住小涛的手臂，使其难进分毫，旋即无奈的看了破烂侯一眼。
还真是拉我来挡枪的。
在鲁菜馆里，其余七大菜系各点一道，破烂侯还真是挑事的小天才。
许秦对上了破烂侯的眸子。
破烂侯的眼中充满了恶趣味。
很好玩吗？笑的那么开心？
许秦心里吐槽一句，旋即一下甩开小涛的手臂。
突然，许秦好像想到了什么，身体一怔。
等等……鲁菜馆……
就在此时，一阵咳嗽声从不远处响起。
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传来。
“老夫当是谁呢，原来……是故人之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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