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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色骤冷，眉眼轻挑，妩媚又锐利。
呵止道：“只要你想让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你被驱逐蒋家了，你就来。”
蒋曲河有点犹豫。
或许檀袖还不明白，蒋家现下在京市的情况，但身为半个旁观人的蒋曲河确实知道的。
一旦，蒋听风将他驱逐蒋家，那么他必然会成为那些人踩高捧低最常提的人。
这么一想，满腔的愤怒和酒意都消散了片刻。
眸色有点慌乱，紧跟着，转变为一线杀机。
蒋曲河：“只要你不在了，就没有人会知道了。”
恶魔般的低语混迹在阴翳里，寸寸攀上檀袖的脊背，冷汗直流。
他已经彻底疯了。
她一步步往后退，蒋曲河就一步步靠向她。
蒋曲河咧嘴笑开：“没人能救你，檀袖。”
檀袖笑笑：“我已经跟你小叔说了，我门禁前会回去，于然又看见你把我带走，你觉得你真的能平安无事吗，蒋曲河。”
末了，轻声细语哄着：“要是你现在就此罢手，我还能让你小叔放过你，也看在你叫我小婶子面上。”
蒋曲河步伐停下，好像在踌躇。
很快，车辆鸣笛声响起，像是过路人。
檀袖面上一喜，声音拔高：“救命！”
轮胎摩擦地面声音很近，近到咫尺拐弯，蒋曲河的面上更纠结了。
檀袖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朝后跑。
“檀袖你真的没脸没皮。”蒋曲河眼底染上一抹疯狂，“小婶子，你也配？”
他猛然加快步伐，抬手抓住了檀袖的头发，一拽，眼泪溢满眼眶。
吃痛感，以及车轮声清晰无比的远离声。蒋曲河连最后一点纠结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抓着凶猛往下抡。
眼触地面，檀袖吓得紧紧闭上眼。
等了一两秒，头磕地面的触感没有来，反而是，急促和轻缓的跫音同时并行。
她的余光很窄，能瞥到的就只有一双尖刻皮鞋，裤筒内，隐没的独特LOGO让她有点眼热。
是蒋听风常穿的牌子。
蒋听风声线疏冷：“放开她，蒋曲河。”
这一刻，檀袖强忍的眼泪终于飚出来了。
蒋曲河似有顾忌，拉着檀袖往后扯，“不可能，这个女人害我害成这样，小叔我不甘心！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我的公司也不会破产。”
蒋听风湛黑瞳孔被晕染成更深的黑，抬掌，扯松了领带。
他嗤笑道：“蒋曲河，你对自己的几斤几两是不是还不清楚？”
“我清楚什么？”蒋曲河疯癫抓狂：“如果不是你，太奶奶该选的继承人就是我了，我可是蒋家小辈最优秀的小辈！蒋家的家主必然是我。”
对此，蒋听风评价：“好高骛远。”
倏然间，他话锋微转：“袖袖，闭上眼。”
檀袖听话的闭上眼，下刻，掉进了一个满是沉香的沉峻怀抱里，大掌扣紧后脑勺。
她抽噎道：“小、小叔——”
一遭之间，檀袖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时刻。
被无数人追着、打着，喊着要还债的时候。
蒋听风沉沉应声。
琥珀色瞳孔隽出寒刀般的锐利，大掌贴着檀袖的背脊，给宠物顺毛般往下安抚。
呼啸的风声里，是拳拳到肉的殴打声。
檀袖抖了一下，却因为现在这个角度，什么都没看见。
她只能依偎在蒋听风的怀里，声音充满着害怕畏惧：“这是什么声音，蒋律。”
“没什么。”他回答的向来简短，在这个时刻，却也给了檀袖无比安心的感觉。
檀袖应着，哆嗦着掺着蒋听风的手起来，指尖蜷紧，勾住蒋听风的小拇指，依赖到了极点。
声音很小，哭声里带着沙哑：“蒋律，我们回家吧……”
目光定格两秒怀中露出的人脸，她的身躯还在不断发抖。
蒋听风喉头挤出一声嗯。
隐没在黑暗里的脸颊，冷硬削出一道弧线，他背对着关居，缓声：“之后的事情，你自己掂量着处理。”
关居：“是，老爷。”
后者的声音听着有点耳熟，但檀袖没多管，揣摩蒋听风话里的意思。
约莫是，真的不会管蒋曲河的死活。
睫尖抖出几分暗喜，手指拧着衬衣，紧张又害怕的小兔子被她饰演的刚好。
檀袖温吞问：“蒋律，以后蒋曲河就不是蒋家人了吗？”
蒋听风：“再看情况。”
檀袖‘哦’了一声，缓缓舒长一口气，怯怯道：“我真的没想到蒋曲河会这样，好歹，我也帮了他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苦笑一声，软刀子却从内里露出锋芒。
腰上的大掌紧了紧，蒋听风保证：“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话，好像是在哪听过一样。
蒋听风上回是在办公室，对蒋曲河说过吗？
车上里的光变幻不定，正如男人眼底照应的暗晦。
她仍旧抓着男人修长指节，不乐意放手，微微仰头看过去，仰慕情愫一眼可见。
此刻檀袖终于想起来，是那回在办公室，蒋听风承诺给蒋曲河的。
她柔声：“你上回是不是跟蒋曲河也说过这话，蒋律？”
要是像上回蒋曲河那样，了无音讯。
她可不干。
蒋听风腾出另只手，掐着她下巴，俯首懒声：“对，你想说什么？”
抿抿唇，檀袖卷起袖子和裙摆，膝盖上大大小小的淤青，擦破皮的红血丝，小腿肚上灰扑扑的脚印子。她撩了撩头发丝，一片青紫色，撞得不轻。
男人唇锋笑意收敛，松了手，粗粝手指摩挲保温杯。
“你知道我记仇的，蒋律。”檀袖一顿，试探性开口：“……我想。”
蒋听风：“想？”
檀袖张口就来：“至少得把蒋曲河送进精神病院吧。”
男人脸上似笑非笑，“你这动不动就把人送进去的习惯，是不是得改改，檀袖。”
撅了撅嘴，檀袖半是生气的往下说：“哪又怎么样，而且，他是因为你才报复我的——”
她要把蒋听风也扯下水。
混混浊浊，谁也别想逃。
蒋听风不语。
车速渐渐慢下来，红灯闪烁，仿佛到了很堵的交通渠道。
檀袖抓着这个机会，假哭了几声，变本加厉说：“而且，蒋律，刚刚的情形你都看见了。”
蒋听风撩眼，提点道：“蒋曲河是你前男友。”
檀袖很冷血，还有点不耐烦了。
面上撑着一点委屈，伸手环住了男人的脖颈，又像一只猫，轻轻蹭了一下。
“但他想杀我，也是真的，难道我不能小小报复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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