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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袖不自在地挪了挪肩。
低眉顺眼，看上去相当丧气：“毕竟你们有血缘，如果你不想，那就算了。”
她自己想办法。
漫长寂静之中，檀袖仍能感觉到，蒋听风那双眼停留在自己身上。
月光落在肩头，又静静照在她又长又卷的睫毛尖。
像是纡尊降贵的施舍，蒋听风开口：“就这样，不怕他再找你麻烦？”
檀袖瘪嘴：“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今天如果不是张琚，她压根不会碰见蒋曲河。
可是于然现下又是张琚的女友……
想想就晦气。
恹恹的，檀袖更沮丧了，挣开蒋听风的手，往旁边坐了坐。
没耍小性子，是个人都不信。蒋听风淡淡瞥过她一眼，捏了捏指骨，“蒋家在京市边缘有一家疗养院，人迹稀少。”
这是放逐的意思？
檀袖眼睛蓦然亮了，点头：“那我觉得好，正好给他休养生息。”
蒋听风笑了声。
闭眼，没再说话，只是身边那处微凉热源又靠了过来。
抓着他的手，一路到进了主卧，又跟进浴室。
蒋听风皱了皱眉头，“钟叔会处理这一切，你跟着我做什么？”
檀袖讨好笑笑：“这不是来给你搓背嘛……”
她永远是这样，能够找到接近他的借口。
削瘦手背垂在身侧，檀袖十指相扣，眨了眨眼，仰头道：“救命之恩，理应以身相许。”
蒋听风眼瞳沉下，淡淡：“闻陆也救了你弟。”
“那得喊檀文谦以身相许，跟我什么关系？”檀袖说的大义凌然，全然忘了闻陆是冲着她面上，才过去的。
蒋听风勾了勾唇，仿佛被檀袖所取悦。
接下来的一夜——
他的本能确实在被她取悦。
檀袖不复前几日的两腿颤颤，一大早，就精神抖擞下了楼。
彼时，蒋听风正在喝粥。
檀袖笑了笑，自然而然黏过去，蒋听风摆脱无果，也就随着去了。
言笑晏晏，檀袖轻声：“钟爷爷，我要一份蒋律的早餐。”
钟叔点头，旋即进了厨房。
客厅内，只剩下檀袖和蒋听风两个人。
檀袖抿抿唇，道：“要是我把蒋曲河送进疗养院，町梅姨那边会不会处理很麻烦？”
昨夜昏睡前，她蓦然想到了一件事。
蒋曲河要是被她送进去，蒋町梅指不定会发疯。
想到蒋町梅对自己的好，檀袖眼底流露出一点踌躇，“蒋律，是不是我做的有点太狠了。”
偌大的客厅内，光线明亮，却无比森寒。
一如男人手中的刀叉，他言：“如果是我，只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蒋听风侧头，咽下最后一口，“而且，你确定，蒋町梅不会找你麻烦吗？檀袖，我记得你曾经可没这么优柔寡断。”
檀袖：“……”
唇瓣轻轻抿作一线，她没在接话，等着钟叔端着早餐过来，一口又一口。
蒋听风比檀袖先吃完，便先出门了。
檀袖愣了会，看着蒋听风的背影，木木的发了会呆。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但死活想不起来，就转道去了客厅，打开电脑。
她目前没再继续上班，只接了点外快，帮做ppt和策划案的。
一大早的时间，也居然这么悄声无息被她熬过去了，直到午睡，蒋町梅的电话打过来。
她定定看了眼手机，记起来，昨天蒋听风找到她位置时，没有丝毫的迟疑。
就像一早知道她在哪一般——
檀袖此刻，终于能确定蒋听风确实是在自己手机上安了软件的。
电话挂了，又响了七八声，檀袖才从这混乱的思绪里脱身。
深深吸一口气，她接了蒋町梅的电话。
蒋町梅声音慌乱中带着哭诉：“小袖，阿姨对你不薄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对阿姨？”
檀袖的心沉了沉。
“我家曲河很乖的，一直没做错过什么大事，”蒋町梅道：“小袖，你就看在阿姨的面子上，放过蒋曲河一次吧。”
她放过蒋曲河？
那她怎么办？蒋曲河怎么可能放过她？
檀袖道：“梅姨，你知道，蒋曲河昨天是真的想……”
一句未完，蒋町梅急急打断：“你不是没事吗，你没事不就好了，要是曲河进了疗养院，他这一辈子就毁了！所有人都会以为曲河是个疯子，他以后还怎么出来见人？”
“你行行好，放过曲河吧。”她又说。
檀袖唇线抿紧，心下却是不可思议。
她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就将蒋曲河的伤人抹去？
沉沉呼出口浊气，檀袖狠下心：“梅姨，你也知道，蒋曲河昨天的行为算得上绑架了吧，要是他不去疗养院，那我只能找律师起诉他。“
蒋町梅哭闹不休：“檀袖，我们可是养了你整整三年，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就是个白眼狼。”
唇角扯了扯，檀袖说：“那你就当我是白眼狼吧。”
说罢，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手指猛然收紧，檀袖低下头，看着安静躺在自己掌心里的手机。
她知道自己和蒋町梅的通话，大概率被人窃听了，或许也不是蒋听风，是钟爷爷、抑或者是顾婶。
他们都是蒋听风的走狗。
想到这里，一股烦闷窒息感涌上心头，就像一卷被人死死压到极限的弹簧，不得动弹。
檀眼底晕出阴郁，绞尽脑汁间，想到一个不被桎梏的办法。
她伸手狠狠把手机摔出去，又下床，狠狠踩了两脚。
内屏支离破碎，她蹲着确认无误后。
几个深呼吸间，才起身下楼，钟叔看见她手中破损的手机，蔓延惊讶。
檀袖低眉顺眼，小声：“我不小心把手机摔了。”
钟叔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宽慰：“没事，老爷有备用机，我过会帮你找找。”
檀袖背过手，乖觉点了点头：“没关系，不着急的钟爷爷，只是到时候蒋律要找我，可能找不到人。”
“放心吧，小小姐。”钟叔微笑。
很快，他上了楼从二楼取出备用机，连同电话卡一起递给檀袖。
轻声道：“你先给老爷打个电话说一声，然后就用着吧。”
檀袖翻了翻手中的手机，全新，是去年的款式，到时候下点软件，再喊于然帮个忙，也装个窃听器。
面上不露声色，她揣进手掌心里，对着钟叔笑了一下。
“好的，钟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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