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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璧上观 > 第七章:金戈之期(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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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晓这桩“喜事”时,太初正在迦维罗沙窟。

    朱厌收到探子送来的密报前去紫络阁扑空,正值夤夜,他不过想了一瞬,便猜到太初去了何处。事关龙潆,朱厌不敢马虎,即刻找到迦维罗沙窟。

    夜色之下,无垠黄沙空余寂寥,因没了昼日里温度,分外凉薄。太初撑身立在擎天柱旁的那方巨石上,百无聊赖地数着星星,右手却在暗暗施法,直指擎天柱裂痕。

    他已经并非初次如此,起先朱厌以为他在帮龙潆修补擎天柱,难免叹息太初种情深重。久了才发现他并非修补,而是在破坏,恨不得那道裂痕永远存在,这样龙潆就有了不得不来迦维罗沙窟的理由。思及此处,朱厌更加叹惋,此举倒是符合太初的作风,可到底不是个好征兆。

    见朱厌寻来,太初并未按下右手,平静说道:“何事?”

    “尊上,天族密报到了。”

    若无要事,朱厌断不会前来打搅,然找了过来又不直说,太初冷冷睃他一眼:“说。”

    朱厌本打算递上前的手不得不收了回去,实则上面的零星字迹他早已烂熟于心,开口之前还是将密报上的两件事调换了个顺序:“前些日子天族重整了兵力,现下开始更换布防了,我们的人还没摸清楚底细。”

    此事全然在太初意料之中,他丝毫不见波动,不相信朱厌为此专程赶来,太初没什么耐心地说:“怎么?还得本座求你说下去?”

    “属下不敢。”朱厌硬着头皮将那句烫嘴的话说了出来,“天族女君将与白鹤仙大婚。”

    话毕,太初施法的双指不禁一颤,生生将支撑擎天柱的一根神松木击歪,擎天柱随之一震,整个西天也下坠了足有一尺,朱厌都忍不住心惊,大呼道:“尊上!”

    太初盯着分外脆弱的擎天柱,却径直飞身离去,奔向天界。那种时刻朱厌什么都顾不得,立刻追上去要冒死阻拦太初,太初拂袖将他甩了回去,随手设下一层仙障阻拦,留话道:“别跟着我,回弥卢山。”

    朱厌知道太初定要到天界去找龙潆,可此时天界正在更换布防,天街到处都是调换的兵将,即便他对太初的法力再有信心也忍不住担忧,只能无奈地再叫一声:“尊上!”

    太初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龙潆刚从汤泉出来,回到房中更换寝袍,未等系好腰间绦带,只觉一股杀气袭来,涌入上清宫。玉骨正端着安神茶走到院中,忽见一抹紫衣身影出现,未等叫出声来已被太初击到,茶盘茶盏悉皆砸落,龙潆刚要跑出去,太初已经穿门而入,将她逼得背靠屏风,屏风应声倒地,她又不得不后退两步,抵在冷冰冰的桌沿上。

    他抬手本要攥上她纤细的脖颈,此等怒不可遏之际,他还是对她保有疼惜,想起上次那般对她过于粗暴,强行克制住手掌,向下挪了分毫,抚上她的胸前,钳制她的肩膀。

    龙潆虽处于被动,却先发制人开口:“你疯了?上清宫外的守卫随时会冲进来,再加上我,你就是自投罗网。”

    太初气极反笑:“是,我疯了,我看你也疯了!”

    龙潆早在他杀气腾腾冲过来时就已经猜到,他定然已经知晓她要与兰阙大婚之事,那么连夜前来也必定是为此事。见他俨然失控的模样,龙潆反而异常淡定:“我正常得很,你自己疯便算了,莫要带我。”

    他骤然凑近她,近得感知得到彼此的鼻息,一双充血的眼眸狠狠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生生剜死:“我不信,我要你亲口跟我说,你说啊。”

    “你又何必自讨没趣?三界之中谁敢编排我这个天族女君?你所听到的就是事实……”

    “你胡说!”

    他猛地转头看向房外,龙潆也已经听到,定是玉骨唤来了上清宫外的守卫,不止守卫,还有一队过路换防的天兵。玉骨下颌挂着血渍,手抚胸口,受伤也不愿退后,关切喊道:“殿下!您可有碍?玉骨已经……”

    不等太初开口,龙潆更怕他动手,他显然已经疯了,疯到胆敢单枪匹马冲进上清宫,全无理智可言。龙潆连忙回玉骨的话:“无碍,宵小已被本君制服,叫他们散了罢。”

    听她如是说道,太初发出一声嗤笑,呵出的热气正好打在龙潆耳畔,他清楚看到她那片白皙的肌肤上涌起一层细密的颤栗,不禁眸色一暗,突然收紧手臂将她掳到怀中,像是无声提醒她眼前的情势。

    玉骨聪敏得很,又说:“殿下既然无事,玉骨可否入内一见?才好叫天兵放心退下。”

    龙潆扫了太初一眼,用力挣脱开,理了理衣袍,答道:“你进来。”

    玉骨轻声推门入内,冷不防看到龙潆身后气定神闲的太初,吓得向后一退,没说出话来。龙潆见玉骨受伤,眉头一蹙,拂手为她疗伤,上前安抚玉骨:“叫天兵退下,你也下去休息,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玉骨脸上仍旧挂着担忧,还是不情愿的退了出去,那队被她唤来的天兵首领是个容貌过于秀美的少年,正凝神盯着房中动向,玉骨知会道:“上神无碍,已打算睡下,劳烦列位了。”

    首领略微颔首,即刻整兵离去,闻着铁靴掷地的沙沙声,龙潆对上太初噙笑的嘴脸,她却面色愈紧,冷声问他:“你还不速速离去?”

    “你担心我。”他毫不掩饰那股得意,眼中放着疯狂的光芒,“不是要与我战场相见?不是要报沙窟之仇?你来啊,我今日送上门来,机会只有一次,你是想让我死在万兵枪锋之下,还是由你的龙吟剑亲自见血?”

    龙潆无声退后一步,在她的冷静对比下,太初显然已经彻底癫狂,她沉声开口:“上次你肯救兰阙,我欠你一份恩情,今夜我不趁人之危,便当将此恩报了。”

    “呵,怎可能叫你轻易便报了?阿璧,我一向不是什么君子,对你尤甚。我只恨当时那瓶血竟忘记淬毒,没让你那位白鹤仙死相凄惨,成为万年的噩梦……”

    “你住口!早在那夜月牙泉洲旁,我就已经与你说得清楚,情断义绝,你又何必纠缠不休?”

    “好一个情断义绝,那为何我受伤你又潜入弥卢山见我?龙潆,你那颗博大的心中到底装着多少人?你自己便丝毫不觉无耻?”

    龙潆心中一紧,不知他是如何知晓的,甚至怀疑百晓泄露了口风,她以为他毫无证据,理直气壮地回道:“你怕是在做梦!我何曾去过?若是知晓你曾受伤,我就应该趁虚而入,将你了结。”

    不管龙潆是否同样,可太初说的一切狠话都是气话,他忽然不想再与她互相用言辞伤害对方,猛冲上前携着她倒在床上,旋即覆上汹涌的、夹杂着愤怒的吻,似乎打算借这一吻倾诉全部的情感,就此化解针锋相对的势态。

    然那瞬间龙潆不可避免地想起兰阙,她如今与兰阙已有婚约,绝对不能沉沦在太初的吻中,她先行动用法术甩开太初,接着更像泄愤一般狠狠推了他一下,她的冷静已经濒临殆尽,不过强做维持,她只希望他快点离开。

    “你滚,我叫你滚!”

    太初也不用法力,疯了一般上前抓住她的双腕:“你不是想成婚?你跟我说啊,我娶你。白鹤仙算什么东西?我这就去将他杀了,给我们大婚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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