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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讲授的乃是收录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大约五百多年的诗集《诗经》,《诗经》共305篇,篇数众多,按照曲调的不同,大致可分为风雅颂三类。
沈滢秋翻阅过《诗经》,知《诗经》中有许多男女之情的诗歌。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
“先生,学生不知我们为何要学《诗经》?”
一人打断了讲学先生的声音。
季平浅笑,道:“四书五经,缺一不可。”
那人道:“学生依旧不懂,《诗经》多是些描绘男女之情的诗歌,圣上推崇圣贤之礼教,男女结合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绝不能有儿女私情。这《诗经》学来不是害人害己吗?”
“这个问题提的极好。”季平并不恼,反而笑道:“孔子曾教育其子:‘不读书,何以言?’在他看来,不学诗经,连话都不会说。连这位儒学大家都这般认为,作为儒家弟子,我们还能不学诗吗?”
那位学生依旧愤懑,道:“什么儒学大家,依我看来,分明就是以权压人,让人不得不学这些破书。”
“黄口小儿,直接承认自己读不懂《诗经》不丢人。”人群中有人道。
学生怒火更甚,“我家中每月缴十余两的银子,是让我以后考科举用,而不是在这里听你们胡诌。”
晚娘为了让自己来书院读书,终日在溪边浣纱,洗的一双手粗如麻布,一到冬日便血流不止。
一想到如此,他将手中的《诗经》向前砸去,口中怒吼道:“你们白洲书院真是吃相难看,收了我们这么多银子,却不认真教学,像我这种已经考中秀才的人,怎么能和这群酒囊饭袋坐在同一张桌上。”
蕲州办学的地方不多,有些富商会将家中族人送到白洲书院来,这些人难免沾染了些陋习,来了书院也是混日子。
闻言,他旁边的“酒囊饭袋”也不乐意了,直接掀翻桌子。
沈滢秋摇头,道:“真是斯文扫地。”
“山长为何要答应收这些人?”桃良问道。
从身后传来一男子声,“书院经营惨淡,只有答应收这些人,山下的富商才有可能答应捐献银两。”
“书院本该是讲学、听课之地,却闹成这样……”
桃良往身后看去,是一个身量极高的年轻人,他脸上白净,方脸,厚唇,眼神坚毅。
往近了瞧,唇上还有一粒小痣。
桃良道:“这位公子说的倒是颇有见地。”
黄亦琰道:“同窗谬赞了。”
桃良觉得这位公子与将才那位闹事者性子完全不同,她鲜少与同龄男子接触,此时心跳砰砰,待回过神来,发现表姐已经不见。
“哎呀。”
黄亦琰道:“可是在找与你坐在一块儿的那位同窗?”
“正是。”桃良点头,要是弄丢了表姐,她可就回不了家。
黄亦琰指着前方,道:“将才见他挤到先生那儿去了。”
此刻人群哄乱,好些人聚拢在一块儿,也是桃良和黄亦琰忙着互相客套,因此才落于人后。
桃良个子矮小,根本看不着。
黄亦琰道:“我帮你一把。”
他双手搁于桃良腰间,将她托举起来。
腰肢细柔,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折断,黄亦琰松了几分力。
桃良先是惊慌失措,可见这人根本没有其他歹念,索性就由着他。
果然个子高看得远,她一眼就看到了位于人群中的沈滢秋。
“看见了,那是我表、表哥……”桃良舌头打结,险些将两人的身份暴露,她拍了拍黄亦琰的手,示意他可以放她下来。
黄亦琰带着桃良挤进人群,听见沈滢秋正在高谈论阔,“《诗经》内容丰富,反映了劳动与爱情,战争与徭役,压迫与反抗,风俗与婚姻,祭祖与宴会等,成了映照周王朝社会生活的一面镜子。”
“更何况,《诗经》中的思妇诗和怨妇诗也并非其表面所展现的那般,就以先生将才所讲的那篇《君子于役》为例,虽是首思妇之辞,看似仅仅表现了妇人对长期服役在外的丈夫的深切思念,实则通过家庭生活方面反映了当时频繁的战争和徭役带给人们的苦难灾害。”
“如此多的内容,你却只看到了男女之情,狭隘至极!”
沈滢秋越说越气,这群男子占尽性别之利,分明可以有更开阔的思维,却还是如裹了小脚的妇入一般愚昧。
学生被说的偃旗息鼓,满腔怒火无处撒。
见沈滢秋面相阴柔,耳垂上有佩戴耳饰的眼孔,与晚娘穿的耳孔十分相似。
学生趁着沈滢秋不备,上前揪下她头上的四方平巾,少了束缚,一头青丝洋洋洒洒垂落肩头,配上她那张俊美的脸,分明就是个姑娘家。
“你女扮男装混进书院,到底是何居心!”
看着仿佛抓住她痛处的学生,沈滢秋狠狠夺过四方平巾,道:“我奉张巡抚的命令,特意来书院清查,你这书生不学无术,根本不配留在书院。”
情况危急,只好假借晏倾的名号。
“不可能!”学生不可置信,他抓着沈滢秋的手,给众人看,“你们看,她分明就是女子,如何认识张巡抚?!”
沈滢秋死咬自己不是姑娘家,让众人反应更加强烈。
人群中又一“酒囊饭袋”起哄道:“这还不简单,李昌你摸摸她胸脯不就知道到底是男是女了。”
“听说张巡抚是从京城来的,他说是张巡抚的人,可别是个不男不女的宦官。”另一人跟着起哄。
那个被叫做李昌的学生淫笑几声,他与晚娘厮混多年,怎么可能分不清此人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寻常女子怎会跑到书院中,怕不是书院里哪个酒囊饭袋的姘头,被甩了之后找上门来了。
这个便宜,他即便是占了又如何,这些酒囊饭袋敢当着先生的面承认吗?
斋主季平被几个学生拦住。
“先生讲了这么长时间,歇息一会儿吧。”
李昌压低了声音道:“我不管你到底是张巡抚的人还是刘巡抚的人,既然你落在我手上,我岂能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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