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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被这句话惹怒，举掌挥下。
“你这贱人。”
没扇着人，自己却捂着手掌嚎啕起来，众人再仔细看，一根明晃晃的银针扎穿了他的掌心。
刚嚎叫了几声，头上又是一重，眩晕感袭来。
李昌扭头看见一张陌生面孔和同窗黄亦琰的脸，脑袋一沉，彻底晕了过去。
桃良心道：“这书还真有用，用来砸人正好。”
“表哥，你没事吧？”丢下书，跑到沈滢秋的身边。
沈滢秋脸白了几分，却摇头，道：“我没事。”
桃良用力踩了李昌几脚，道：“此人好恶毒，我得给表哥报仇。”
待她几脚下去，将那李昌给踩的鼻血直流，黄亦琰才上前阻拦，劝说了一番。
远处单瓣桃花树下，胡嘉轩见这方乱哄哄的，不愉地蹙眉，道：“书院不像书院，如此吵杂，和山下的菜市场又有何区别？”
晏倾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罢。”
待二人来到学堂，斋长季平被几个顽劣学生拉住，地上躺着学生满脸血污，手上扎着一根银针。
见监院来了，几个学生赶忙松手，季平方才脱身，忙跪下请罪。
“斋长何须多礼，先起身。”晏倾扶起季平。
人群中一个长发披散的女子，身边还有另一个面相阴柔的学生，这分明就是将才在山道见过的那两位不知礼数的学生。
胡嘉轩让这二人过来，身边的学生发出嗤笑，道：“先生，这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人能出现在咱们书院吗？”
“休得胡言！”胡嘉轩气道，面相阴柔又有何错，一张脸皮罢了，万年之后一切皆是浮云。
晏倾冷扫这位学生一眼，道：“身为读书人，学了这么多年的儒学，却没半点仁爱之心。”
“大人，仁爱也需得看对象吧。”这名纨绔学生指着披散着长发的沈滢秋，目光难掩鄙夷之色。
沈滢秋道：“论相貌，你不如我；论学识，你不如我；论身世，你亦不如我。也不知你哪儿来的自信。”
气得那纨绔肝火直冒，平时被先生管束也就罢了，一个瘦弱小子，难不成还能骑到他头上了！
“有本事你与我来较量较量，别光会在这里犬吠！”
胡嘉轩看此人，便如同一粒掉进鲜汤里的老鼠屎，正是这些老鼠屎才坏了书院的名声。
刚想阻拦，却被晏倾拦下。
晏倾取下腰间挂的一枚温润而泽的玉佩，道：“既然二位互不相让，那便比试比试，这枚玉佩就当做彩头罢。”
胡嘉轩十分不解，怎么大人不阻拦，反而拱火。
“好，若是我赢了，还麻烦大人亲手为我佩上。”沈滢秋信心满满，她虽从未正式进书院读书，却也饱读诗书，四书五经均有涉及。
像晏倾这种正儿八经寒窗苦读十数载，又通过科举考试之人，她自然没有什么把握。
可对方眼皮浮肿，四肢肿胀，说话时有口气溢出，显然体内湿气过重，分明是长年饮酒作乐。
连这种人都比不过，她沈滢秋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读过书。
而对方也是跃跃欲试，经常在一块儿吃酒的朋友也过来献策，他更是多了几分傲气，非得赢了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不可！
桃良为沈滢秋束好头发，悄声问道：“表姐，我和黄大哥在你身后候着，你若遇上不懂的题，便给我们使眼色。”
这丫头才多久就一口一个黄大哥地喊着，沈滢秋笑了笑。
“放心，我虽学术不精，但对付这种人绰绰有余。”
桃良握住她的手，道：“那表姐就挫挫这群书生的士气，让他们以后不能小瞧了女子。”
沈滢秋重新用四方平巾束好头发，眉清目秀，目光炯炯，道：“不知你想比些什么？”
见她如此问道，对方暗自窃喜，只要自己以擅长之处必定能胜过他。
“不如就比投壶。”
桃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她道：“你个混球，既是读书人，不比诗词歌赋，比甚投壶！”
“便是连圣上也是投壶好手，你敢说投壶不堪？”对方笑意更深。
他身边的几个小喽??哺?趴裥Γ?胺砩蜾耷锪?飧龆疾换幔?固甘裁幢仁浴
沈滢秋道：“这个便是你的强项吗？”
“也不算强项，总之十投九中。”这人劝沈滢秋投降认输，并以她之前嘲讽李昌的话，回敬于她，“承认自己不行不丢人。”
沈滢秋嘴角勾起自信的笑，道：“我若以你所擅长之物赢了你，岂不是大快人心。”
投壶本就是富贵人家闲适之余玩的游戏，倒也没什么技巧，就是看手感和运气，更有诗人曰：“谁可忘忧慰寂寥，夏长惟以一壶消。”
胡嘉轩取来一个口径孩童握拳大小的花瓶，搁在地上。
沈滢秋和那位纨绔子弟站在同一书桌后，纨绔子弟自持矜贵，假意让沈滢秋先投，谁知她这第一支箭矢稳当入壶。
纨绔子弟不敢放松，也投中一支箭矢。
两人都是投壶好手，竟你追我咬互不相让，手中皆仅剩下一支箭矢。
胡嘉轩道：“不如你们二人同时投掷，谁若中了，便算赢。”
沈滢秋瞥了眼纨绔，往后倒退了几步，在此紧要关头，她竟然还给自己增加难度。
纨绔一瞧，竟这般瞧不上他，他也顺势往后走了几步。
再次投掷箭矢，沈滢秋离壶口较近，如先前九支箭矢那般，顺利入壶。
纨绔那支箭却擦着壶口歪斜过去。
“可惜了。”胡嘉轩道，“看来赢家是这位公子，张巡抚的彩头也归其所有。”
“不！不可能！”那纨绔难以接受这个局面，鲜少有人能够投中十支箭矢，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纨绔揪着沈滢秋的衣襟，怒道：“肯定是你作弊！”
沈滢秋反手别住纨绔的手，一个借力便将其摁在了地上，冷笑着道：“投壶没什么技巧就是讲究个运气，是你自己运气不好。”
她早就受够了这群蠢货，除了会动手动脚，还会作甚。
纨绔一张猪脸被憋的通红，铆足了劲儿想爬起来，奈何按在他身上的那只手仿佛有千金重，怎么也使不上力。
有人站出来喝彩，沈滢秋抬头，见是晏倾，她顿时笑道：“大人，我的彩头呢？”
晏倾从来没想过会有女子如她这般擅长投壶，取下腰间的玉佩，亲自弯腰为其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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