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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身后的木门蓦地从内推开。
她赶紧缓过神来，身子站的笔直。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从耳边传来，是华晟弘。
看来他身子好得差不多了。
死流氓怎么没病死你。
凌妙语敛着眉，在心中暗道。
华晟弘视线没在她身上停留分毫，沉着脸大步走出去。
可紧跟在华晟弘身后的卢毅，却细心的发现他脸上出现了一丝......
窘迫？
卢毅摆摆头。
大人一贯以冷静自持，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表情。
一定是他看错了！
“对了。”卢毅忽然想起一事。
“探子来报，惠科初到皇城时，曾经找大师占过运势。”
闻言，华晟弘这才抬头朝他看去一眼。
华晟弘又记起来那占星师的本事，眸色深了深。
心中的猜测愈发加重。
见大人迟迟不说话，卢毅默默走了一段时间。
才小心翼翼问：“大人，您真的不好奇您接下来的运势吗？”
“我现在就可以决定你的运势。”
华晟弘神情莫测瞥去一眼。
卢毅垂下眼，赶紧闭嘴，但心里一万个不服气。
只许你算，不让我算！？
上次和大师在云亭匆忙一见，大师只给大人占了运势。
卢毅暗自捏了捏拳头。
自己今天一定，一定要让大师给自己占星！
......
“阿嚏！”
凌妙语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肯定是林序那小子又念叨我了。”凌妙语肯定道。
自从她带林序入门占星后，那小子是越来越痴迷。
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也很好的体现出了他的占星天赋。
林序十二宫很强。
有一说一，就是牛啊！
天赋极佳，一点就通，相信假以时日就能替她赚钱了。
凌妙语美滋滋的想着，见华晟弘走远了作势就溜。
这一个月下来，她已经很快掌握了在竹溟院摸鱼的技巧。
华晟弘好静，竹溟院伺候的下人很少。
仅有的几个下人，也不会出入前院。
......怪不得，之前宣宁有那么多时间给她找茬。
凌妙语故意挑着人少的小路朝后门溜。
却不料还是被人撞见了。
“是你？”
明亮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凌妙语想假装没听见，奈何对方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华绪商快速上前，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凌妙语暗叫一声倒霉，不情不愿的抬头看。
强扯出一个笑，“这位公子，你有事吗？”
华绪商全然不在意自己敷衍的态度，颇为认真的问。
“我上次提议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找我的事告诉华晟弘吗？”
这个问题其实困扰她好久了。
这人既可以在华府来去自如，又敢明目张胆地收买华晟弘身边的人。
凌妙语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了。
那就是华老夫人。
问题是，这人和华老夫人是什么关系呢？
华绪商微微挑眉，有点遗憾：“但很明显，你没有告诉他。”
凌妙语察觉出不对劲。
这人，不会是故意要华晟弘查他的吧？
如果是这样，那他多少沾点毛病。
“但现在不一样了。”
见凌妙语沉默，他又开口道：“帮我做一件事，我可以替你赎身出府。”
凌妙语在心底轻嗤一声。
你没事吧？
“你要是能帮我在皇城里买套房，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语出惊人，华绪商明显愣了一下。
凌妙语有些失望的摇摇头。
这小子经济实力也不太行啊。
满含深意地拍拍他的肩，凌妙语潇洒的转身离去。
只留华绪商一个人，陷入了极大的自我怀疑中。
竹林深处，两道高挑的身影随着凌妙语的离开一同消失。
“卢毅，查一下那个人。”
半路折返的华晟弘，恰巧撞见凌妙语鬼鬼祟祟的身影。
只是没想到，跟上来还有个意外发现。
话音落下，卢毅纠结了一番，才试探着道。
“大人，方才那人是二房的华绪商。”
华晟弘脚步一顿，面色蓦地沉下来。
“二房的人，也配踏进我华府的大门？”
卢毅暗道一声不好。
要知道，大人一旦涉及到当年那件事，情绪就会莫名失控。
“许是老夫人那边......”
“去告诉她，若是再和二房私下联系，趁早搬出华府！”
华晟弘面色冷厉，说出口的话也是寒意逼人。
“是。”
卢毅连忙应下，利落离开。
“砰——”
猛地一声巨响，回荡在空荡的竹林上空。
赤红的鲜血，顺着华晟弘的指缝落在干枯的残叶上。
......
凌妙语溜出华府，正准备伪装打扮一番时，却看到一个熟悉身影。
“湛晴？”
凌妙语不确定的叫了声。
话音落下，面前的女子不敢置信的转身。
“妙语姐姐！”
湛晴眼前一亮，兴奋地上前抱住她。
寒暄了两句，湛晴说起自己的经历。
离开华府后，她又被发卖到了李侍郎家。
除了干的活要比华府累些，倒也没什么变化。
知道湛晴过得不错，凌妙语才放下心来。
“话说，你当初因为什么得罪了华晟弘？”
湛晴黛眉微蹙，语气有几分不确定道。
“我那日去门外找我大哥，结果撞见我大哥在和大少爷道歉。”
“......我一时气不过，顶撞了大少爷几句。”
凌妙语挑眉，依稀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呀！”湛晴惊呼一声，“妙语姐姐，我还要去铺子取点心，我得先走了！”
说完，湛晴急急忙忙的跑了。
情急下，凌妙语也忘了问问湛晴家里近期的情况。
罢了，下次见面再说吧。
凌妙语身子闪入一道小巷，再出来时，已是占星师的扮相。
自己已经教了林序几日，也是时候让林序学着看星盘了。
于是今日出摊时，凌妙语把林序也带上了。
林序扬着下巴站在凌妙语身侧，感受着众人打量的目光。
拜托，有个名震皇城的师父很酷的好吗？
凌妙语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在桌子底下悄悄踩了林序一下。
林序疼的龇牙咧嘴，超后退一步。
凌妙语带着警告意味的看去一眼，林序赶紧垂下头，老实了。
今天占星与以往有所不同。
寻常凌妙语都是在脑中浮现客人的星盘，她现在则是动手画出来每一幅星盘图。
每测算一位星座运势时，凌妙语都会在图上示意给林序看。
除了......
这一位。
华晟弘今天穿了一身玄色长袍，腰间系着他那万年不变的白玉玉佩。
凌妙语面上一副八面不动的表情，实则暗暗心惊。
方才还似乎对自己很嫌恶的模样，怎的又巴巴地来了。
华晟弘视线短暂的在林序身上停留了稍许。
“华大人，好久不见。”凌妙语淡声道。
“好久不见。”
他利落的抬腿坐下，照例拿出二十两银子。
该说不说，这老流氓......
确实大方。
“大人今日算什么。”
“运势。”华晟弘言简意赅道。
华晟弘也算是自己的老客户了，也就没有问出生时间这回事。
凌妙语回想了一番，沉吟着开口。
“华大人近期运势尚可。就是在官场上可能有些失衡，可以适当给自己减减重。此外，有可能会犯小人。”
“尤其需要注意一下，暗处的敌人。”
想起方才在华府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凌妙语便顺嘴提了句。
可华晟弘却始终眼神莫测的盯着眼前的“占星师”，似乎对自己的运势并不感兴趣。
“大人似乎并不是为自己问运势的。”
“是。”他坦诚应下。
凌妙语本来只是有几分怀疑，却不料华晟弘竟然这么直白。
“华大人不妨有话直说。”
华晟弘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身子微微前倾。
“我想知道，你给惠科算的运势是什么。”
凌妙语心下一紧，面上微僵。
她想了若干种假设，可唯独没想到这个问题。
难道，华晟弘已经查到他的身份了吗？
这个想法一旦萌发，便如藤蔓般攀长，让凌妙语心中愈加强烈不安。
凌妙语默默咽了下口水，面上镇定自若道。
“他人的运势，我有责任为他们保密，华大人不必多言。”
“还是说，华大人是有什么别样的嗜好？”
她戏谑道。
可谁料，华晟弘面色冷下来，丝毫不吃她这一招。
“别耍把戏，你不说，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你说。”
你丫的。
凌妙语暗骂一声，老流氓就是老流氓。
局势所迫，凌妙语只能把当时自己占的运势和华晟弘大概说了。
当然，除了自己在大街上被惠科认出那一部分。
安静等凌妙语说完，华晟弘脸色有些古怪的盯着她。
“你可敢保证自己所言句句属实。”
实在是他的眼神太咄咄逼人，凌妙语生生被他看出几分心虚来。
“华大人不信就算了。”
华晟弘沉默良久，似乎是在分辨她这话的真伪。
直到凌妙语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华晟弘才矜贵的站起身来。
“大师，好本事。”
他喜怒难辨的留下这一句，便转身欲走。
可就在这时，一个黑脸青年看到他，从队伍后头走上前来。
他不敢置信的瞪着眼道：“大人，这就是你说的不感兴趣吗！”
凌妙语绕过华晟弘高大的身形往后看，果然是卢毅。
华晟弘眉头跳了两下，脚步一转生生调转了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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