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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垫着撕开的衣服布片拿起玉牌，擦掉上面脏污收入怀中。
随后步履蹒跚的走到死掉的鸽子旁，拿出其中封存的纸条，终于失去最后一丝力气倒在地上。
皇影卫与她实力相当，这次对战，不过是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打法。
但好在最后还是她赢了......她总是能在生死对决中笑到最后。
夜婵躺在地上缓了缓，视线落在旁边的杂草上。
就像这杂草一样，顽强又拼命的活着，甚至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活下去。
终于有了些力气，她打开纸条，颤抖着举到面前，将上面的内容阅读一遍。
倒是没说原因，上面汇报的内容只有幕盛离开川中城，来到苍陶城买下杀手的情报。
汇报对象是皇影卫的统帅。
而统帅的汇报对象，则是当今皇上。
可为什么呢？对方不过一个商铺老板。
......不，夜婵闭了闭眼，对方不止是一个商铺老板，那般胆识身手，绝不可能是个普通人。
要提醒对方吗？
夜婵深吸口气，将信件放好，打算这次任务若是能活着完成，便将此事告诉对方，也好有个警觉。
不可置否的是，她竟然会因为找到一个见对方的理由，感到些许的轻松。
......如此可笑，许是受伤让她变得有些脆弱了。
夜婵狠狠的握紧手臂上的伤口，借由疼痛让自己重新清醒。
——
苍陶城外的河名为利泰河，夏季河水湍急，是整个南至国最大最长的长河。
此时木板搭建的港口前，一艘大型商船正停靠在旁边，随着河水流动一起一伏，许多劳工扛着大包小包的货物搬运上船。
而这艘船的主人正站在另一处地方，检阅每一个登船者的船票。
船只马上便要启程，前往南至国最繁华热闹的京城。
最后一箱货物码进船舱，船主也正好检查完排队这些人的船票，打了个哈欠准备登船，“快点快点，马上船要开了！”
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伸出只手拍上他的肩膀。
船主浑身一震，转身便要发火，然而刚张开嘴，便看到一张放在面前的船票和举着船票的修长漂亮的手。
一个女子，倒是不太好发火了。
“行了行了，赶紧上船。”他夺过船票看看，不耐烦的摆手。
在女子上船后，他才盯着对方的背影摇头叹息，“可惜了，头戴帷帽，应当长得极丑。”
女子进入船舱内标着‘女’字舱室的房间，找了自己的床铺坐下。
这不是专门用来送人的客船，而是顺道送人的商船，价格便宜，住宿条件却极差。
一个大舱室内放了十几张床铺，不认识的陌生人们都挤在这里面，环境可想而知。
森罗楼倒不是没钱，只是夜婵说要买最近的船票，而这艘船就是最近要去京城的商船。
夜婵靠着床架，方才打斗时受的伤只草草包扎一番，如今的她极为虚弱，头脑昏昏沉沉的，只希望不要有什么意外发生。
正闭目假寐，突有什么东西撞到她腿上。
夜婵睁开眼，便见一中年妇人已经脱了鞋躺到这床铺上，刚才便是对方伸展时的脚踹在她腿上。
“哎呦，不好意思啊姑娘，我躺下来时没看到你呐。”妇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再度在床上翻腾着，直到找到一个舒服的躺姿。
她的话，夜婵一句也不相信。
但此时实在懒得动，她只朝床架又挪动一点，再度闭上眼睛思索着该如何潜入皇城。
“哎呦，真是服了，早知道就不赶这趟船了，这床真是又窄又硬。”
妇人几乎是躺了片刻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翻了个身朝向人多的一侧，开始大声的和对面人笑谈起来。
“听你们口音，是从尽南边来的啊，来这做什么的啊？”
被问话的女子勉强一笑，回道：“我家那边遭了水灾，是逃难来的，夫君和小儿子在路上死了，想着到京城把女儿卖掉，跟着富贵人家......就不用跟着我受苦了。”
夜婵睁开眼，眼前黑蒙蒙的看不清东西，伴随阵阵耳鸣和疼痛，细听着后面人的交谈。
“哎呦，这不就巧了嘛。”中年妇人一拍手，笑盈盈的朝对面女子怀里的小女孩招了招手，“我看看，这女娃子长得如何？”
女子护住自己的孩子，有些警惕，“不知这位婶子是做什么的？”
“呵呵，我啊，是京城怡红院的妈妈，你可以到京城打听打听，我们怡红院买人，最公道不过了。”
怡红院是京城最出名的风月场所，需要女孩，尤其是漂亮的女孩。
进出那里的不乏京城有钱有势的大人物，因此招待的女子也得是从小培养好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要学，也样样都要会一些。
这样才能留住那些大人物们，而小孩子好培养，长大后被卖到怡红院的，除非大家族出身，不然什么都不会，只能用身体哄一些平民百姓。
女子摇摇头，“谢谢婶子好意，但我还是想让她当一个丫鬟就好。”
“切，你这么的想法，就是断送你家孩子的前程。”老鸨摇摇头，最看不起这种为了孩子好的人。
她沉重的翻了个身，床铺吱吱嘎嘎的响着。
默了片刻，老鸨觉得无聊了，打了个哈欠看向床尾闭目养神的夜婵。
方才不过随意一瞥，如今细看之下，老鸨的眼睛却是越发明亮起来，就好似看到什么宝贝一样。
夜婵上船时戴了帷帽，若是平常时候，她不会轻易摘下，但如今受伤，头脑昏沉，她迫切想要靠在床架上缓一缓。
因此才摘掉帷帽，露出自己的脸来。
她脸色惨白，额头满是细汗。
但落在老鸨眼里，就是弱柳扶风，妥妥的一位病美人。
这么一位美人，哪怕什么都不会，也能让无数风流‘财’子趋之若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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