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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街上的人多，温眠与屈子阳混迹在人群中，跟踪便显得不那么明显。如果是人迹稀少的街道，他们便极其容易露出马脚。
无他，屈子阳的面部表情实在太紧绷，就差把“我在做亏心事”写在脸上。
“少庄主，你以后还是不要做坏事了。”温眠认真道。
老实人做坏事，没等别人说什么，自己就被心理压力压垮了，实在划不来。
屈子阳也觉得自己有些夸张，想要调整面部表情，那股做了坏事的羞惭却无论如何挥之不去。
温眠：……
他们的脚步密一阵紧一阵，终于没有把罗家家主跟丢。
看到罗家家主慢下的脚步，温眠抬头，意识到此人与他们原本的目的似乎是一致的。
祝家宅邸那堪比皇宫的宽大宅门和望不见边的朱墙，在温眠看来已经足够夸张。直到看见墨家宅邸，她才意识自己还是见识浅短。
墨家不比祝家的浮夸风格，他们的宅院外观几乎是全灰黑的，黑墙灰瓦，显出几分内敛。但内敛终究只是错觉，墨家不是在平地上修起的宅邸，而是修在不知具体多高的台阶上，想要窥见墨家大门，必须抬起头才得以观瞻。
这些大家族是不是都有点夸张？
相比之下魔界是多么的朴实无华啊，连一界之主的宫殿都显得平平无奇了。
估计万丈山庄走的也是亲民路线，作为少庄主的屈子阳都有几分愣怔。
“三大家族都……”他搜刮着脑内措辞。
“好有钱。”温眠懂他。
罗家家主拾级而上，在墨家宅邸的大门处停留一阵，很快便进入宅中。
她距离温眠二人有些距离，因此看不清具体行动，只能做出大致猜测。
“如果幻境是给每人一个身份，那罗家家主的身份一定与墨家有关系。”温眠道。
“我们该怎么办？”实用主义者屈子阳永远最关心这个问题。
温眠反省自己之前是不是在他面前装逼太过了，怎么默认她就会有主意，她不是智囊型的人物啊，充其量有点小聪明而已！
“不知道。”温眠勇于承认自己没那么能。
……
温眠靠在软椅上，面色被脚下药浴盆的热气氲得泛红，从肺部深处吁出一口浊气，“爽！”
与她隔帘而坐的屈子阳：……
他们不是要探查天工城吗，怎么会来泡脚的？
半个时辰前，温眠摘了屈子阳头上的饰品去往典当铺中。
本想以屈子阳所扮演的身份，头饰应当不会值几个钱，哪知道这些个个圆润的珠宝全是真品，让温眠和屈子阳一下子奔了小康。
温眠愈发觉得，这个幻境看上去塑造得极其真实，实际上内里存在许多漏洞。这说明它的制造者，并没有他想表现出的那样游刃有余。
拿这些钱给屈子阳买了男装换上，温眠就带着他直奔天工城休闲场所聚集的片区。
这处温泉洗浴走的是上流路线，温眠如今财大气粗，想都没想便挺着胸脯走了进去。
在这本书中，人界最通行的依旧是儒家礼教，这种玩乐场所并不对女子开放。
店家的软钉子叫温眠火气上头，开始哐哐砸金锭。老板到底是生意人，和谁过不去都没法和金子过不去，于是唤侍女在雅间里隔起一道帘子，表明“本店决不允许旁人看去姑娘的纤纤玉足”，就由着她享受了。
于是剧情摇身一变，从悬疑变作了休闲。
双脚泡在药浴里，舒经活络，热意从足部一路蔓延上来，让她觉得自己骨缝都酥开了，整个人化作了软绵绵一把。
屈子阳还是放心不下，“张姑娘，你不是说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吗？”
“想衬托一下紧张的氛围而已，其实算起来，也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温眠闭着眼睛，幽魂一样毫无起伏地道，“都被困在幻境里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而且怎么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现在不是你的肉身在享受，是你的魂魄在享受啊。”温眠继续道，声音愈加飘忽，像是要睡过去了。“难得的体验，年轻人记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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