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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眠自己叽里呱啦地讲了阵，自觉无望，终于败下阵来，同样闭上嘴。
沉默似是有了形体，在这间称不上宽敞的雅间内重重地抑下来，在人的心头之上也同样添上了几分沉重。
他们动作同一地望向戏台之上，神色各异。
这间戏楼夜里也会演夜戏，收的费用极便宜。夜里来此的人大都没在看戏，只是找个歇脚的地方，面上多是麻木的神色。
待到二更梆子声从街道上溜进，逐月终于起身，准备将温眠送进宫里。
温眠坐进马车车厢，将车帘子拉到一半，忽然顿了顿，然后抬头道，“还是尽量活着吧。”
她与逐月不熟，也称不上有什么感情，只是方才他认命的样子叫温眠无端起了几分物伤其类的忧郁。
如果书里的最终结局是不能改变的，她这个不属于此处的孤魂野鬼又能去哪里呢？
逐月似有一瞬间的惊讶，他同样无言片刻，最终没给出回应，只是转身开始驱马向前。
温眠暗叹一口气，拉上车帘。
——
此时正是人间六月，皇城所处靠北，哪怕是一年最炎热的时节，夜里依旧隐隐透着几分寒凉。
皇城共四十六坊，每一坊间都由笔直宽敞的官道隔开。夜里宵禁严格，除了在晚间也可开放娱乐的东西二坊，其余地方全部陷入了绝对的寂静，偶尔能听见几声犬吠。
马车碌碌而过，将这片寂静自内里撕开。
一队禁卫军呈方队状地齐齐从官道之上行过，逐月向他们出示了令牌，为首的禁卫军不发一言，只是微微躬身示意，便领着禁卫军们继续向前行去。
他们畅通无阻地进入了皇宫内。
温眠难得对新场景没什么好奇心，连掀开窗帘往外瞧一眼都懒得做。
这种地方，待久了只会折寿啊。
她还想长命百岁来着，能少看一眼就少看一眼。
马车停下，温眠掀开帘子跳下车，已有人在外边候着。
为首的人温眠认识，甚至称得上还挺熟。
皇宫内的掌事女官，石玉。
后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总少不了她在其中掺和，算是个很有个性的势利眼。以前瞧不起温眠的那群人中，她若要担当个急先锋算是名正言顺。
“二公主。”石玉行礼道，态度破天荒地还不错，“夜实在深了，皇上皇后都已歇下，不能为您接风。他们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便派了奴婢在这里候着。”
为什么姐进宫会“夜实在深了”？
怎么好像是皇帝自己下的命令呢。
温眠对这种鬼话一向听过算过，皮笑肉不笑道，“这么客气干什么，姑姑你也年纪大了，熬夜会加速衰老。”
石玉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好在也是看惯大风大浪过来的，很快便调整道，“二公主实在心细，奴婢惶恐。”
“嗯嗯，我现在确实挺细心的。”温眠笑嘻嘻。
石玉原是打算给温眠一点好脸色，然后说几句硬话敲打敲打，软硬兼施，做到既不得罪也不让她太得意。
哪知道现在温眠讲话完全没有章法，让她之前在心中拟好的几句话通通哽住。
石玉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鬓发，终于找到些感觉，才继续道，“公主出嫁在外，品行有多增进自然是好，只是行事怎的还是这般鲁莽？魔主夫人回宫省亲，本当在两界之主相互知会后再启程，二公主这般名不正言不顺地回来，到时候给人落了话柄，岂不是丢了皇室的脸？”
“可是夫君对本宫讲这样没关系的～他说我怎么开心怎么来就好了。”温眠羞涩地攥住衣角扭啊扭，恨不能把“娇妻”两个字写在脸上，“有问题的话你去找他说嘛，本宫哪里知道这种事情～”
石玉：……
【8848：……】
温眠犹觉得欠些火候，意犹未尽地继续道，“夫妻关系好就是这样的啦，姑姑你不懂的～”
石玉一口老血憋在喉口，“……呵呵，这样啊。”
【温眠：统统，人家可不可爱？】
【8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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