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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完桌面上的东西，傅如辰见对方没回复，直接打电话过去。
“你结束啦?”电话接通，南提先开口。
傅如辰单肩背上背包：“在哪？”
“楼下，离你教室最近那个楼梯口下来。”
傅如辰以为南提在一楼教室等他，刚下楼，就瞧见南提在大门门口站着，不断搓手跺脚。
傅如辰走过去，拉下外套拉链，将她双手放到里面尚有余温的衣服上，用外套裹住。
“怎么不在教室等？”傅如辰道，“我会来找你。
这个天气，温度极低，一不注意就会感冒。
南提眼睛一动，指了指地上：“我出来堆雪人了。”
一个小时都在堆雪人？
天寒地冻的。
傅如辰皱眉，刚想训斥几句，别总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南提拽住傅如辰的毛衣，小幅度扯了几下。
她笑着说：“平安夜快乐。”
雪还在下，越下越大，像是在发泄不满的情绪。
旁边的矮树丛，枯枝树叶承受不住重量，积雪被抖落，消入泥中。
傅如辰的每一寸目光扫在南提脸庞，仿若描摹一幅绝世画作。
良久，他说：“平安夜快乐。”
从胸腔内发出的气音里带着浅笑，裹着柔情蜜意，融化了所有的冷凝与寂静。
那天，京得第一场雪下得又猛又突然。
渐渐盖住雪地上被人用树枝写下的少女心事——
【傅如辰和南提要永远在一起。】
—
新一年的一月，新年新气象。
京大的学生无心去想这些，一年又一年，除了年龄增长明显，其余并没有显而易见的变化。
每个人都很忙碌，忙着考试，忙着收拾东西回家过寒假。
南提最后一门学科的考试上午结束，傅如辰在当天下午。
于是，两人把车票定到第二天。
不巧，当天晚上，突如其来的暴雪，让南提从十点开始，一直忧心忡忡。
如果雪不停，明天有可能走不掉。
汪云是本地人，上午考完，一出考场拖着行李箱就走了，周安诺和杜小妍下午也陆续离校。
宿舍只剩下南提一个人。
傅如辰去楼道给南提打视频电话：“一个人在宿舍怕不怕？”
南提熄了灯坐在床上，屏幕里头黑漆漆。
她想说不怕，又不是小孩子，转念一想，自己是有对象的人，她很柔弱。
“有点。”南提小声说。
傅如辰想了一下：“电话别挂断。”
南提笑：“一晚上流量诶。”
傅如辰说：“我给你充。”
南提倒不在乎这点流量：“你们宿舍的人，都回家了？”
傅如辰：“走了一个。”
“噢，”南提手指扣着枕头，想打瞌睡，犯困了，“雪还在下。”
“应该让你下午先走。”傅如辰捏了捏眉心，有些自责，没先看天气预报，就买了车票。
不然，南提下午走，此刻应该已经在家里了，有人陪着。
南提不在意地说：“没事啊，我又不急着回家。”
她更想和傅如辰一同回去。
楼道寂静无声，今天比往常要冷清许多。
傅如辰道：“明天看情况再走。”
两人聊了小半个小时，南提切断通话。
下一刻，话费到账200元的消息跳出来。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充的。
南提轻轻一笑，抱着手机进入梦乡。
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早晨，校园里银装素裹。
白色成了最有记忆点的色彩。
扫雪工人上班的时候，来不及及时清扫干净。
地面的雪能吞没脚踝。
宿舍楼前扎堆聚了不少人，各个都在观望。
也有几个大着胆子的尝试往前冲，风雪阻挡不了归乡似箭的决心。
只要有一两个人行动了，剩下那拨还在犹豫的人也跃跃欲试。
于是，更多的人前前后后进入冰天雪地中。
这种体验还有点新奇，好似在探险。
紧张不安又刺激。
一条小路被人踩得结实，压成冰路。
傅如辰的宿舍在南提前面，所以南提直接过去找他。
三三两两的行人“步履薄冰”，走得极为艰难，这个画面十分打眼。
傅如辰不放心地打了个电话给南提：“好走吗？”
为了不让傅如辰担心，南提半真半假道：“我过来了，你在那边等我就行。”
总归最后她也是要走的。
南提收了手机，提着箱子加入队伍，只有一条路，后面的人紧跟着前面的人，每个人都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尽量跟上前方队伍。
哪怕穿着保暖雪地靴，走了一段路，南提手脚还是冰冷，鞋子脏乱不能看。
她这才惦记装进包里的手套，早上出门为了方便，没直接戴。
停下来拿，后头跟着的人有怨。
不拿，着实冻手。
南提把袖子往下拽，手缩进袖子里，整个人也尽力缩进衣服里，隔绝冷空气。
行李轮子碾压上了雪，她没去管。
虽然这会儿雪停了，但北风呼啸，如刀子般刮人脸上。
浑身都不舒服。
南提想，京得天气真的糟糕，夏天特别热，冬天冷得不行
毕业后和傅如辰回桉阳吧。
至少，桉阳气候是正常的。
不知过去多久，南提觉得下一秒应该就要走完这段路程的时候，回头看，发现才走了一半。
她在心底叹气，转回头。
也就是这一回头，这一眼，她看到了她认为绝对不会出现的人。
是幻觉吗？
因为一直想着一个人，就能见到？
偌大的天地，白雪皑皑，空旷寂寥。
除了唯一一队行人，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
鸟雀也无，风雪也无。
甚至呼吸也消弭殆尽。
就见那人，逆着风，以点到直线的最短距离朝她走来。
跨过半个宿舍区，让平行线中的一条线移动成相交直线。
而那坚定的步伐，一步又一步，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
精灵会起舞，她的心，也会。
直到傅如辰走到跟前，南提才意识到，这不是幻觉，是事实。
她的男朋友来了。
沿着傅如辰走过的路线，雪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坑。
太阳也在此时不吝啬地洒下金色光芒。
“你走我前面。”
傅如辰从南提那拿走行李箱，提在手上，走到南提身后。
南提动了动唇，眼底的茫然并未完全褪去：“不是让你在宿舍楼下等我吗？”
傅如辰看着她的侧脸，答非所问：“手套呢？”
听了他的话，南提想起可以腾出手去拿手套，她边翻包边说：“还好你来了，行李很重，你拖着吧。”
“我拿得动，提着好走点，”傅如辰抖掉轮子上的雪，没费什么力气地举着行李走，有点气，“问你好不好走，也不老实说。”
南提嘿嘿一笑，安抚他：“就是怕你过来找我，挺远的。”
傅如辰说：“干等我也着急，不如来你这。”
他在空地等了五分钟，站不住。
担心她的鞋子会不会湿，害怕她无助得不知所措。
原本是不来的，因为一来一回平白耽搁，可能会帮倒忙。
直到看见一个男生不小心滑了一跤，他不再纠结，直接先过来。
南提的手套里面带绒，很快手心温度就回温了，她问傅如辰：“你东西呢？”
傅如辰说：“放在宿舍楼下。”
“噢。”
也是，他们往校门口走，正好途径男生宿舍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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