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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气温骤降。
从商场出来，南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傅如辰把南提的帽子往下扯了扯，遮住她一半的额头。
南提挽着傅如辰的胳膊，紧贴他：“我没那么娇气啦！”
从出门到现在，傅如辰跟她就像大人带小孩，生怕她走丢或者磕了碰了。
到哪都要牵着。
傅如辰丝毫不觉得腻歪:“我老婆是易碎品。”
“那你可要小心保管，不然一碰就碎。”南提笑着说。
“好，”傅如辰抓住南提的手揣口袋里，“看着的。”
又走了几步路，正好是比较热闹的一块街区。
有网红经常来这边拍视频做采访。
南提路过他们的时候，被人眼尖地选中。
“你好小姐姐，我们在做一期有关暗恋的节目，可以采访下您吗?”
“我记得你们，”南提说，“去年还是前年我来这边，你们也采访过我。”
“是吗?那太有缘分了，您还记得之前是哪期吗？暗恋主题我们是第一次弄。”
“好像是问我对初恋有什么想说的。”南提回。
此话一出，傅如辰深深地看了南提一眼。
采访的那个小姐姐则是尴尬。
能不尴尬吗？
旁边站着的这位明显是现任。
如果是初恋还好说，不是初恋就是社死般的存在。
“我们今天不问初恋……”
“问了也没事，初恋和暗恋一样，”南提见对方一脸紧张，调侃道，“因为是同一个人，都是我家先生。”
说完，南提往傅如辰方向侧了侧。
“好幸福啊，这让人羡慕的爱情，可以跟我们说说，您和您的先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大学，但是中间分开了一段时间。”
“暗恋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不太记得了，”南提笑道，“对方没让我等太久。”
“暗恋会自卑吗?会不会觉得配不上对方，不敢跨出那一步?”
“会。”
喜欢就会自卑。
回家的路上，傅如辰突然问:“想对初恋说什么?”
南提顿了顿:“你猜?”
傅如辰轻声笑了下没说话。
“我说，”南提摇晃手臂，心情惬意，“一定不能让他好过。”
傅如辰似乎觉得有道理:“你说得对。”
南提哭笑不得:“怎么诅咒的话，你也觉得对。”
“嗯。”
南提正准备开口回话，傅如辰突然停下来。
她随着傅如辰的目光望去。
就见一位看不出年纪的女子正对着站在他们不远处。
“阿辰，”对面那人往前走了两步，“听说你住这一带，没想到……”
“傅女士。”
傅如辰冷言打断她。
听到这个称呼，南提眉心一跳。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今天就当没看到彼此。”
傅如辰牵着南提的手不自觉用力。
“小雨的满月酒你来吗?杜温馨出生的时候，你没见过，这孩子可乖了，我还给她看你的照片告诉她，她有一个舅舅，”傅明月说得断断续续，比较赶，“你要见见小雨吗?”
傅如辰冷酷无情回绝:“不去。”
“阿辰，你是不是还恨我?”
“想多了，”傅如辰越过傅明月离开，走之前默了数秒开口，“礼物我会送到，人就不去了。”
傅明月想说什么，傅如辰疲惫出声，“我怎么被傅达收养的你很清楚，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长大什么滋味你懂，如今你来找我，有没有想过我那……两个外甥女会不会和你一样，要一直等一个弟弟出生。”
言尽于此，傅如辰不想多说，带着南提离开。
回到家以后，傅如辰烧了壶水，给南提倒了杯递给她。
南提捧着暖手:“刚刚是你养姐吗?”
“嗯。”
南提对着杯口轻轻吹了吹，把水杯凑到傅如辰唇边，浅笑:“你喝，不烫了。”
傅如辰垂眸，眉眼染上一层笑意，他将杯子拿走放到桌上:“你怎么这么好?”
南提学着傅如辰的腔调:“只对你好啊～”
傅如辰看了看南提，伸手将她抱到怀里:“今天是傅明月第一次找我。”
“你们以前关系不好吗?”南提问。
“还行，”傅如辰说，“但是聚少离多，她高中开始在外地读书，不怎么回来。”
“那正常啦，你们这么长时间没见，生疏也正常。”
傅如辰摇摇头:“她找我是想我参加孩子满月酒给她撑场子，她嫁的那户人家，要她生儿子，但第二胎还是女儿，我不是冷血……”
“我懂，被人当工具人不好受，”南提拍拍傅如辰，站在他的立场感同身受道，“而且，她不会满足。”
“傅达喝酒喜欢打人砸东西，有一次只有我和傅明月在家，他拿着钢管拽住我不放，傅明月冲过来护住我，傅达那一下打在傅明月头上当场见血，到医院缝了十几针，我那时候才三四岁吧，我觉得自己欠傅明月一条命，”傅如辰回忆，“后来，因为傅达挪用公款的那家公司和陈氏企业有联系，陈烈顺藤摸瓜找到我，让我回去，和以前的生活断干净。”
那段过去不光彩，如果被有心人爆料，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陈烈的考虑无可厚非。
但是。
他就该受人摆布吗?
他就该一次又一次被抛弃?
陈烈说:“你必须在我身边，公司也要学着做起来，会有人带你，你好好想想，要不要救傅达。”
他当时想，傅达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凭什么让他放弃学医?
但是走到家门口，他又想，如果不同意，傅明月和赵一芳怎么办？她们今后大概很难。
她们会让他放弃吗?
即便没有血缘关系，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的吧?
她们应该不舍得他走。
但是傅明月在他面前跪下的时候，他知道，他想错了。
“阿辰，傅达一定不能坐牢，你姐夫家不会要我的，”傅明悦摸着肚子哭着说，“我怀孕了，我没有办法，婆家不待见我，他们看不上我，要不是你姐夫坚持，我根本嫁不过去，但是我现在怀孕了，我不能离婚，我会活不下去的，你再想想咱妈，她一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高额医药费，我们自己付不起啊。”
“你们要和我断绝关系吗?”他不敢置信地问。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想。
如果傅明月和赵一芳开不了口，就他来说吧。
他安慰自己。
没什么的。
傅明月用手背抹掉眼泪，希冀地看着他:“那是有钱人家，你过去也是享受荣华富贵，比在咱家强。”
原来傅明月早就知道。
于他先一步做好了决定。
他看到傅明月头顶的疤痕，痛苦地闭上眼睛。
算了。
左右只剩下一条命。
没关系了。
要拿就都拿走吧。
从他放弃南提那刻起，他就已经失去了一切，也放弃了一切。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你等我一下。”南提撇下傅如辰跑回自己房间，几秒后，里面传来?缗樯??袷窃谡沂裁炊?鳌
过了会儿，南提拿了本小相册出来。
她走到傅如辰面前，打开。
“你看，我们经历了什么，我都留底了，包括车票，游玩的照片，还有你以前给我写过的信，都在这里面，据说年纪大了以后记忆力会变差，那我们多拿出来看看，就不会忘记了。”
那是他们怎么抛也无法抛掉的过去。
南提将照片摊开在桌上:“不愉快的事忘记吧，未来总归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美好的事物我们丢不了，也不会被它抛弃。”
傅如辰随手拿了张，是那年医学院迎新晚会的门票。
因着这张门票。
她走进他的盛大告白。
也将他们牢牢捆绑在一起。
傅如辰看了几秒将门票轻轻放回去:“其实我不喜欢吃甜的。”
“啊?”南提挠挠头发。
“我不知道是习惯还是喜欢，应该是习惯，”傅如辰说，“傅明月在外地不能给我过生日，就会订个蛋糕，我一个人吃不完，那时候没吃过好东西，蛋糕已经是当时最好的零食，又是气温比较低的时候，我能吃好几天，所以一度认为自己很喜欢甜品。”
原来如此。
“那以后我们不吃了，”南提温声哄他，“正好我也不怎么爱吃甜口。”
“不过，现在好像又可以了。”傅如辰喉间溢出笑，目光温柔。
“因为你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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