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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位女大人可不得了，上任没几天就破了一个案子，这个案子还有案中案，说是牵连到了朝廷的一个大官，把这个大官都抓起来了！”
另一个人不太相信，“真的假的？从来没听说过女人当官的，你从哪听来的啊？”
还有一个人也不相信，“还能把朝廷的大官抓起来？她自己的官都不一定有人家大吧！一听就是假的，你还相信？”
那人急急解释道：“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三妹妹的丈夫的表姨的侄子的好兄弟在定京府当差，这事就是他说的！”
“嘁，这是拐了几道弯的消息。”同桌的人瞬间没了兴趣，“吃菜吃菜！”
然而旁边一桌有个人将脑袋伸了过来，“我也听说了。我前几天到孙媒婆那去，她说开胭脂铺子的苗家找她给闺女说亲呢，说是苗家闺女听了定京府那个女大人的话，整天闹着也要当官，家里人怕她越闹越不像话，要赶紧给她定个亲事收收性子。”
“啊，真有这事？”两桌人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一个说：“女人能破什么案子，定京府衙门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可能是府尹大人破的，传来传去就成了她破的了！”
一个问：“是哪个大官被抓起来了？什么案子呀？”
还有一个说：“女人不好好在家待着，在外面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更有甚者还要鼓动别的女子学她，实在可恶！”
万千听了这话，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腾”地一下站起来，便掀了旁边的桌子。
碗碟“呼啦啦”地倾在地上，砸成了碎片，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陈山懊悔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万千反应太快了，他没拉住！
被掀了桌子的客人一脸怒容，“你干什么？”
万千毫不示弱，双手掐着腰，将脖子一梗，说道：“看你嘴臭的很，姑奶奶不忍心糟蹋了好酒好菜，掀了请土地公吃，比给你吃强多了！”
那人有一瞬间的怔愣，“我说什么了？”
万千冷哼一声，将他上下打量一遍，说道：“看你的样子也是个读书人，考中秀才了吗？考中进士了吗？”
那人胀红了脸，“没考中又如何？没考中就不配喝酒吃菜了？”
“哦，原来什么也没考中啊！”万千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深深刺痛了那人的心。
“你我素不相识，何必口出恶言，莫非你是专程来羞辱我的吗？”
万千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说道：“错了，姑奶奶是来劝学的！”
“你方才说，女子就应该在家待着，不应该出来做官。可定京府的女大人，那是正正经经地考中了鸾台试的魁首，才被朝廷授予官职的。”
“若是考中了的都不应该出来，像你这般什么也没考上的，岂非要回家躲在被子里藏着了？”
万千掀桌子时动静不小，此时周围已有许多人在围观，其中有人便问：“鸾台试是什么？”
旁边有知道的，便说道：“这是太后为了选拔女官，特设的考试，今年是第一次考，定京府那位女大人就是考中了这个才当的官。”
“原来如此。”人们恍然大悟。
然而马上又有人忧心，“难道以后这个鸾台试要常设了吗？会不会将科举的名额分给这个鸾台试？”
一石激起千层浪，马上便有读书人激愤地道：“我们寒窗苦读十余载，才能考科举为官，所谓鸾台试，不过是女子胡闹的玩意，怎能作数？”
话音刚落，立时有人附和，“是啊，那些女子不过在闺阁中读过几本书，可能就是《女德》《女诫》之类，论才学、论眼界，如何能与我们相比？若以后大量任用女官，国危矣！”
还有人道：“她们连《女德》《女诫》也没学好，否则怎会去考鸾台试，怎会抛头露面地去做官？可见女子无才，根本就难当大任！”
眼见周围对女子做官的讨伐声越来越多，被掀了桌子那人感觉底气足了些，他挺直了腰杆，对万千说道：“你是女子，我不与你理论。不过你无故掀了我的桌子，此事须得有个说法！”
同桌的人也道：“对，我们自己吃得好好的，你上来便砸了酒菜，得赔偿我们，否则就报官！”
店小二此时终于从人群中挤进来，说道：“各位客官，这是怎么说的？好端端怎么动起手来了，还砸了桌子碗碟，小店做的是小本生意，您看这……”
陈山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小二，说道：“这是赔给店家的桌子碗碟钱，我们一时冲动，辛苦你打扫，多余的就当给你赔罪了。”
店小二掂了掂，大概有二两半，自己至少能得二两！他登时眉开眼笑，“谢老爷赏！”
被掀了酒菜那一桌人不干了，“还有我们的酒菜没赔呢！”
陈山上前一步，一脚将碎成两半的碗踩成齑粉。
见到这一幕，四周顿时鸦雀无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山必定是个练家子，若是说错话惹恼了他，没人敢说自己的骨头比碗硬！
那一桌人也沉默了。
陈山说道：“定京府的周参知，虽然是女子，可也是有吏部任用文书的朝廷命官，你对周大人出言不逊，这次不与你计较，若敢有下一次，定要你好看。”
一桌人唯唯诺诺，虽然心中有气，但终究无一人敢出来说话。
陈山从怀中又掏出一块银子，扔在地上，说道：“这是赔你们的酒菜钱。”
说完便和万千、高凤程走了。
三人空着肚子在街上走着，万千先是骂那些读书人，“老爷说得没错，若是品德不修的人读了书，比那些没读过书的地痞强盗还可恶！”
“毕竟那些人是坏得明明白白，而那些读了书的坏人，嘴上说着仁义道德，实际满腹男盗女娼。真是恶心人！”
陈山劝解道：“管他们说去，咱们只过好咱们的！”
万千面有忧色，“我倒是不怕说，只怕他们胡说八道，对姑娘不利！”
陈山没有再说话，因为他有预感，万千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周幼薇可能要有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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