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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下心跳后，许世良终于听到这个混蛋开口说话了。
“酒吧客人最多是多少我也没注意过，反正我去的时候大概在一百人左右吧。酒吧面基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两层楼，一层大概二百平吧。”
许世良听后点点头，这样的话，那这所猫尾酒吧在东方市属于偏中型酒吧。这种类型的酒吧大概率都会老老实实交税纳税，不搞什么黄色产业，也不做什么违法交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从酒吧主人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越野车在绕了十八个弯后终于停在了一条宽阔的、道路两边仲满某种白色不知名的树的街道上。
许世良在他停车的空隙坐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就不用下去了。警官证给我。”
陆其乐犹豫了几秒钟，头也不回地就把二级警司证扔到了身后，然后拿起手机自顾自地打开游戏。
许世良拾起后座上的警官证，推开车门下车后才想起自己好像没问猫尾酒吧主人的住处怎么走。
于是他又折了回去，敲打着警车的玻璃。
“酒吧主人的名字、住处怎么走？”
“黄辉！直走第二个路口右转右侧第三家！”
这个混蛋照理说不该像样有问必答，难不成来的路上又有不知名的小伙伴前来相助了？
许世良想了想之前在车里陆其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惜一直在休息，没怎么注意那个混蛋的细节。
许世良摇摇头离开警车，快步走在这条名为白橡街的道路上。到达第二个十字路口后，他向右侧的巷子望了几眼。
上午的阳光静撒在这条不是太浅也不是太深的巷子中，将左侧几株芭蕉照的绿得发亮，仿佛和巷子的尽头高高的青色坚厚的墙面遥相呼应着。
许世良走进这条巷子，找到右侧第三户人家。很干净的户外，不知道这个名叫黄辉的人怎么样。
轻叩几下门，然后再按几下门铃。
等了几秒，又重复了许多次，房子内一直没什么动静。好吧，估计他现在还是睡觉啊。于是许世良重重地拍了几下房门，然后再次按了几下门铃。
“谁啊！”一声独属于男性的嗓音懒洋洋的传来。
“警察！现在请你出来一下！”许世良停下了继续拍门的动作，静静地等着屋内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终于打开了。里面探出一张异常憔悴的、却很是文艺的脸。
“你好，警察。”许世良迅速出示借来的警官证，在他眼前一晃而过后，继续道：“请问黄辉先生，可以让我们谈一谈吗？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黄辉苍白憔悴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然后他略显放浪不羁的点点头，将黛青色房门轻轻打开，然后请许世良进入室内。
“可以。不过尽快，我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许世良刚进入室内，就觉得整个房间和这看起来很邋遢的家伙丝毫不匹配。干净地近乎纤尘不染的客厅内，只孤零零地摆放着几把青色四脚椅子，其余整个空间没有任何多余的一切，整个房间只有白青两种色调，像是某个诗人特意吟出的诗一般。
下意识望向房内过道尽头的卧室，许世良透过露出的一角只能看到好像只有一张床。
真是断舍离到了极致的青年人啊。结果他递来的椅子，面对着这个感觉随时可能猝死的黑发碧瞳男子，许世良整理了下思路，决定单刀直入。
“今天早上”大致说完所有情况后，许世良问道：
“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黄辉甩了甩极具诗人魅力的卷发，带着丝丝倦意道：
“对此，我一无所知。”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酒吧有雇佣未成年人吗？或者允许未成年人进入饮酒？请你务必好好想想，如果接下来我们警方调查的监控与你所言不符，那你将会因为妨碍执法而接受强制关押。”
“没有雇佣过任何没成年的小孩。至于有没有未成年来喝酒，这我就不知道了，现在的孩子发育的太快，谁能知道有没有成年？反正看起来还在上学的，酒吧都没给他们进来喝酒。”黄辉眨巴着眼睛道。
这些责任摔得这么干净，这应该不是第一次被警察找上门来吧。许世良装作犹豫了一下的神色，然后问道：
“你知不知道是否有酒吧雇佣未成年人？在你所开的酒吧附近。”
见他一脸很是决然地回绝，许世良补充道：“就算你不说，现在我们警方监控遍布整个东方市，想找出违规的酒吧也是很容易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你可以放心，你所说的话没有第三个无关人员知道。”
经过一阵许世良自己都觉得既不合情也不合理的劝说后，面色憔悴、具有诗人气质的黄辉不知哪根筋抽了，硬是把附近所有酒吧的负面消息全部告诉了许世良。于是许世良就得到了两家雇佣未成年人做服务人员的酒吧。
虽然我怀疑你有种公报私仇的神色，但是看你提供的消息还通多的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不过这比例还真大，六家酒吧就有两家雇佣未成年人。许世良心中叹息一声，灾难纪元已经结束很多年了，不知道关于道德和教育还要多久才跟上来。
一番道谢后，黄辉甩了甩飘逸的卷发，打着哈欠把许世良年轻的警官送到门口。
在即将离去时，许世良冷不丁举起手机，展示死者的一张照片，他盯着黄辉的血红双眼问道：
“见过照片中的人吗？”
本来算是许世良突发奇想地想试一下这个神色萎靡的男子有没有可能吐出对破案有所帮助的信息，结果许世良看见面前黄辉的双眼猛地眨了一下，只见他睡意突然消失，整个人好像突然活了过来。
我靠，还真有戏！
黄辉咽了口唾沫，碧色瞳孔出神地死死盯着手机照片中出现的人。
许世良静静地看着突然很是精神的男子，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家伙将要说出的话有可能极其重要。
“我见过，好像见过，不是很确定，但是好像，大概就是照片中的这个女生。”
安慰了几句语无伦次的憔悴男子，许世良示意他慢慢说出有关照片中那个女生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
“大概在两周前吧，应该没到二十天”黄辉边思索着边说道，“一个，跟照片上差不多的女生来到我开的猫尾凋酒吧，问我说能不能来我这工作。我肯定是一口回绝她啊，结果那个女生突然就哭了，说可以接受和一些客人‘摩擦’，硬是要我给她一个工作。我看她好像很可怜，就勉强答应她了。”黄辉自作潇洒的回道，倚着门框点起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烟。
“警官你说对不对，一个很弱小无辜的小女孩可能都快吃不上饭了，要我给她一份工作，你说我上哪能够拒绝？”
黄辉一阵吞云吐雾，痛心疾首地说道。
“要不是警官你刚刚拿出这张照片，可能我还真就忘了曾经助人不求名不求利的事情。”
盯着这个黑发碧瞳的家伙，许世良突然很想嘲讽几句这个极其虚伪的家伙，但是为了得到和死者有关的信息，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他那微勾起的嘴角，以免自己忍不住暴揍这家伙一顿。
雇佣未成年人还他喵的有理了？你这话和灾难纪元时那资本家说的话有什么不同？看那群整天996的人十分可怜，所以决定用机械取代这群人，毕竟解放劳动力嘛。结果呢？结果先是经济危机，再是能源危机，最后是核危机，你看看现在那个混蛋还敢说出这种话来？
不吐槽几句都不足一解民怨了！还有，你刚刚不是才说从来就没雇佣过未成年人吗？难道只是看她可怜，所以就不叫雇佣？我看你只是想在酒吧搞点黄色吧！
看见十分年轻的警官一脸诧异的表情，黄辉尴尬地笑了几声，迅速将手中的烟弹到门旁的垃圾桶中，然后再次请许世良进屋，好好地、慢慢地说这件事。
他接着转身回到卧室内拿了杯塞满冰块的水出来，猛灌几口，稍稍恢复点神采才继续说道：
“我想警官您一定可以理解在法律和人情之间艰难选择的痛苦吧？”
许世良盯着这个只拿了一杯水出来的家伙，在压制内心的嘲讽后，他背靠这椅子，关于你究竟是为难还是怎么样的感受，待会儿再说！现在先谈谈最主要的事情！
“你是否确定两周前来找你的，就是这个女生？不要什么大概、也许，”察觉到自己音调很严肃后，许世良立即将声调放平，尽可能冷静问道：
“身高大概一米六左右，体重大概不足四十五千克，黑色偏棕色，不是太健康的长发，左手腕上带着一个黑暗女神教会的手环。能不能确定两周前来找你的女生就是照片中的这个女生？”
极具诗人气质的男子晃了晃一头飘逸的长发，他双手合十指尖放在眉心处，细细思索了好一会儿，猛地挥了挥右手，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道：“是的，长官！我确定！”
许世良嘴角突然抽了一下，他突然明白当时安柏的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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