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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望向许艺戈的视线，被摇摆的繁茂枝叶渐渐阻拦住，许世良收回凝望的目光，看着远处连绵的青山思索起来。
人生路漫漫，哀此世之多艰？
远处山头云遮雾绕，向阳的山峦重叠起薄薄丝纱，翠青的颜色也被薄纱朦成了虚幻。
已经八点了，莫林还没来，不知道她说得上午是不是十一点五十九分。
许世良在心里吐槽了几句，稍微缓解因为即将面对的事物，而产生的丝丝忧虑。
上一次在东方市国安局里，莫林不过是简单告诉他，国安部于现实中存在的简要意义而已，大概每个新人第一次进入部里，都会这样轻松。
但是这一次，工作、职责，还有一些密不外传的内部估计都要出现了，然后就会彻底，彻彻底底失去自由。
自由！
人这一辈子，求得无非就是自由二字。
什么时候能不为仇恨所束缚，什么时候能不为愚昧所束缚，什么时候能不为金钱、权势所束缚，什么时候又才能彻底挣脱人生的枷锁，彻底掌握自己的生命轨迹？
这他喵的神明都还需要群众的信仰，神明都尚且做不到真正的自由，我还在思考什么时候能做到？
使劲揉了揉脸颊，许世良眼眸神采聚焦起来，为了天国的父母，为了人间的黑衣恶魔组织，虽然他现在对于进入国安部仍然心怀芥蒂，但是滚烫的道路还是要一步一步走下去。
四处张望了一圈，许世良目光随意打量起校门外来往的行人，不知道人群中有没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性。
结果许世良好像真的看到了莫林。
在校门旁不远处的人行道树荫下，许世良的视线停留在一个高挑女人身上。
高挑女人后背微倚靠着一辆黑色越野车车门，她头戴一顶紫色遮阳帽，乌黑的发丝披散而来。女人的眼睛被银白色方形镜片挡住，面容看得并不真切。
一件胸口半开、绣有花边蕾丝的修身旗袍，完美勾勒出女人的窈窕身材，高高翘起的臀部上与盈盈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魔鬼似的组成一具异常奇特却尽是美感的身躯，就像一只刚从地狱里摘出来的，熟透了的水蜜桃。
深蓝色的修身短旗袍紧紧贴着臀部，余下露出一双裹着黑丝长筒袜的腿，蕾丝花边刚好紧裹在雪白的大腿深部，腴白纤小的脚好像还踩在一双鞋跟很高的水晶高跟鞋上。
许世良喉结下意识滚动一圈，虽然有点怀疑这个穿得如此妖艳的家伙就是莫林，但是他迅速把目光移到别处，假装不认识这个女人。
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许世良深呼一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似的，一脸坚决的摁下齐大春的手机号码。
铃响之后，许世良定了定神道：“大春哥，以后你来和我进行任务交接吧，我真的是受不了莫林了。”
“哦？受不了什么？想征服她的欲望？”
许世良神情一顿，心脏跳得好像马上就要飞出体内。
不该是一个雄浑的男音出现吗？他难以置信的看了眼手机，和手机屏幕上的呼叫人。
齐大春。
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妖媚的女声？
而且还是莫林的声音？
仿佛脖子上锈一样，许世良缓慢地转过头，看向树荫下那个身穿短旗袍的妖艳女性，刚好看见她一只手握着电话，另一只手欢快地向他招了招。
这真是个悲哀的故事……
许世良沉默了三秒，挂断电话，然后快步走向莫林。
虽然他一直避免直接和莫林交涉情感上的问题，但是现在莫林直接穿一件修身短旗袍便来交接任务，要是给一不小心许艺戈看见，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直接明牌了。
看着青年面无表情的走过来，莫林手指掀拽旗袍一角，修长的双**叉在一起，然后微微踮起脚尖，轻盈地在许世良面前转上一圈。
就像平静的湖面落下一滴水滴，传起一道又一道波纹；就像悠长的夜晚飞过一只天鹅，优雅的身姿让人久久无法释怀。
“好看吗？”莫林眸子满是笑意道，“专门为你穿的。”
强硬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许世良最终却因为女子的一句话，而陷入沉默。
好几次欲言又止，只是每当看到莫林期待的眼神中，又藏着几分忐忑，看到她微扬的嘴角，又逐渐抿起，许世良只得十分纠结的揉着脸颊，默不作声。
该怎么说，才能不让她难过？
可是不说，许艺戈那儿怎么交代？
“好看吗？”
像是倔强的女孩，莫林抿着嘴又问了一遍。
许世良沉默两秒，决定单刀直入。
“好看。”
“但是莫林，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认识的，她叫许艺戈。”
“我知道，”莫林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偏头示意许世良坐到副驾驶上，“我们去一个地方，谈谈工作上的事。”
许世良点点头，坐到副驾驶上。
待他坐稳系好安全带后，莫林水晶鞋尖点踩油门，将越野车开入主路。
越野车在主路上狂奔，窗外的景物在飞速后退，车内的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
直到道路上的车流减少，宽阔的路面上偶尔有两辆车相遇而过时，许世良斟酌着开口：
“我们这是要去哪？”
这样开下去，依照目前的车速，估计很快就要离开苍梧区了。
“猜猜看？”莫林脸上没什么表情。
“猜不到，也不可能猜得到。必要的支撑点太少，没法构建完整的思路。”
莫林手心带着节奏不停拍向方向盘，想了想道：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想要先听哪一个？”
如果可能，我倒是希望两个都是好消息，许世良转头看向窗外，内心默默道。
“先说坏消息吧。”他简短说道。
“好消息是，因为成功逮捕黑衣组织代号为冬塔林的成员，所以在国安部处长级会议上，与会者一致同意让你从外部成员正式成为内部成员。”莫林微笑道，“坏消息是，之前由于你身份的特殊性，所以我们并没有强制介入你的生活，但是当你成为内部人员的那一刻起，你的生活将完全由国家掌控，完全哦。”
这叫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这个两个消息听起来，真是一个比一个糟糕。
许世良在心里吐槽了两句，问道：“之前我不就已经是国安部正式成员了吗？怎么还有个内部成员？”
“国安的考核机制之一。A国国安部人员，先是分为两个大的体系，外围和正式。外围人员既有文职，也有厨师，简单说这些人就是维持国安部日常运转的基础；而正式人员则是保证国安部正常运转的基石。”
日常和正常？有区别吗？好像是有点区别，不过玩什么文字游戏，直接解释一下不好吗？
许世良内心闪烁着念头，听她继续说道。
“正式人员又分为外部和内部，外部成员就是平时做好日常工作，时常与上级保持好联络，然后不定期被安排任务、执行任务，就像八爪鱼的爪子，该用你时立即扑到前线上。听起来很好，但是外部成员没有任何晋升空间，没有资格了解任何隐秘事件，他们永远都是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一群人，而且在突发大型危机事件中，他们永远都是上层最先选择牺牲的一批人。”
“你可以理解为壁虎断尾求生。总之，国安部外部成员，看似享受非常优厚的条件，实际上是神秘的国安部中，最可怜也是最无奈的一群人。”
最容易被牺牲的一群人？
许世良默然，看了眼神色略有萧索的莫林，两人间谁都没有说话。
好好的一个国家安全部门，怎么被莫林这样一说，感觉就像是突然加入了极端恐怖组织，而且这个恐怖组织伤亡率还挺高的……
停顿许久，莫林继续说道：
“内部成员没什么好说的，只要成为内部人员，你这条命就已经是国家的了，不管是结婚生娃，还是生活中种种其他，一切在你不违背内部人员条例，国家会尽全力尊重你个人的选择，并且给与你最大的帮助。”
“婚姻的对象，国安鼓励内部消化，如果非要选择A国普通民众，婚恋对象也只能选择A国公民，国安部会彻查与你相恋的人，家庭背景之类的都是要考虑在内的。”
“没什么好惊讶的，”莫林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道，“进了国安部内部成员的门，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的选择，一切都要在条条框框内生活、工作，至于相关条约，你前天才看过。不过……”
莫林的话语突然停顿下来，许世良转过头却发现她正看着自己。
“我好看吗？”莫林摘下银白色遮阳镜，倒扣夹在一片白腻的胸口衣襟前。
“我有女朋友了……”
“我知道，但这只是简单的男女**，或者说单纯的**。”莫林盯着许世良双眼道，“如果你无法接受，那么。”
“那么你无论如何也必须接受，因为我是你直属且唯一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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