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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已经装好消音器的手枪枪口对准了自己,许世良此刻很想说一句为什么第一个要灭口的是自己?
但是转念想到这间书房里一共就只有三个人,而且还是自己将古丽从嫌疑人拉到凶手位置上的,这样来看,如果自己是古丽,说不定现在没有人犹豫就要直接动手了。
千钧一发之际,坐在座椅上的景南洲忽地站了起来,手掌猛地拍到青木色的桌案上:
“许世良,不许动!”
“住口!”
古丽眼神瞬间刺到景南洲身上,手里的枪也调转枪口对准了他。
“你们都给我闭嘴,谁在说话,我直接杀掉他!”
两人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书房内的另外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特别是站在景南洲身边的许世良,眼眸中尽是疑惑。
我当然不会动啊,谁有病被枪指着的时候会乱动,难道真是随便一个人都会躲子弹,还是真以为七步之内拳头要比枪快?
等等,我都知道自己被枪指着的时候不会乱动,景南洲这位混**的大佬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是在暗示自己?
一想到这儿,许世良便瞬间明悟了这位**大佬的意思,让自己别动,就是按着字面的反意思来,所以是让自己动?
一个女人拿着把手枪,指着三个男人,理论而言确实有翻盘的可能,这种可能还是很大,可是为什么要我去做那把刺敌的尖刀?
还是让我做吸引火力的那个,斩首行动由景南洲来完成......但是不管怎么想这两种情况,为什么要这么莽呢......
一连串疑问闪过心头,没等他开口询问,一旁的景南洲便给了他一个眼色,一个准备动手的眼色。
瞬息之间,许世良果断放弃了直接动手这个方案,决定大胆尝试一种可能,一种可能破解谜团的可能,只不过代价有点大。
假装没有看到景南洲的微动眼色,许世良露出一副决然赴死的神色:
“古丽小姐......”
“你给我闭嘴!”古丽一字一句咬着牙吐出,“现在你就去死......”
“等等,我想知道为什么?!”
许世良直接高声喊了出来,完全是一副为求真理不惜生命的表情。
“什么为什么?”握着手枪的女子微眯双眼,反问一句。
“为什么你会对我们动手?”
“你肯定知道在书房里解决掉我们三个,就会直接暴露,但是有这个必要吗?我们无怨无仇,你囚禁贺兰秋不就是为了恶意报复吗,既然这样,你去和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决斗啊,拿枪指着我们这群无辜人员干嘛?!”
“还是说你根本没有资格向那个人复仇,所以只能拿我们这些人开刀泄愤?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你想复仇却没有匹配的能力,那我们可以帮你完成复仇啊,如果你决定复仇想要先杀几个人祭刀,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被恶意伤害的时候,那是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难道只配向弱者出刀?强者抽刀向更强者,只有懦夫才会将枪口对准比她还要弱的人!”
许世良面色不见慷慨激昂,只是平静,异常的平静,他看见古丽眼中闪露几分恍惚,语调渐渐放平,让自己的言辞显得不是因为气愤而临时产生,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结果:
“我们三人可以不去追究你为什么要去囚禁贺兰秋,但是请给我们一个理由,一个让我们帮助你的理由,告诉我们是谁曾经伤害过你,又是谁让你无视法律的约束,产生了杀人的念头,请告诉我们好不好,虽然等到最后你可能会被送到法庭,但是在这之前,你完全可以和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之所以多次重复眼前这个女人曾经被身体或者精神上伤害过,原因在于许世良察觉到当时自己通过细窄狭道看到那只眼睛的时候,是坐在一张椅子上面的,而那把椅子又恰好将人体的视线可以完美看到暗示里的情景。
由此猜测,卧室里坐在椅子上的人心理一定是扭曲变态的,不然不会做出这种魔鬼式的折磨:经一个人囚禁在黑暗当中,然后自己尽情享受虐待别人的快感。
但是这种扭曲变态的心理形成,同样一定是曾经收到过深深的痛彻心扉的伤害,所以才会又如此反人类的行为,而这就是许世良的切入点,突破敌人心理防线的第一步。
只要古丽顺着他的话往下走,就一定会陷入语言混乱,思绪矛盾当中,这就是正确使用诡辩的方法。
先假装放弃原有立场,转而表现出同情,并且同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接着在打一番感情牌,将双方的利益冲突尽可能淡化模糊掉,然后不断对敌人的心理防线进行”攻击”,最后看情况而定,将矛头转向第三方共同的敌人,而这些步骤里最关键的一步就是,绝对不能让自己的语言逻辑听起来明确清晰,一定要加上一多半的“顾左右而言他”进行烟雾干扰,将对方的注意里分散开来,否则只要对方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其中的目的。
书桌内侧的贺兰恩来听得是一阵久散不去的诧异,着实被眼前这位年轻男子的大胆想法给惊到了,把敌对的人转变成同一条战线上的人,真是匪夷所思异想天开的行为。
而一旁的景南洲视线早已投放到了平静说完想法的许世良,眼眸中第一次显露出凝重之色。
古丽将左右托住握枪的右手,思考了三秒钟后,带着几分嘲笑的口吻说道:“你当我是傻子吗?”
“和你们合作,呵呵......”
“为什么不呢?”
见成功转移开“杀人”这一话题,许世良立即追问几句,将双方的思绪拖远:
“我们确实没有可以互相信任的基础,但是让那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被众人看着得到应得的报复,不是一件很快意的事情吗?”
“我一直相信一件事,那就是老话说得那样,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身为警察,我确实无法放过任何一个犯罪的人,但是有些犯罪就是无法受到法律的制裁,因为总有些无法惩戒坏人擅于钻研法律的漏洞......”
顿了两秒,陈词数言的许世良第一次说出一句不带有私人利益计较的话:
“以善止恶,确是道德典范,但是不觉得愚不可及?以恶制恶,在法律缄默的时候,一定不是对的,可一定就是错的?”
所以,我一直坚信着以善制恶才是最好的办法,所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不过这句话许世良却没有说出口,因为与整体话语的推进突破对方心理防线略显冲突,有点格格不入的意味。
“所以,可以告诉我们,到底是谁才是那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
古丽直勾勾地盯着他,双手托握着的手枪枪口隐隐有向下移动的趋势,只不过几秒之后,又迅速如常。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古丽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有人伤害过我?难道不能是有人伤害了我的,我的亲人?”
因为每一个女孩都是从天堂里掉下来的折翼天使......当然,我是开玩笑的......此时许世良很想回一句玩笑,缓解一下一直紧绷着的情绪,但是不恰当调情玩笑往往会让出现转折的事情瞬间步入死局,所以他很理智地止住了这个想法。
想了一会儿,许世良略带犹豫地说道:“因为没有人生来就是天生的罪人,为了复仇而犯罪的人,你不是没有否定这个说法吗?”
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只能随便糊弄一下你了......许世良下意识瞄向身旁的两人,见他们俩位大佬就像是没事的看戏人一样,完全就不在同一个舞台上,他的嘴角陡然抽动两下。
时间在沉默里飞速流过,直到十几秒后,古丽轻“呵”一声,将手枪枪口再次对准了许世良:
“告诉你们也没什么,反正你们接下来都要死掉!”
“贺兰秋这个贱人,你们告诉我,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林塞这么爱她?”
“不仅是贺兰秋会死,你们会死,贺兰学平这只老狐狸也会死,这座城堡里,所有人都要给我和林塞陪葬,所有人!”
凄厉的声音回响在书房当中,也就是在古丽死死握住手枪疯狂喊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许世良和景南洲对好的眼神。
然后,景南洲突然脚步左移拉开和许世良之间的距离,不顾古丽大吼着立即停下,也不顾枪口已经调转到了自己身上,景南洲微侧过身,脚步像是装了滑冰一样轻快地闪身到了离古丽紧两臂的侧面。
于此同时,许世良迅速扯下右侧腋下的枪袋,枪袋中的手枪落在了左手中。
古丽余光瞄到了突然握起手枪的许世良,不再有任何警告和犹豫,她毫不留情地冲着两臂距离之外的景南洲叩响扳机。
只是在她叩响手枪扳机的前一刻,景南洲便忽地斜扑向地面,子弹擦着他的右肩膀而射穿身后的屏风。
古丽没有因为第一次开枪被这个唐装男人率先预判躲过去而感到沮丧,也没有因为男人内敛深沉的表情而慌乱,她浅棕色的眼眸中闪现着疯狂与凶狠,手枪枪口紧接着便向下移动,对准了尚未起身的景南洲。
几乎是同时,许世良不再有任何犹豫,就要决定用右脚踢出手枪,直接朝向古丽的额头踢去!
因为他的枪法他很清楚,虽然只和对方隔了不到三米的距离,但是却不一定能够打中,因为这只是他第二次使用手枪而已,之前都是在教学手册上自行脑补训练过程.....
相比手枪打出的子弹,许世良更愿意去相信右脚的准确性!
可就在他即将松开手枪的一刹那间,哐镗一声闷响出现在自己握住手枪的左手手背上。
痛!
痛得要命!
剧痛由手背传向大脑,再由大脑下意识直接做出反应。
许世良面容陡然痛得狰狞起来,原来之前桌子上两本书中底下的那本,不是书而是金属制成的坚硬空心书壳!
没有犹豫的时间,没有转头去看为什么身后那道诡异的笑容,甚至没有时间去疑惑去诧异,去不可置信,不去管身后在出现一次攻击后,是否还有第二次攻击出现。
因为只要他犹豫超过一秒,一旦手枪落地前他没有再好踢出的准备,那景南洲和他就要彻底留在这个地方了。
强行忍住大脑做出的下意识规避反应,许世良直接豁出去左脚前倾,右脚微弯,然后一记劲足爆射。
哐的一声,手枪直生生砸到了古丽的额头上!
趁着古丽被手枪砸得晕头转向的那一瞬间,景南洲右手拉住她握有手枪的右手,他的左手向上一横,摁住古丽的肩头,而后一袭唐装的男人一转背过身,双腿弯曲一个过肩摔直接“啪”的一声将古丽狠狠放倒在地。
动作没有任何停顿,景南洲紧接着一脚背踢向倒在地面挣扎的古丽面目,踢得她彻底昏死过去。
而当许世良踢出手枪的那一刻,不管身后如何,直接身形一闪翻滚撞到了墙壁,借助撞击的力道猛地侧过身。
就在他闪身的瞬间,和预料的一样,身后的贺兰恩来发动的第二次攻击,这一次直接朝向他扔去一把座椅。
躲过铺面而来的厚重座椅,许世良左腿横跨一步,径直冲向书桌内侧的那位气质不错,此刻正略显惊慌的中年绅士。
右拳直奔贺兰恩来的面孔,就在举起双手格挡之时,却又陡然停住,下捶向他的肩膀,而左腿膝盖又恰好弯曲抬起,撞向他的下腹。
贺兰恩来被膝盖撞得身体弓成虾米状,他双手死死捂住下腹,疼得一阵扭曲。
只是不等疼痛略有消解,许世良右手横向下切,重重落在贺兰恩来的脖子上,直接打得他倒地昏迷。
没有休息,没有缓冲的时间,许世良直直下垂着血污染黑的左手,快步走到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的景南洲身边。
对视一眼,许世良捡起枪,哐镗上膛,对着天花板就是连开三枪,轰然的枪鸣声穿透书房,回荡在整一层楼中。
双腿无力弯下,许世良喘着粗气坐在景南洲身边,看着他右手捂住腹部左侧,点点红水从他的指尖里渗出。
刚才抓住古丽右手的时候,这个女人完全不顾子弹可能会伤及自身手指,直接开枪,子弹穿过她的指缝,擦着景南洲的侧腹皮肤而过。
“受伤了?”
“擦伤,没什么大碍。”
许世良眼睛微微眨了一下,他已经不想在用剩下的力气去点头致意了。
身体向后靠住墙壁,看着横倒在地上的两具死尸一般的人,许世良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贺兰恩来,这座城堡的主人,竟然是帮凶,竟然是幕后人之一,真是没想到......”
连续呢喃了好多声,他才将收回视线,安心等着城堡内众人赶来。
只希望不要再来一个鬼......许世良无声吐槽一句,垂下眼皮不再言语。
景南洲擦去额头的水珠,看见初步包扎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便放下紧捂住腹部的手。
“之前就提醒过你了,贺兰恩来就是只老鬼。”景南洲突然笑看向许世良,“刚才你和我对过眼神,还以为你已经领会了我的意思,直到贺兰恩来用金属书壳砸到你手背上,才知道你完全没有领会到。”
刚才他和古丽搏斗的时候,余光瞄见被金属砸中的许世良,心底是直接遍体生寒,因为如果许世良直接被放倒,那么他这条奔波了半辈子的命就要留在这几个小鬼手里了。
不过好在那一脚踢出手枪,改写整个局面。
许世良睁开眼,看了景南洲一眼,呼出一口气反问道:“暗示?”
你他喵的什么时候给过我暗示?
默默在心里骂了句娘,然后就听到景南洲轻声说道:
“西风残照,汉家陵阙呐。”
“‘西’面不正是贺兰恩来坐的位置吗?而且记得当时看的地方是贺兰恩来的那边,这只是第一步指明方向,我想告诉你的是什么?就是‘贺兰是鬼’这四个字呀,贺兰无需多说,就藏在太白那八个字里,只要按照的我当时手指敲击桌面的频率就能解开,当时你不是也是手指敲击桌面的吗?”
“剩下两个字,记不记得为什么我要特地强调‘寥寥八字’?‘初九,潜龙勿用,用九,百鬼日行’,这句话难道不熟悉?”
许世良嘴角抽动一下,没什么表情十分生硬地回了一句:“我觉得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往这上面去想。”
你怎么不说忆秦娥这三个字你还特别注明过了呢......
书房内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许世良问道:“接下来怎么说?”
景南洲额角微跳,他刚想问许世良这句话,却没想到被他抢先,轻咳两声道:“先处理好书房里面的事情,这两人一会儿喂下我带来的安眠药,足够睡上一天一夜的了,另外这件事需要保密,不能让城堡里的仆人知晓,他们只认他们的主人,不会去相信随意一位陌生人,接下来我们检查两人随身物品,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东西,然后将信任的人汇聚在一块,开始进行排查,因为古丽背后应该还有人。”
“最后啊,还是要做好战斗的准备。”
许世良沉默两秒,而后轻轻颔首,语气不见丝毫变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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