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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暗示的黑衣人当即从身后背包中取出一瓶水，扭开瓶盖哗啦啦倒向昏睡在地上的汉子的脸上。
白色汽车停在路边，下车的正是之前送许世良去酒吧的那位司机。
“老大，太惨了啊，我秦猛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先被那小子用言语威胁了一通，然后他娘的那小子还不放心，竟然都把枪给掏出来了，要不是老大你不允许动手，不然那小子还想去喝花酒？我打得他这辈子都对酒精过敏！”
“得了吧，就你？”蹲下腰正朝昏迷汉子脸上倒水的黑衣人极为不屑地嗤笑一声，“那小子给了你几次警告你知道吗？头脑简单做件事有想不周到的莽夫，那个安装在汽车里的音频同声传输监控头把那半个小时都录下来了，你想不想看看你那怂样？”
“你......”秦猛瞪着眼珠怒视黑衣男，不善言辞的他只能加重语气表示愤怒，“你去了就能做得比我好？那小子现在还在酒吧里喝酒，你去啊！”
黑衣男冷切一声，扭转过头道：“不是你觉得，而是一个事实，我去了绝对比你要好！就说那小子第一次对你起疑心的时候，还他妈的‘更换路线’，你觉得一个在晚上十点还在工作的出租司机能有心情说出这么文艺的词儿？早就叫你少看点新闻......”
“好了！安静下来。”身穿军装男子左手边一直眯着眼的男人打断了黑衣男的喋喋不休，“赶紧把人弄醒，汽车还给人家，准备撤退。”
男人又看向军装男子道：“老大，下面我们要不要在跟上去看看情况？秦猛被那小子摆了一道，应该是暴露身份了，需不需要我们上去补救一二？”
秦猛闷哼一声，一言不发。
军装男子蹲下身摆摆手，面无表情道：“现在二十几个兄弟还在警视厅里没被放出来，帝都那边的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正准备将人送到军事法庭。现在？回去了。”
男子伸手拍了拍依旧昏睡不醒的汉子，“兄弟你再不起来，汽车就要没了。”
地上躺着的汉子顿时一个激灵，鲤鱼打挺般翻滚坐起身，一脸悲愤道：“诸位大爷，我就是一个开出租车的平民百姓，你们到底是要干嘛啊？”
军装男子站起身，身后立即有一名黑衣人将一摞整齐的A元塞到汉子手里。
“这个算是汽车使用费，加上耽误了你一点时间，给你的补偿。”
男子率先转身进入藏在路边树林中的军用吉普车，四名黑衣人立即跟上，走在最后的秦猛瞥了眼抱着A元愣神的汉子，挥手说道：“拿上钱赶紧走吧，说不定有个奸诈的小子会找到这里来。还有，回去之后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你也因为这件事得了笔钱，不要和别人声张，不然后果自己掂量去！”
汉子忽地站起身急点着头，看见五大三粗的一群精壮男人走进树林阴暗，身影消失不见，他一刻都不敢耽误，急忙开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军用吉普进入正路，最后排座位上一直闷着声的秦猛实在忍受不住，侧头瞄了眼单手抵住下巴的军装男子，然后看向眯着眼的男人低声说道：“韩枫，你给我说道说道我到底是怎么暴露的呗，老子我怎么也想不通那小子怎么就发现了。”
“你右手给他注意到了。”
“右手？”秦猛举起自己的右手，皱着粗眉满脸疑惑不解，“这个右手能看出个什么东西来？”
一直眯着眼养神的韩枫睁开细长的丹凤眼，转身取来那份还没删掉的录像，将视频调到许世良谈兴颇浓地和司秦猛聊着天的那一段，在某一处瞬间摁上暂停键，“你看，就是这一段，你注意的右手拿手机的姿势，再看看那个小子眼神盯的方向。”
秦猛狠狠盯着那个半点没有警察样子的年轻男子的眼神，顺着那双黑墨眼眸看向自己的当时握着手机的右手。
“有什么问题吗？我一直都是这样拿着手机的啊，这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之前和秦猛吵嘴的黑衣男也把视线投到录像上面，他是在许世良掏枪的那一刻反应过来秦猛暴露了身份，听到那小子竟然这么早就意识到不对，他好奇地打量着画面中的情况。
身穿黑色外套的年轻男子双手十指交错叠起，那双眼睛仿佛还能看出笑意似的，正朝秦猛的右手看去，而秦猛的右手除了粗壮一点，其他和正常人完全没有两样......
看见同伴都是一副不解的样子，韩枫鼻息重重吐出气，“哪个正常人会这样拿手机，右手十指偏要放在手机屏幕上面，哪个正常人用手机打字聊天不是四指放在手机下面，只有拇指摁响屏幕？”
“也只有咱们部队里经常使用手枪的人才会三指触底，两指叠加使用。”
黑衣男“呵”了一声道：“细，真细！”
“细你个头。”韩枫嘴角弯下，“这要是敌国秘密行动，你们两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这还是秦猛你第一次暴露。”
“再来看这一段视频。”
韩枫将视频往下脱了十几秒，秦猛和黑衣男听见许世良第一次闲谈问话是秦猛并未回答，直到第二次他声音变大许多，秦猛才歉意带笑转头。
“这一段又怎么了？”秦猛半张着嘴巴，不知道这段自己又是出了什么问题。
“注意这小子第一次说话和第二次说话的方式，除了声音大小之外，注意看他的动作眼神，然后再看看当时听到话之后，秦猛的反应。”
两人盯着屏幕画面，眼睛都不带眨上一下：
只见他第一次没话找话说的时候，那小子的头在一句话说完之后，竟然上下左右来回转动了四五次，但是因为他的面部神态极为自然，再加上不管是秦猛还是当时观看影像的其他人，心思都在那人接下来的话上面，所以便没在意他的这些个小动作。
第二次像是特地为了强调语气似的，画面里的年轻男子左手放在嘴边，手掌隐隐弯成一个传声筒似的形状。
但是不管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画面里的人行为举止都是极为贴合自然情况，半点没有故意为此的扭捏之态。
“我们这些整天不是枪鸣就是大炮轰的家伙，现在年龄正好，所以听力没有什么问题，甚至有的时候比正常人要好很多，所以你看第一次许世良说话的时候，秦猛明明听到了却没有回答，你装作没听到也就算了，但是你那眉头动了一下算什么？”
韩枫将视频怼在秦猛的脸上，好叫他仔细看看。
“结果这小子还真坏，第一次故意四处发声看你什么反应，如果你不回答，但是又听到了，这不就是没胆子没底气回答问题，如果你回答问题了，你上哪知道出租车现在司机收取的价格，现在都是网上支付，这个放在最后再说，先说声音问题。”
“第一次那小子问你话的时候，你回答也好，不回答也罢，反正他都能从你这里套出去他想要的东西。”
“这个奸诈的小子！千万别给我遇见他。”秦猛咬牙切齿。
黑衣男冷笑道：“还要别人好看？给那小子玩得这么明白都没缓过来，找别人算账？别一个不小心给算尽去了。”
军用吉普车疾驰在宽厚的公路上，将发黄的路灯远远甩在车后。
军装男子看着车窗外一闪即逝的景象，思绪渐渐飘远模糊起来。
韩枫轻咳一声，及时打断两人之间的斗嘴，将屏幕录像调至下一段：“第二次问话这小子一开始我还没整明白这是在干嘛，多亏了老大的解释，这小子是在模仿军队里面的传声筒，目的还是为了看看秦猛你的反应，虽然你回答的很机智，但是这小子是比你更机智，因为在你回答问题之前就已经输掉了。”
轻声叹口气，韩枫摇了摇头说道：“接下来你们都注意到了，许世良为了避免误伤吓到普通人，还特意和秦猛你多聊了几句，你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实际上自己的底牌早就输的一干二净。也是许世良故意让你们注意的，他掏枪了，你要是再有什么动作，接下来就准备吃子弹吧。”
“最后，可能是注意到车内装有监控吧，这小子下车了还要对你出示网上支付款，为什么？挑衅啊！人家光明正大地嘲讽你一顿，结果你愣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秦猛嘴角猛地抽搐，原来那时那个小子出示付款金额是在挑衅，而自己还对他笑了笑，憨厚地笑了笑......
“这小子什么来头啊，这么贼？”黑衣男好奇问道。
韩枫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却没说话。
秦猛和黑衣男立即明了，这是老大的私事。
两人偷偷望向坐在吉普副驾驶座上的老大，也是他们的顶头长官，身穿军装的男子正单手抵住下巴，双眼看着窗外的黑压压一片，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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