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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第七个谎言 >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知天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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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驶离警视厅的一辆警车上。

    何力刻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现在的时间竟然才到十一点钟,他对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上的苏宏宇摆了摆手道:

    “不要在和我提约翰的事情了,死生有命,他自己选择的东西,那就拿命去偿还好了。”

    “你现在说一下封军被杀案的始末,详细一点。”

    车窗外的路灯一一闪过,苏宏宇看了眼手中的详细报告,斟酌着言语说道:

    “周二早晨,即死者被杀害的那一天的早晨,死者于当日五点三十分拨打了约翰的电话号码,经专案组后续侦察发现,死者应该是受到东方市某位行政级别不低的官员的指示,所以才将电话打给凶手,在这里面,凶手早就已经同那位出卖封军的行政官分享过各自掌握的信息。”

    “当日早晨六点半左右,凶手第二次来到死者居住的房间,并且在此停留了近三十分钟,也就是凶手在第二次离开之前,便对死者实施了杀害。其中死者第二次向凶手拨打电话号码的原因,暂时除了凶手的解释外,专案组并没有找到合理且有说服力的说法。”

    “凶手成功杀害掉死者后,在死者手机里植入了某种病毒软件,可以按时自行拨打手机号码,这样凶手利用这种手段,成功伪造出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专案组推测,凶手是在第二次进入死者房间内,杀害掉死者,当死现场并没有发生打斗的声响,这就说明死者当时正在和凶手进行某种商讨,凶手在趁其不备的情况下,使用了某种细长状的绳索,将死者勒至窒息而死。”

    “接下来凶手便开始处理起案发现场,布置种种细节。凶手用电线或其他绳索类物品,将卧室内床铺、桌椅、大型装饰品以及灯和玻璃围成一个贴着卧室墙沿的圆形,并用绳索这类很细很长的物品在家具装饰品之间不停游走的绕绕绕去,做好这一切后,凶手最后将捆绑住房间器具的绳索的结头放置于打开内壁窗户的壁炉当中,随后又将卧室内的凸窗打开,利用风速加快壁炉的燃烧。”

    “而后凶手将火药埋藏在一个膨胀起来的橡胶气球中,利用火药产生的爆炸摧毁到细长的绳索,使其只留下一份又一份并不完整的碎片,并且在最后关头制造出类似于临死之人死前的不甘与怨恨的悲鸣。”

    “在最后的几分钟里,完成了整体布局的凶手又将刺刀割进死者的脖颈,缓慢而平稳地将死者的脑袋割掉一大半。不过专案组对此持有两种不同的意见,一种是凶手直接杀掉死者,之后才处理起现场,另一种则是凶手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杀掉死者,而是将死者的嘴巴堵住,捆绑在座椅上,然后一点点用尖刀割开死者的脖颈,让死者临死前感受绝望到无以附加的痛苦,最终因为血液流逝而尽死亡。”

    何力刻点了点头,赞同后一种看法:

    “后面那个意见是很有道理的,既考虑到凶手杀害死者的动机,又考虑到案发现场的种种细节性问题。”

    苏宏宇不置可否,继续说道:

    “再然后,凶手利用通风的房间将卧室内壁炉温度不断升高,使死者的尸体保证尸温,以此来模糊警方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

    “接着凶手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利用趁着大厅前台工作人员的不注意偷走的钥匙,锁上卧室房门,彻底离开现场。”

    “第一次凶手进入死者居住的卧室,大概率是为了实地考察,选取作为稳妥的作案手法,这也就意味着凶手杀害死者的行为并非蓄谋已久,很有可能是东方市某位共和党人士将死者的躲藏地点泄露给凶手,凶手临时才决定实施杀人计划。而第二次凶手进入死者居住的卧室,则是完美地实施了这一杀人计划,制造出近乎完美的密室杀人案和不在场证明,不过可惜的是,凶手在第三次进入案发现场时暴露了踪迹。”

    “先是将身边的警员支出案发现场,自己一人留在卧室当中进一步处理起细节问题,可能就是在这一次,凶手才消除掉本起谋杀案最为关键的部分,那就是制造出完美不在场证明,替死者发出声吼的,被炸药消灭干净的橡胶气球。”

    “凶手原本应该是打算趁着死者的五名亲属不甚在意的时候,及时将橡胶气球的碎片偷偷取走,但是凶手的图谋最终却以失败告终,后来不得不在第四次第五次小心翼翼地回收起这份线索。专案组认为凶手应该是在第三次进入案发现场便解决了绝大部分的橡胶片,大概率是使用尚未熄灭掉的壁炉直接进行燃毁,但是却仍有极少数橡胶气球的碎片留在了案发现场,导致凶手时刻都想要将这些东西回收。”

    警车飞速向前,车内忽然进入一种莫名其妙的沉默当中。

    过了许久,何力刻才开口说道:

    “所以,就是说东方市有人刻意联系到约翰,利用他对张奏的特殊情谊,引诱他杀害掉封军的?”

    苏宏宇一瞬间便听懂了何力刻的弦外之音,这是要在约翰的判罚下来之前,尽可能找到更多更有利于约翰的信息。

    沉思一两秒钟,苏宏宇话语委婉地提及:

    “以许世良警官得到的信息来看,约翰故意一身为饵,迫使东方市共和党那几名躲藏在幕后的行政官下水,这种可能性是比较大的。”

    何力刻冷哼一声,却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视线眺望着车窗外的万家灯火,忽地感慨道:

    “约翰这孩子啊,我是从小看到大的,谁能想到身为守护者,竟然转身挥刀向被守护的人呢......”

    从小看到大的......苏宏宇嘴角微动,默默在心底计算起何力刻的结婚时间,不到二十年,算上相知相识,何力刻和他的妻子估计认识的年数也有三十年了,而约翰的年龄接近三十岁......或许没有夸大的嫌疑?

    苏宏宇眉头轻皱,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不过他理智地不再提及这个话题,而是说道:

    “约翰对于司法部抓捕东方市共和党某些行政官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也正是因为他,张奏的案子才能迅速告破,并且找出案子幕后隐藏着的人。”

    “这样啊......”何力刻喃喃自语了两句,又问道,“封军被杀的案子你都说完了?”

    “难道能给约翰定罪的直接证据一件都没有?”

    苏宏宇透过车内前视镜,看了他一眼道:

    “专案组已经找到了可以直接给约翰定罪的证据了。”

    警车继续向前,直到抵达了皇后区某个戒备森严的高档小区。

    何力刻摆摆手,推门走下警车,示意警车上的两人尽快早点回家休息。

    看着警车逐渐远去,何力刻揉了揉胖了一圈的脸颊,忍不住低声叹了口气,慢慢悠悠地走到自家的小别墅前。

    虽然是明知道进了家门就得面对自家女人的“鬼哭狼嚎”,但是么得法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迟早都要面对狂风暴雨,倒不如现在眼一闭心一横,是刀子是火锅随她去了!

    但是手指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何力刻想起了此时的时间,女儿明天还要早早起来上学,妻子肯定也睡得比较早......左思右叹十几秒,何力刻看了眼通往高层楼的自来水管,最终决定还是“撬门”而入,随便在沙发上凑合一夜。

    打开别墅正门后,何力刻小心翼翼地闪身入内,轻悄悄地合拢反锁住大门后,他忽地松了口气,慢腾腾地朝着沙发走去。

    但是就在他彻底要放松的那一刻,一道清脆又带着几分懵懂睡意的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在客厅中响起。

    “爸爸,你终于回来了,妈妈等你好久呢!”

    翌日。

    在客厅沙发上度过一宿的许世良起身走到餐桌旁的水龙头边上,接着冷水简单洗漱一下,看着勉强可以充当镜子的墙壁上的自己,下巴上的胡须越来越茂盛,许世良自嘲一笑,吐掉漱口水,走到餐桌旁。

    繁杂的政务已经交给苏宏宇去处理了,虽然怎么说自己也有一份责任在里面,但是看见苏宏宇一脸心切地要求一切由他负责后,许世良自然很乐意看见政务上的事情被其他人分担过去。

    虽然知道苏宏宇完全就是想在一级行政官面前露个脸,说不定以后提拔时率先考虑的就是他,但是许世良对此还是没有什么观想,现在让他头疼的是景南洲那边的钱该怎么去还。

    曹子凌已经彻底跑没影了,鬼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有没有给与景南洲“劳动”补偿,如果没有的话,许世良觉得自己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补齐不了八十万A元。

    除非景南洲能不要A元?

    苏宏宇已经将藏在贺兰家古堡里的军火毒品全部搜集至警视厅,虽然这笔大写的“功劳”怎么说也得发个几十万A元,但是许世良现在担心就是公安部决定授予某某奖章,这对于完全对行政级别没有兴趣的他来说,无异于“飞来横祸”。

    “以后行政级别越高,自身受到的约束也就要多,在往上升个几级,说不定连人身自由都会被限制......还是A元来的实在......”

    念随心转,许世良旋即想到了自己的警衔会不会在往上升个几级,毕竟当着一大群人的面,其中包括帝都某些从来露头不露尾的高级行政官,解决了这么一起案子,往上升到警部问题应该不大......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自己的警龄完全不够看的,所以依照大A国行政官的习性,多半概率是保留此次功劳,等到警龄达到要求,或者下一次再为某起重大刑事案件做出卓越的贡献,才能继续晋级。

    “A元,我的A元......”

    不能晋级就意味着现在他的周薪仍然没有变动,警司补的周薪养活他自己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但是要养活两个人就有点吃力了......果然啊,生活,一眼都是绝望,但是处处却又暗藏在希望......

    “唉声叹气?喜欢上两个姑娘,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个才好?”

    看见许艺戈从二楼走下,许世良仰头喝下一杯清水,有些无奈地笑道:

    “想什么呢?”

    “在我眼里,世间女子只有两种,第一种只有许艺戈,第二种是除了许艺戈之外的。”

    许艺戈眉头轻扬,坐到许世良的对面,看着他墨黑的眼眸,声音有些故作平静:

    “昨晚忘记说了,可能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去E国留学去了。”

    许世良手中玻璃杯忽地碰到了餐桌桌面,有些疑惑:

    “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许艺戈接过一杯清水,一饮而尽,“今天是我来找你,那以后就由你来找我了。”

    “必须要去?”许世良依旧追问道。

    沉默几秒,许艺戈点点头,此后两人便不再言语。

    杯中清水轻轻晃动,不知人在梦里,还是梦在水里。

    杨柳岸,最是离别难止语。难止语,孤帆远影,不过风月一片天。

    日光暖人。

    许世良开着从叶若清那里借来的凯龙越野车,带着许艺戈沿着东方大桥一路向前,漫无目的地开着。

    水作清浅,但也只是看起来有些清浅。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以前读起这句,总觉得意境无穷,又朗朗上口,不时总爱哼上两句......”

    “就不能说点好话?”许艺戈眉头一挑,身体后靠在座椅高背上。

    “那就山高水阔,来日方长?”许世良嘴角微动,很想笑着回一句。

    “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许艺戈忽地笑出声来。

    东方市的初冬,虽无苍山负雪,亦无明烛天南,但是红日出升的景象倒不难见,一条浩浩荡荡的东方大河朝东而去,总是能让人心生一点浩然气。

    许艺戈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看着许世良道:

    “很不错的景色。”

    许世良手指敲击着方向盘,嘴角上翘道:

    “哪有你好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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