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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不少过路人都会往方家门口吐一口吐沫，嘲笑方蛟生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嫡女。”
叶芷听得很投入，“方蛟就没做点什么？任凭他们笑骂？”
“哪能啊，他第二天就弄了辆马车，不顾方茜身体还虚弱着，强行把人送去了山上的寺庙里。”
“女子去寺庙？难不成要她削发为尼做姑子？”
“可不是嘛，闹出了这样的事，还能指望有人会娶她么？当个姑子算是不错了，要是换做狠一点的人家，恐怕已经把她给浸猪笼淹死了。”
妇人们说的激动不已，叶芷却没有再理会她们，认真的织着布。
如果母亲在天之灵知道了此事，会怪自己不留情面么？
一定会的吧。
罢了，等百年之后去了黄泉路上，她亲自赔礼谢罪。
这?闹剧，成了村里人茶前饭后的笑谈，日子一天天过去，树叶逐渐泛黄枯萎，眨眼入了秋。
先来拿货的是张远，叶芷带着他参观了工厂，还去棉花地里走了一圈，两人相谈甚欢。
“这么多天没见，王姑娘愈发神采奕奕，可见日子过得很不错。”
“都是托了张老板您的福。”
“哪里，王姑娘太客气了，我要的布料都已经织完了么？”
叶芷点头，“已经织好了，都库房里放着，明琛已经带着您手下的工人去取“那就好，下一次取货恐怕要等到冬日了，数量暂时还不确定，但绝对不会少，得辛苦王姑娘多准备一些了。”
“应该的，外面风寒，你我还是别在路口站着了，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去我家喝杯茶吧。”
“也好。”
汉中镇四面环山，一入秋温度就骤降十几度，明明才九月里，却已经寒风呼啸，冷的要命。
两人并肩回了周家，张远将这座院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院子建的倒是不错，很有园林的氛围。”
“寒舍哪里比得过张老板的府邸，快些请进吧，我已经准备了上好的雨前龙井。”
“好。”
二人正要进院子，身后忽然响起了王二狗焦灼的声音。
“不好了，叶芷姐，出事了！”
叶芷扭过了头，“怎么了？”
“是你存放在库房里的那些布料！”王二狗咽了一大口吐沫，气喘吁吁道，“明明前几天检查的时候还好好的，但刚刚去取货的时候，发现堆在最上面那层许多都有了细小的破洞！”
“什么？大概有多少出了问题？”
“至少有一百匹。”
一百匹！
叶芷咬紧了后槽牙。
老天爷存心跟她作对是不是，眼看着就要交货了，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
“张老板，我得去库房里看一眼，茶恐怕要等会才能煮了。”
“无妨，我随你一同前去。”
一百匹布料出了问题，这可不是个小数目，须得查明导致破洞的原因才行。
几人加快步伐赶到了堆放布料的库房里，周明琛正在处理那些有破洞的布。
“明琛，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好。”一百匹左右的布，就算工人们没日没夜的赶制，也得好几日才可以织出来，张老板亲自来取货，如果数目不对，那就等于失了诚信，对以后的合作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好好的怎么会出现破洞，你拿一匹来我看看。”
“嗯。”周明琛递了一匹有问题的布给她。
叶芷仔细观察着上面几个小圆点，王二狗也在旁观察着，突然道：“叶芷姐，会不会是虫子咬的？”
“不可能。”
这个库房里非常干燥，而且堆放布料的四周都被撒了驱虫的药物，绝不可能出现这么多小虫子。
再说，就算有，首先该被咬坏的应该是堆积在下面的那些才对，怎么会是最新送来的一批出现问题？
张老板做了许多年布料生意，也没遇到过这种奇怪的事，“王姑娘，会不会是织的时候没注意，所以才会如此？”
“不会，布料送到后，我会第一时间亲自检查，要说遗漏了一两匹倒是有可能，这么多的数量都出现问题，绝不可能没有发现。”
“这可就奇怪了。”既不是虫子咬的，也不是织布出现失误，那是怎么导致的？
“等等！”周明琛指尖在地上的灰尘上抚过，随后两个手指摩挲，竟然留下了一片深黑色的痕迹，“这是……木灰？”
叶芷惊愕的凑了过去，“库房里怎么会出现木灰？”
布料都是棉花做的，最怕的就是火，绝不可能出现这种东西才对。
“会不会是有人蓄意前来，往布上弄了火星？”看布匹上的破洞，的确像是火星烧出来的。
“应该不太可能吧，如果是火星，那这么多布料肯定会全部烧起来才对。”王二狗挠了挠脑袋，“叶芷姐，你还记不记得三天前夜里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记得，怎么了？”
“若有人往布料上弄一些火星，再打开窗户，风大雨大，加上空气潮湿，未必能烧起来的。”
“确实有这种可能，可谁会做出这种事来？”
村子里她得罪的人统共就那么几个，潘志最近找儿子去了，不在村中，叶兰独自守活寡，每天为了生计而奔波忙碌，应该也没可能会动手。
“会不会是方家人怀恨在心，所以趁着雨夜赶来，偷偷做了手脚？”王二狗做出了大胆的推测。
“不清楚，但眼下最重要的并非是找到凶手，而是将布料的问题解决。”
周明琛淡淡道：“只能动用送去楚家的布匹先抵上了。”
“也只能如此了。”楚行止下一批的送货时间还有几天，要是大伙都努努力，应该能补得上空缺。”
“张老板，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周全，让您见笑了。”
张远笑道：“王姑娘太客气了，做生意最怕的就是小人，这种事你也无法避免。”
“是，我这就把布匹都给您装上马车。”
叶芷与几十个工人们将一千匹布料清点好，全都搬上了运送货物的马车里。
“王姑娘，你准备的雨前龙井，我恐怕下次来的时候才能喝到了，趁着天色还亮堂，得早些赶路才行。”
“好，改日一同去宴熹楼，我亲自请客赔罪。”
“哈哈哈，张某先告辞。”
目送运输布匹的车队离去，叶芷嘴角笑意逐渐收敛，眉目间染上了一层戾气，“我已经处处防备，却还是让人钻了空子，这群混账东西，简直该死！”
“事情已经发生，气恼也无用。”周明琛替她擦去了额头薄汗，“我已经盘问过了，当日雨下的实在太大，手库房的几人觉得肯定不会有人在这种时候来动手脚，所以就回了家中。”
“蠢笨！我早就叮嘱过，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有人在库房前守着，都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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