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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一定会的。”柳夏兰扯开了一抹笑，仿佛连皮肉上的痛楚都忽略了，“与其不人不鬼的活着，倒不如求个解脱。我是个无用的人，只盼着月儿别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给我闭嘴！你是不是吃了什么毒药，快告诉我！”
柳夏兰没有回应她，没过多久，嘴角就渗出了黑血。
“叶芷，我死后，劳烦你将我的尸身埋在此处，爹和娘都在这里，我终于可以好好陪着她们了。”
“你知道么？我在曾家当牛做马了几年，学了一手的好厨艺，其实连爹娘都没尝过。”
“活在世间太苦了，我终于能解脱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最终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叶芷又惊又怒，手足无措的从袖中取出了一枚药丸喂进了她的嘴里。
不远处的树丛后，周明琛缓步走向了她们。
“明琛，你确定这药丸服下后可以保住性命么？我没法确定她服了什么毒。”“此药丸可保住心脉，只要留着一口气，毒迟早能解。”
柳夏兰颓废多日，今天却一反常态的主动提出要出门。
叶芷当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让周明琛在暗中跟着，以免遇到无法处理的情况。
“明琛，你之前说的那个换皮的法子，现在做还来得及么？”
“你确定要替她换皮？”
“确定。”
柳夏兰选择了服毒自尽，可见已经不在乎生死，换皮的风险虽然很高，但最差也不过是?G了性命，并不比现在的结果差。
“好，我吩咐人去寻那位大夫。”
“麻烦你了。”
叶芷并不知道那位能够给人做换皮手术的大夫是何方神圣，只知道夜间柳夏兰被送去了一个小竹屋，这里到处弥漫着浓郁的药草味，熏得人胃里直泛酸。
“明琛，夏兰的皮肤受损严重，既然要换皮，那她换的是谁的皮？”
“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没事，你说吧，这点承受能力我还是有的。”
周明琛看了她片刻，如实道：“牢狱里有许多被判了秋后问斩的女囚犯，只要打通关系带出来一个，就能进行换皮之术。”
“难道是活着进行？”
“不是，活人割下皮肉太痛苦，所以会先给她服下药，了结性命再动手。虽然他形容的轻描淡写，但叶芷还是感觉到手臂冒出了鸡皮疙瘩。
这种事，听起来就觉得很可怕。
时间分秒过去，两人并肩在竹屋外等候着，眼瞧着东方已经吐出了白色，门终于被打开。
出来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视线在叶芷和周明琛身上扫过。
“换皮已经结束了。”
叶芷焦急道：“如何了？成功么？”
“我出手当然不会有问题，只是脸我没有动手去换，还是制造一副人皮面具吧。”
这世上，大概没有谁会愿意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活着，更何况那还是个被判了砍头的女囚犯，若是在外面被人认出来，那就麻烦了。
“嗯，面具交给我来做就好，有劳前辈了。”
周明琛拱手表达了谢意。
老者摸了一下胡子，“不必客气，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歇息了。”
“前辈慢走。”
这位神神秘秘的老者提着药箱，消失在了清晨的朦胧雾气之中。
“明琛，我看他像个隐居世外的高人，为何会愿意帮你？”
“他是我母亲的故人。”
周明琛说的很隐晦，但光是从他别扭的语气里就能猜到一二。
估计这位老者曾经爱慕过他的母亲，没能护好心爱的女人，就好好护着她的儿子，竭尽所能的去帮忙。
这样真挚的感情，真够令人?慕的。
“好了，别在外面傻站着，进去看看情况如何。”
叶芷点头，“好。”
两人推门进了竹屋，叶芷看到床榻上躺着的柳夏兰时，惊愕的瞪大了眼。
只见她身上裹着严严实实的纱布，房间里到处都是浓郁的血腥气，光是看这情形，就觉得毛骨悚然。
换掉了整整一块皮，彻底恢复恐怕要不少时间。
“明琛，人皮面具可以做到跟从前一模一样么？”
“只能尽量复原，但假的终归是假，不可能毫无差别。”
叶芷颔首，“有六七分相似就足够了。”
柳夏兰如今的状况不能轻易挪动地方，叶芷在竹屋里陪了她三日，之后把人带回了宅邸。
她在一个清晨醒了过来，窗外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月儿眼泪婆娑的趴在床边，一个劲的喊着‘母亲’。
“母亲，您终于醒了。”
柳夏兰以为自己在做梦，茫然的伸手触摸到了女儿的脸。
她不是服下毒药了么？
这会应该在阎罗殿才对，为何会躺在房间的床榻上？
吱呀……房门被推开，叶芷端着一碗苦汤药走了进来，“醒了？赶紧把药喝了吧。”“叶芷？”柳夏兰神情茫然的看着她。
叶芷心里还有些气，但碍着孩子在这，只能暂时忍耐，“月儿，你先出去，我有话和你母亲说。”
“好。”
小丫头懂事的离开了房间，叶芷冷着脸将药端到了柳夏兰面前，“赶紧喝了吧，冷了会影响药效。”
“我……”
柳夏兰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此情此景下，任何解释的话都显得很苍白无力。
“对不起。
憋了半天，她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月儿。”叶芷平静道，“那孩子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打击，好不容易情绪恢复了一点，你倒好，竟然用这种方式把她托付给我，柳夏兰，你有没有想过月儿得知你的死讯会是什么样？”
“是我未能思虑周全。”
“不，你思虑的特别周全，觉得只要死了，我就会心怀不忍，从今以后把月儿视如己出，但我终究不是她的养母，你就这么信得过我么？”
柳夏兰的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了下来。
“我真的没有其它选择了，曾家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朝秦暮楚的荡妇，还被夫家休弃，我可以不要这张脸活下去，但月儿还小，她不该承受这些。”
只要她死了，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叶芷性格最为护短，绝不会让月儿受到任何委屈。
“你何必把旁人的想法和眼光看得那么重要？人活一世短短几十年，自己痛快不就行了。”
“我经历了这一场生死，心中已经豁达了，叶芷，谢谢你。”
“用不着谢我，若不是跟你颇有些交情，我才懒得费劲把你救回来。”
叶芷嘴里骂着，手上却用勺子，一口口的给她喂着药。
柳夏兰心里觉得极为温暖，余光落在自己手臂上时，“我的手臂怎么缠着这么厚的纱布，又溃烂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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