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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前面有一位卖香囊的小贩，要去瞧瞧么？”
“嗯，走吧。”
叶芷看不清香囊上绣制的花样，她蹲下身，随手拿了一个把玩着。
“老板，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香料？”
小贩道：“夫人，这里头都是晒干的药草，中间还掺杂了桂花。”
“香囊有何功效？”
“冬日放在枕下可以安神，夏日佩戴在腰间，可以驱除蚊虫。”
“听起来不错，还有其它味道的么？”
“有。”小贩又找出了几个递给她，“这几个是檀木、荷香，还有沉香的，每日佩戴功效更佳。”
“可以，这几个我都要了，替我包起来吧。”
“好嘞！
意欢付了银子，将香囊提在了手里，“娘娘买这么多，打算送人么？”
“是啊，就拿这个当做新年礼物吧，也不知阿楹他们会不会嫌弃。”
“这是娘娘的心意，谢楹姑娘怎么可能嫌弃。”
叶芷浅笑，“我没什么要采买的了，你看看庄子里缺什么，顺道带回去吧。”“那就买一些对联和红灯笼吧，新年就该红红火火的。”
“嗯。”
在街市上逛了一大圈，最后回去时，意欢手里拎满了东西。
叶芷身子困乏，早早便歇下了，再醒来时眼前漆黑一片，竟连模糊的光亮都彻底消失了。
这样的黑暗令她颇为忐忑，手指在四周胡乱摸索，最后，触碰到了熟悉的手掌。
“小芷，怎么了？”温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指尖，叶芷的心一瞬间安定了下去。
“没事，我白天出门的时候被沙子迷了眼睛，有点不舒服。”
“疼么？需不需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叶芷圈住了他精?的腰身，像是一只被受了惊吓的猫在寻求庇护，“明琛，什么时辰了？
周明琛：“刚过早膳时间。”
“我睡了这么久？”
“是啊，冬日里贪睡很正常，肚子饿不饿？我去弄点清粥小菜来。”
“不饿，你在这多陪我一会。”
“嗯。”
夫妻两人紧紧抱着，在诡异的氛围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与温暖。
“明琛，我想摸摸你的脸。”
“好。”
叶芷指尖落在了周明琛的额头，一路向下缓慢抚过，先是眉眼，再是高耸的鼻梁，随后是薄凉的双唇。
这张容颜，早已经刻进了她的骨血之中，哪怕闭着眼也能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我家夫君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
“只要能被你喜欢就好。”
“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叶芷与他腻歪了一会儿，问道，“昨天我和意欢买了几个香囊，你知道放哪了么？”
“就在梳妆台上。”
“帮我拿来吧。”
“嗯。”周明琛起身，将几个小香囊都取了来。
叶芷摸索着，将其中一个系在了他的腰带上。
“听说此物可以安神，夏日还能驱散蚊虫，你好好保管着，千万别弄?G了。”“我会时时刻刻佩戴着的。”
“嗯，剩下的你帮我分给阿楹和意欢他们，郑长流与尧信的也准备了，就当做是除夕礼物。”
“我还以为这些都是给我一个人的。
叶芷淡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对于你，我一向小气。”
“我早晚要腻死在你的甜言蜜语里。”叶芷叹了口气，“对联都贴上了么？”“嗯，谢楹一大早就和尧信开始忙碌，门上都已经贴完了。”
“那就好，原本我还想做几个兔子灯的，可惜眼睛不太舒服，还是等下次吧。”
周明琛替她将颊边的碎发勾勒到了耳后，“兔子灯可以出去买，你想要多少就买多少。”
“有一两盏逗个乐就够了，要那么多做什么。”叶芷上伸了个懒腰，故作轻松道，“替我穿衣吧，我想去外面晒晒太阳。”
“好。”
周明琛帮她穿了一件厚实的小袄，打横将人抱到了院子里的藤椅上坐下。
“冷不冷？”
“不冷，地上的雪都化了么？”
“没有，还堆积在墙角里，红梅树梢上也白茫茫一片。”
叶芷觉得很惋惜。
这双眼瞎的真不是时候，如此美景都没能欣赏到，着实是一桩遗憾。
“母亲！”
隔壁院子的小水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她手里捏着一只橘子灯，两颊冻得通红，“母亲您看，我做出橘子灯了，除夕那夜点上赌烛一定很好看！”
“小水做的当然是最好的，记得放在阴凉之处，免得坏掉。”
“我记住了，母亲，这橘子灯能否送几个进宫？哥哥肯定也会喜欢的。”
叶芷：“不如这样吧，新年你去宫里陪着小山。”
“那爹爹和母亲呢？”
“庄子里还有许多人，我不能抛下他们，小水，你记得替我跟小山道一句新年快乐。”
小水颇为失落，只是一想到兄长的身份，不得不应允了下来，“是，女儿明白。”
哥哥已经不是从前的叶府小世子了，而是大梁的帝王，她必须懂事一些，不能都由着性子胡闹。
“母亲，那我先回去继续做橘子灯了。”
“去吧。”
听到小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叶芷悠闲的躺回了藤椅上，“明琛，你说将来娶咱们女儿过门的会是怎样一位男子？”
“不知，但绝对不会是泛泛平庸之辈。”
“这是肯定的，有小山盯着，谁敢轻易把小水拐走。”
“这两个孩子能变得如此优秀，都是你的功劳。”
叶芷摇头，“我其实根本不懂得如何教导孩子，小山小水能有今天，是自己的造化。”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他们认定的母亲，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嗯，小山小水倒还好，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慕安。”
“怎么说？”
“帝王当久了难免会生出疑心病，慕安是小山的弟弟，也是皇室中的后人，我担心这兄弟二人之间将来会出现芥蒂。”
这也正是周明琛最担忧的。
世间诸多事情都充满了不确定，若他几日后跟随小芷一同离去，何人能护佑慕安？
“小芷，如果你狠的下心，我想把慕安送去西域。”
叶芷眉尾一挑，“交给穆月丹抚养？”
“不错，慕安在西域黄沙之地长大，性情会更加豁达，比起朝堂纷乱，浪迹江湖才是最适合他的。”
这个孩子是他与小芷的骨血，必定会遗传他们两人的性情，不拘一格，桀骜不驯。
在西域习惯了雄鹰一样的生活，慕安怎么会甘心被困在狭窄的皇宫之中，更别说惦记那张九五之尊的皇位了。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她无法陪伴儿子成长，那就给他选择一条最平坦的路，如此也算没有辜负这一场母子缘分。
“对了，我今日收到了信件，昭华要回来了。”
“她不是跟着穆月丹游历四方去了么，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新年将至，总不能一直在外待着，更何况她心系先帝，听说小山已经继位，连忙从外面赶了回来。”
叶芷细眉轻蹙，“若是昭华知道她的父亲被我亲手杀害，会不会恨我？”“那就永远不让她知道。”
“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你不说，早晚有人会告诉昭华实情。”
“她已经长大了，会体谅你的。”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她不杀我就不错了，更别说体谅。”叶芷不是两三岁的小娃娃，哪能这么轻易被哄过去。
眼下这情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两日后，风尘仆仆的昭华踏入了山庄，她直奔后院而去，看到叶芷时，嘴一瘪就哭了出来。
“嫂子，我总算见到你了。”
叶芷看不见她，光是听着哭声就无比揪心，“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在外面受委屈了么？”
“没有，我听闻慕枫战败，已经被处死了，父皇也被送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养老。嫂子，我想去看看他。”
“昭华，如果我告诉你先帝已经死了，你会恨我和明琛么？”
“什么？死了？！”昭华眼睛睁的滚圆，“父皇已经年迈，你们为何一定要取他性命？”
“因为这是皇室传承下来的规矩，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不是踩着亲人的骨血继位的，昭华，你从小在宫里长大，这一点应该比我更明白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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