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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天启明君 > 第11章 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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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中的信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递到了宫外,还不到午时,半个金銮殿的官员都停留在刘府左近,等待一个准信。

    客氏加害于天子之事败露,已被逐于浣衣局!

    杨涟在陛下面前失态,磕破了头颅,以血弹劾!

    这些事情说起来发生在一个时辰当中,可是放在京城,却像一块巨石扔进了平静的溪水中!

    不少去客氏府上孝敬过银两宝物的人都有些疑虑,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陛下之前对待客氏的那个样子,可不像是装出来的!

    陛下真的忍心把客氏给踢下来?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我们怎么办?

    其中,得了客氏许诺的人更是心急如焚,钱已经用出去了,万一客氏真的倒了,那就全完了!

    而到了下午,一切的脉络都渐渐清晰。

    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亲自率人抄了客氏的家,把一个正在玩弄侍女的老头扔了出来,也有锦衣卫去青楼楚馆,把正在逍遥买醉的客氏幼子也扔到大路上。

    客巴巴罪不容诛,但是皇帝陛下心念其恩情,特许留任宫中,诰命官位一律薅夺,钱财田亩尽数充公!

    客氏彻底倒了!

    而在这朝野震荡之时,等候在刘府门口的官员们却不知道,刘一?G已经来到了杨涟家中。

    “杨文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一?G语气严厉,一进门便喝道。

    这事虽然严重,虽然震撼,但是都还不至于让刘一?G失态,这可是内阁首辅!

    他失态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杨涟为什么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就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

    “刘阁老来了。”

    杨涟不卑不亢,拱了拱手,额上系着一条白色的布,布上面已经有些许血迹透了过来。

    人有见面之情,哪怕是心里再焦急,真见了面情绪也能慢慢缓和下来,刘一?G自然也是如此,连忙让杨涟坐下,这才开口。

    “文孺啊!此事,你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

    刘一?G跺跺脚,怨怼道。

    “刘阁老,事发突然,你又不知道何等情况,若是你在场,你也要这样做!”

    杨涟冷声道:“我大明养士二百载,临事了惧死,那不是读书人!”

    “我不是说怕死不怕死,你再焦急,也要回来商量商量啊!”

    刘一?G无奈摊手,他最烦的就是和这个认死理的人说话。

    令人恼火!

    “事急从权,没时间了。”

    杨涟摆了摆手,开口道:“客氏在宫中,竟然殴打陛下,况且当时已经与其决裂,你让我放下陛下再出皇城商量?我做不到!”

    “什么?殴打陛下?!”

    刘一?G也有些震惊,这个客巴巴,这么勇敢吗?

    他当然知道陛下身后有这么个女人的影子,可是他以为对方顶多也就是给子孙后代谋个官职,给自己弄些钱财罢了,谁料到竟然有如此恶劣的事情?

    “陛下亲口所言,岂能有误!”

    “唉,这事还真是……”

    刘一?G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出来。

    这事还真就只能这样,不然放任陛下在宫中,万一有质天子事,那他们满朝臣子都要背千秋万代的骂名!

    刘一?G也是发愁,怎么说杨涟也不能那样,可是据杨涟所说,当时事情太突然了,让他刘一?G自己想,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陛下对你,可有什么责罚?”

    无论怎么样,在皇帝面前玩这一出,至少一个惊驾的罪名是少不了的。

    这事可大可小,完全取决于皇帝的心意。

    “陛下没有责罚,司礼监王公公事后倒是劝我,下次万事要三思而后行,可不要再这样了。”

    刘一?G松了口气。

    朱由校对杨涟的态度,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对东林党的态度。

    既然没有惩罚,那就说明陛下心中还是偏向东林党的,亦或者说,魏忠贤对陛下进的谗言影响还不是特别大!

    “那陛下对你,有什么交代吗?”

    “陛下……倒是夸了我几句,不过是一些赞叹之词,不必言说。”

    说到这里,杨老头反倒是有些罕见的害羞了。

    “陛下都说了你些什么?文孺还要藏私不成?”

    刘一?G打趣道,心里也在暗暗斟酌。

    如果陛下对杨涟有所好感的话,往后把他也拉进内阁未尝不可!

    坦白说,刘一?G也不喜欢邹元标高攀龙孙慎行这样狂热的东林党人。

    在明朝,结党营私是要杀头的罪过!

    在他看来,大家就停留在政治和生活上的“好朋友”就行了,足够了,没必要非要结成东林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而杨涟,在东林党中虽然算是“核心”,但是大家都比较讨厌他。

    大家一起接受士绅贿赂,他把那些钱财宝物扔了,还扬言再来就交去都察院。

    大家都在骂熊廷弼,请斩的时候,他上书要明辨军情,不能只听一家之言。

    他肯定是东林党,并且自己也认为自己是,可是,他总是做一些符合东林教授却不符合东林党利益的事。

    如果自己能在内阁中争取到这样一位盟友,那么往后的事,还真不好说。

    “陛下……陛下说我好比蔺相如,虽为文臣,却做得护君卫国之事,文臣楷模之类……”

    刘一?G有些疑惑,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安慰了几句之后,先批准了杨涟几天的假期。

    虽然杨涟表示自己这点小伤不算事,要继续为了国家发光发热,但是刘一?G认为,即便是你没啥妨碍,顶着一块布去上朝也不好看啊,最终只能作罢。

    等到出了杨府,坐在轿子上,刘一?G也开始沉思,

    陛下将杨涟比做蔺相如,肯定是指和氏璧换十五城的典故,意指杨涟不畏强权,敢于为国发声。

    可是,这里面有什么好做文章的?

    杨涟本身已经是兵科都给事中了,这已经是很能发声的言官职位了,还要怎么发声?

    难不成,要把都察院的左都御史给他腾出来?

    想了半天以后,刘一?G突然恍然一笑,一切都明白了。

    陛下根本没有什么学识?怎么会如此深入?

    那夸赞,应该就是陛下见其行为,便随口说的而已,自己却开始揣摩上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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