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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怀朝她点点头，杨锦明则笑着回了一句：“好，谢谢婆婆。”
杨锦明拿了两个勺子，将其中一个递给沈君怀，剩下那个，他拿着轻轻拨动浮在汤面上的青葱和油花。
“我第一次来人间的时候，除了偶然间尝了一口酒，吃的第一样东西就是馄饨。那时看见什么都觉得很新鲜，包括冒着热气的各种熟食。”
沈君怀静静地听着他说起自己的过往，也不插话。
“十天前，那是我第一次给你放河灯，我在河灯上告诉你我最喜欢喝酒，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杨锦明将馄饨又往沈君怀那边移了一点，“中元节那次不算，因为我还不认识你，”
“嗯。”
沈君怀不仅看到了，还能完整地背下来杨锦明在上面写的字句。不仅是杨锦明提到的第一次，包括他中元节放的那次和后面的九次，每一个字都历历在目。
第二次：“君怀，我洞府外的梧桐叶落了很厚的一层，踩上去的时候会沙沙作响。昨夜下了一场雨，细细密密的雨点打在梧桐树上，发出的声音听着有些凄凉。我想，要是能和你在一起，这雨打梧桐的声响就变得动听了。杨锦明。”
第三次：“君怀，今天兔子精来找我，让我帮他一直种萝卜。本来我想施法给他松松土，谁知他居然还不乐意，非要让我和他拿着锄头一一刨土，说是这样种出来的萝卜吃着才甜。你别误会，兔子和我就是朋友，他只喜欢胡萝卜。杨锦明。”
第四次：“君怀，近日我新学了一种法术，可以让枯死的枝丫长出新芽，开出花朵。有机会一定要施展给你看看，我去地府的时候连棵草都没见着，就连传说中绝美的彼岸花也无缘得见，视觉单调极了。所以想让你看看凡间的花长什么样。杨锦明。”
第五次：“君怀，今日打坐的时候，总有些心不在焉，无他，识海里总是不断闪现出你的身影，说不定哪天就会想你想得走火入魔了。但是别担心，今日无恙。杨锦明。”
第六次：“君怀，白华山的小妖们整日里闹腾，我午睡时被吵醒了好几次。你说，要是我将他们都用青藤捆了挂在树上，你看到了会不会误会我以大欺小？有些愁人。杨锦明。”
第七次：“君怀，我自己写了一首曲子，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听。”
第八次：“君怀，君怀，君怀，我想去地府找你，不然时间久了，你肯定会忘了我。想想就气闷。”
沈君怀今晚之所以会来人间，除了公务已经处理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很想见杨锦明，想看看今夜他还会不会来河边继续放河灯。
要是碰巧遇见，那也算有缘。要是杨锦明今夜没来，以后他便绝不再踏入凡间，徒增烦扰。
然而，他才刚走到奈何桥，又在虚境里看见人间那条流入忘川的河水水面上陆陆续续有河灯出现。
熟悉的称谓，熟悉的字迹，除了杨锦明，别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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