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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态不好的呜呜闷哭，
坚毅的大老爷们黑着一张脸，叹到嘴边的气又沉下，
大队长田有福没空安抚村民的情绪。
于振邦手拿着火把，站在粮仓里面，
今天村里有杀猪宴，他爹一早就和于振邦小两口说了。
于振邦和向红两口子一早就回来，
跟着村里人一起吃的杀猪菜，
晚上也是在老于家睡的。
救火时，于振邦最先一批冲进火场，
此时的他脸上却黑，身上的棉袄有好几处烧破了口子，
曾经的军旅生活在他身上依旧有痕迹，
他抿着唇，四下看粮仓的残迹。
火光的映照下，于振邦的眼睛黑亮，
他在找粮仓着火的根源。
今晚看守粮仓的人蹲在那里一声不吭，
他的样子最狼狈，
脸上带着大火燎过得伤痕，额角残留未干的血迹，
身上也有多处烧伤，
他老婆劝他处理一下，
他一声不吭。
看守粮仓是大事，
他却因为贪杯睡着了。
田有福跟会计清点了下粮仓剩余的粮食，
清点完后，田有福找到于振邦，
“奎山，你看出点啥？”
虽然于振邦已经退伍，
村民天生对军人的亲近，
在村长去世，田有福在上牙?d村主持大局时，粮仓着火这么大的事，田有福下意识的找于振邦商量。
于振邦手举着火把，对着走过来的田有福摇头。
田有福叹气，
“本来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谁能想到发生这样的事，火是从哪儿来的呢？”
于振邦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鹰一样的眼睛在粮仓的残迹中搜寻，
突然，于振邦定住，
在粮仓靠近墙角的水泥地上有些碎屑，
他快步走过去，
蹲下身子，手指捻一点碎屑放到鼻尖嗅，
田有福见于振邦突然的动作，以为于振邦有了什么发现，
“奎山，你发现啥了？”
于振邦蹲在地上，看着手指上的残屑眉头紧锁，
“是香烟屑，”
田有福听后瞳孔一震，
“不可能，村里有规定，粮仓里不能有明火，而且，全福不是抽烟的人。”
全福就是今晚上负责看守粮仓的人。
“不是看守的人抽的烟，那一定是来偷粮食的人抽的。”
田有福话刚说完，一个清冷带着笃定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于振邦和田有福往说话的人处看，
聂怀远迎着火光往两人处走，
因为救火的缘故，
他身上也脏兮兮的，
让人觉得惊奇的是，即使身上脏污，也不掩聂怀远身上的清冷贵气，他仿佛是落魄的贵公子，因为气质的缘故，让人生出一种，即使他现在落魄，不久也会东山再起的错觉感。
嗯......
人家就是救个火，没落魄。
于振邦站起身，
高大的身形比聂怀远稍微高一些，
“聂知青，你找到什么线索？”
火把的阴影下，聂怀远微蹙了下眉，
这人长这么高做什么。
聂怀远矜贵点头，
侧身，修长的手指指向一处，
“我在粮仓的外围找到一处车辙印，车辙印上面还散落着一些粮食粒子。”
聂怀远下乡没怎么下过地，
没下过地，村里人对粮食的珍视程度他却很清楚。
从田地里往粮仓运粮食，运粮的推车在上路前会仔细检查，确保粮食不会散落。
即使有散落的，跟在后面的村民也会细心的捡起。
而聂怀远刚刚发现的车辙印上面落了很多粮食，
这看着很可疑，
粮仓的粮食进仓快有两周了，
那这些散落的粮食是从哪儿来的？
“聂知青，车辙印在什么地方，你带我们过去看看。”
聂怀远点头，示意于振邦和田有福跟着他去，
聂怀远和于振邦并肩走，于振邦手里拿着火把，
田有福还有村里的一众干部跟在后面，
到了聂怀远指发现车辙痕迹的地方，
于振邦再次蹲下，
刚刚救火导致地上的痕迹被众多村民的脚印扰乱，
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们看到车辙印。
前段时间，粮仓前面刘丰荣家翻盖房子，堆里一堆土在这附近，
土质松软，这才让车辙有了痕迹。
于振邦手抓了一把松土，凑近火堆一看，确实看见了土壤里夹带的粮食。
大队长田有福和会计也抓了一把，
这一看，田有福火了，
“这是哪些鬼犊子干的！查，这事必须查出来。”
聂怀远在近处建议，
“大队长，出了这样的事，最好先报公安。”
说完这话，聂怀远顿了一下，
他记得这位于同志好像就是公安局的。
......
粮仓着火的第三天，
魏淑芬得到消息后气呼呼的来到程颂宁家，
“颂宁，粮仓纵火的小偷抓住了！”
程颂宁正在家里裁剪布料，
她想给六斤和小刀准备各准备一身过年衣服。
魏淑芬把于振邦抓人，还有人赃并获的事情一股脑告诉程颂宁，
“太不是东西了，没想到刘赖子连自己村的人都坑。”
程颂宁脸色也不好，
她听聂怀远说了，这次着火，粮仓损失惨重，
不光交不上公粮，
今年过冬到明年春天上牙?d村的伙食都成问题。
魏淑芬说完后，叹了口气，
“不知道今年村里的冬天怎么过，能不能熬得住。”
魏淑芬管理上牙?d村知青点的事宜，
上牙?d村下乡知青的口粮跟本村的粮食量有密切关系的。
要不那些准备下乡的知青家庭在下乡之前千方百计的打听下乡村子的情况，
一门心思要寻个富庶人多的村子。
粮仓没了粮食，
他们知青点知青冬天的口粮也成问题，
看魏淑芬在发愁，
程颂宁安慰魏淑芬，
“淑芬，你别太着急，怀远前天就和大队长去了镇上，把村里着火的事情报上去了。听怀远说，组织上会给村里调拨救济粮。”
后面半段话程颂宁没说，
就算镇上拨发救济粮也不会给太多。
这次粮仓出事，是人祸不是天灾，
说到底是村里管辖不严，
救济粮只保证村里人不饿死，
想要吃饱，还要村里人自己想办法。
或者和别的村的亲戚借，或者拿钱到别的村买。
想到这里，程颂宁暗暗叹气，
要是能借到或者能买到也好，
七几年的时候国民经济还没回复过来，
全国有好多地方都吃不上饭，
征集上来的粮食都被征调到各地。
东北作为全国的粮仓自然是国家重视的重中之重。
等各村调集完公粮，恐怕其余村里的粮食也不多。
程颂宁听老坑叔说，
春夏大旱，
好多村地里的粮食都干死了，
上牙?d村的粮食长得好，多亏了村外面的那条河。
真要跟别的村借粮，
恐怕也借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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