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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友不分的情况下，江近月下意识就想甩开那人的手。
对方诧异了下，呼吸也加重了些，突然又掐住她的腰，把她往黑漆漆的屋子带去。
门随即关上。
那人点了一盏油灯，昏黄摇曳的光线中，露出一张熟悉而清俊的脸庞。
“叶公子！”江近月愕然，“怎么会是你？”
叶辰渊给她倒了杯茶，温声回答，“这里是我在北境的住处。”
江近月不由得失笑，“那真是巧了。”
她喝了一口茶水，神经突然松懈下来。
人也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
本来，她给萧明晟做手术就花费了很多精力，与章副将父女周旋过后，更是被关到地牢里，开始一晚上险象环生的逃亡。
能够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叶辰渊给她续了茶水，又问：“你为何会在街上跑动？”
“此事说来话长。”
江近月长吁一口气，把今晚上经历过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当然，她略去了宣王府中的过程。
叶辰渊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为何没跟宣王他们去军营？”
江近月只是沉默。
见状，叶辰渊也了然了，“那你先在我这里躲一躲。等外面局势明朗过后，你再回王府吧。”
“如此，叨扰了。”江近月放下杯子，站起身，朝他认真地作了个揖。
叶辰渊眼神复杂，嘴唇翕动几次，叹道：“阿月，其实你不必跟我如此客气。”
江近月但笑不语。
若不是顾及着他的出手相助，她就要马上纠正这个亲昵的称呼了。
只是，到底是欠了他的人情，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
然而，叶辰渊却似打开了话匣子，自顾自地说道：“你我从小认识，就因为这一桩婚事，关系就变得生疏了吗？如今竟是连一句‘叶大哥’都不肯叫了吗？”
江近月笑得温雅，提醒他，“我已嫁作他人妇，本该与你保持距离。”
“那宣王呢？他可有把你当成他的妻子？”叶辰渊步步紧逼。
江近月却敛起了笑容，“叶公子，这是我的私事。”
“抱歉，是我逾矩了。”叶辰渊拿起茶杯，借以掩饰此刻的尴尬。
但很快他又问道：“刚才我在接应你时，看出你似乎是有一些身手的？”
江近月眉心一跳，模棱两可地回了句，便岔开话题，“叶公子，你可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北境城内突然变成这样了？”
叶辰渊眼里划过一抹黯然，回答她，“我无从得知太详细的过程，只知道傍晚的时候城门突然发生一起大骚乱，随后便听到手下禀报，城中出现了几个北戎人。他们杀掉南门的守城兵，把城门外的北戎人放了进来。之后，城内的女眷开始撤出宅子，而男人则拿起武器去对抗北戎人，城内就开始变得乱糟糟的了。”
江近月若有所思，“这么说来，那几个北戎人早就在城内了？”
“应该是这样。否则，怎么里应外合？”
这就奇怪了。
按照北境与北戎紧张而敌对的关系，守城兵绝对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
那城内的北戎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出现在宣王府中的那几个弯月标记的北戎人。
她心头忽然突突地跳，“北戎人额头上都有个弯月标记吗？”
“不是。只有北戎奴才是弯月标记。”
“那与城外北戎人里应外合的，额头上是否有弯月标记？”
叶辰渊也不是很清楚，但他直接把手下喊进来，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当得到确定的答案时，江近月眉间的褶皱久久不能舒展开。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章副将父女利用了北戎奴，现在却不这么认为了。
分明是北戎人借此机会反算计了那对父女。
萧明晟知道这回事儿吗？
“怎么了？”叶辰渊看出她脸色不好，关切问道。
江近月摇头，本来想向他借人去军营传讯，但临到关头，她又放弃了。
有齐哲圣在，想必不会出什么乱子。
她又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
看她点头又摇头，叶辰渊又担忧地问了些细节，直到确认她没有大碍，一颗心也慢慢放下来。
*
同一时间，距离北境三十里的军营里。
章副将和章语薇正在一个营帐里低声说着话。
“爹，城中突然的变故，跟咱们没关系吧？”章语薇紧张地问道。
章副将老谋深算地看着她，沉声道：“为何这么问？”
章语薇咬着指甲，焦急地在营帐内踱步。
“那几个北戎奴，可是你去找来算计江近月的。如今，城中就出现与北戎人里应外合的奸细。我这心里一直都很不安。你就直接说，那几个北戎奴是不是奸细？”
“谁跟你说这些的？”章副将沉着脸，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可章语薇已经变了脸色，“爹，你知道那几个北戎奴是奸细？那你岂不是引狼入室？”
“闭嘴！”章副将怒骂一句，又紧张地看看四周，低声骂道，“什么引狼入室？你爹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吗？这只是意外……”
“可是，你怎么解释那几个北戎奴……”
她可没忘记，在出城前往军营的路上，齐哲圣派人打听到的消息。
先是城内的北戎奴开了城门，南门的北戎人才可以杀进来的。
这若是让王爷知道了……
她简直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章副将脸上也露出一抹惊慌，但很快就被阴狠所替代，“女儿，你给爹记着！引狼入室的人是江近月，奸细也是她！将来王爷要是问起来，你就咬死这一点！明白了吗？”
章语薇咬唇，“可是……”
没等她说完，帐门突然被人用力掀开。
两名腰佩长剑的侍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父女，冷漠道：“章副将，章侧妃，王爷有请！”
章语薇突然双腿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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