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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绝世仵作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冥界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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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卷起霭雪漫天,长身玉立的萧玄奕,负手眺望远方。

    身旁的魏启章,正愁眉不展地,向他汇报连日来的进展情况。

    虽萧玄奕一贯是云淡风轻之姿,然则,在他见到沈舒窈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势,依旧干净利落地跃入深坑,眉宇间,竟不知不觉渐渐蹙起。

    屹立在冰雪之中的沈舒窈,仿若一直跌落人间的精灵,给这冰冷的世界增添了一抹亮色。

    凌冽的寒风扑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也逐渐冰冷了几分。

    她微眯着凤眸,抬手唤来一个衙役,指着一处被挖掘过的痕迹,“尸体可是在此处发现的?”

    那衙役乃是刑部捕头,名叫宋屿头,只因他出生在屿头山,他娘便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只因屿头与芋头谐音,又遇到一个老眼昏花而又热心肠的刑部师爷,平时日他总帮账房给他们发月银,却总将他的名字喊成“宋芋头”。

    宋屿头向来豁达大度,为人更是仗义,他的人缘在刑部也是出了名的好。

    每回师爷喊错他的名字,这账房内的人总是捂嘴偷笑,可宋屿头手下的捕快们不乐意了,回回都要给师爷纠错。

    可这师爷仗着自己年纪大,干脆倚老卖老起来,愣是故意为之。

    刑部的捕快都是一群粗人,在文人面前没少吃亏。

    也就是看在师爷年岁已高,奈何魏启章又对他特别敬重,故而总是敢怒不敢言。

    若换做其他人,早就被揍得满地找牙,还由得着他这般戏弄大伙儿。

    只有趁师爷心情好的时候,捕快们才会在他耳根旁嘀咕几句,围绕的说辞基本上一致。

    “人家宋捕头好歹是刑部的总捕头,响当当的刑部门面,若是被外人听见堂堂总捕头,居然有这么一个跟菜品较劲的绰号,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还不得笑掉大牙。如此一来,岂不显得刑部衙门太过儿戏,将来还如何震慑悍匪?

    结果,好话说了一箩筐,老师爷依旧我行我素。

    为此,宋屿头亦是苦恼不已,只恨当年他老娘逃难时动了胎气。

    不然,他也不会着急从娘胎里出来,如果晚几天,他老娘指定就到了青州亲戚家。

    那他那目不识丁的老娘,定会以地名为他取名,怎么听这宋青州也要比宋屿头好听啊。

    所谓无巧不成书,某天,当师爷又喊宋芋头的时候,恰好被路过的魏启章听见,便随口称赞了了一句有趣。

    这回,大伙儿没辙了,也就彻底放弃了对师爷的劝言。

    其实魏启章这样做,无非是为了哄师爷开心,只因当时师爷已然病入膏肓,不过是他本人不知晓罢了。

    从那以后,宋芋头这个绰号算是流传开了,以往仅限刑部内部,现在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不过,官职高的人会这样叫,一般的平民百姓若见了宋屿头,还是得规规矩矩称呼一声宋捕头。

    当然,背地里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老师爷早已故去多年,而宋屿头本人也越发觉得,“芋头”二字格外顺耳。

    也不知是听习惯了,还是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抑或是为了怀念老师爷。

    总之,现在没人再叫他宋屿头了。

    当然,沈舒窈一直都叫他宋捕头,两人虽共事过,实则也算不上很熟。

    宋屿头见沈舒窈神色肃然,也一板一眼恭敬地答:“正是。”

    刑部的人对沈舒窈视若上宾,自然是因着萧玄奕的缘故。

    对此,沈舒窈向来是心若明镜,早已习以为常。

    沈舒窈缓缓走上前去,蹲下身,“是谁发现尸体的?”

    “是我。”

    “把发现尸体的整个经过,再详细复诉一遍。”

    “是。”

    于是,宋屿头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在搜寻线索时发现尸体的整个过程。

    有的地方本可以简明扼要,却被他说得,如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直到沈舒窈实在听不下去了,才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有劳宋捕头,大致经过我已明了。”言外之意,你可以闭嘴了,虽然她很想说这样呵斥他。

    若非不识好歹之人,沈舒窈向来没有那么毒舌,对于这些毫无意义的废话,她从来都是置若罔闻。

    常言道,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所以她才会忍着伤口的疼痛,额外多说了那么几个字,以此来换取耳根子片刻的清净。

    刑部查了这么几日,几乎没有什么进展,眼下她需得集中精力,收集线索和分析案情,希望能尽快找到突破口。

    塌陷的深坑中,残留着火药灼烧后的痕迹,流动的空气中,依稀弥漫着火药刺鼻的气息。

    沈舒窈双脚陷在积雪中,从废墟中捡起一根烧焦的半截香案腿,而后蹲在地上,在黑乎乎的沙土中翻找。

    宋屿头见状,知晓她是在寻找线索,愣是片刻不敢耽搁,也跟着东翻西翻起来。

    雪水浸湿了沈舒窈的素布手套,刺骨的寒冷浸入骨髓,她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僵硬。

    呼出的热气萦绕粘在睫毛上,瞬间变幻成冰。

    她眨了眨眼,睫毛上的冰渣顷刻跌落,只在眼睑下留下一片湿润。

    杂乱的脚印早已破坏了现场的痕迹,加之命案发生也有些时日了,此刻她确实也不太确定,是否还能从中寻觅到一些蛛丝马迹。

    突然,沈舒窈的手微微一顿,她扔掉那节香案腿。

    掏出一把镊子,轻轻从泥土灰烬中,夹起一片约莫指甲盖长大小的灰扑扑植物。

    她将它举起来仔细看了看,又将它擦拭干净,这样才露出了植物的本来面目。

    “这是什么?”宋屿头合时宜地探过头来,目光略带惊奇,“晶莹洁白,甚是好看。”

    “幽灵草。”沈舒窈脱口而出,将其举起来端量,“又叫冥界之花,此花全株含有剧毒,传言一滴毒汁,便可夺去数十人的性命。”

    宋屿头脸色倏然一白,吓得差点跌坐在地。

    过了徐才,他才稳定了心神,语气焦灼地劝道:“我说沈姑娘,你快别看了,赶紧把它扔了吧。”

    沈舒窈侧过脸瞥了衙役一眼,并未理会他的劝告,反而掏出绢帕将其包裹起来。

    突然,旁边隐现一道身影,一道白光闪过。

    只听“嗖”地一声,还不待她反应过来,掌心的绢帕便飞了出去。

    眼看着绢帕,被利剑硬生生劈成两半,沈舒窈那双潋滟的眸子,也在瞬间蹦出了红光。

    她冷着一张脸,转首盯着面前的男子,怒道:“你干什么?”

    风煞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要命了,那么危险的东西也敢带着身上。”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咯?”沈舒窈唇角微勾,狡黠的霞光一闪而过。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风煞刚把佩剑插回剑鞘,下一瞬,沈舒窈抬起脚,狠狠踩在他的脚背上,并用巧劲碾了一圈。

    “呃”风煞来不及反应,脚背处便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

    他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可头上还是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好歹毒的女人,这是要把他的脚给废了。

    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咬牙切齿道:“不识好歹的笨女人。”

    “小惩大诫而已。”沈舒窈若无其事地冷哼一声,“叫你多管闲事。”

    风煞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真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若非王爷有令,他才懒得管这闲事。

    风逆不是奉命保护她么,关键时刻怎么不见人?

    王爷又没有规定暗卫必须昼伏夜出。

    还蹲在地上的宋屿头,一脸懵圈,完全搞不清状况。

    向来少言寡语的风侍卫,今天为何这般愤怒?

    莫不是红鸾心动,喜欢上了沈姑娘?

    思及此,宋屿头赶紧站起来,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盯着风煞。

    过了好久,他才意有所指地说:“沈姑娘天生丽质,冰雪聪明,这样有才气的女子,就算放眼整个京城,那也是屈指可数的。”

    “......”风煞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并不打算理会。

    “风侍卫,你知道明年三月初六是什么日子吗?”

    风煞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随口道:“什么日子?”

    “是沈姑娘和顾统领成亲的日子,刑部上下早都收到了请柬。”

    “那又怎么样?”

    “你我虽各执其职,但都是在王爷麾下效力,有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宋屿头见他这副无谓的态度,不由地重重叹了一口气,“名花已有主,风侍卫切勿自添烦忧。”

    “......”

    合着拐弯抹角大半天,竟是为了这个。

    纵是风煞脑子再不灵光,宋屿头这明里暗里话也听懂了。

    看来是自己刚才的举动,让他产生了误会。

    沈舒窈是王爷的心上人,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和王爷抢女人。

    京城早就流传,一向不近女色的晋王爷,看上了顾统领的未婚妻,为了得到此女,曾用手段将其强留在王府。

    更有人言,其实他们二人早已有过苟且之事,可怜被蒙在鼓里的顾统领,竟还对此女一心一意。

    萧玄奕曾专门派人去查过此事,本以为只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散步的谣言。

    再深查下去,才得知这场谣言背后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宠冠六宫的汐贵妃。

    而她策划的这一切,无非是想毁坏沈舒窈的清誉,好让顾?龆运?佬模???砣⑺?恕

    后来,顾?鋈ハ蚧噬锨罅艘坏来突槭ブ迹?还?彩俏?硕伦∮朴浦诳凇

    毕竟汐贵妃是他的亲姑姑,他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护沈舒窈周全。

    而萧玄奕则不同,直接将抓到的人就地正法,并以此警告汐贵妃。

    果然,没过多久,这场风波便平息了下去。关于沈舒窈寄居晋王府,便又有了新的说法。

    大意是,沈舒窈因帮着刑部验尸缉凶,得罪了人,遭人报复险些丧命,而晋王让她留在王府,不过是为了保护她。

    后来真凶被绳之以法,沈舒窈自然就安全了,适才从晋王府搬了出来。

    思及此,风煞并不打算向宋屿头解释什么。

    沈舒窈还是顾?雒?迳系奈椿槠蓿??幌敫?约和跻?矶拢?涞们壳浪?酥?薜亩衩?

    虽然东陵的百姓对王爷万分敬重,深信他为人正派,可架不住总是心怀鬼胎之人。

    “宋捕头,我刚想起来,方才我过来的时候,见魏大人正四处找你。”

    风煞找了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打算将他支开,省得他再缠着自己。

    果然,宋屿头一听是魏启章找他,愣是一刻也不敢耽搁,转身拔腿就跑。

    风煞目睹他滑稽的样子,不由地失笑。

    恰在这时,萧玄奕从天而降,他漫不经心地朝风煞看了一眼,风煞便转身离开了。

    此刻,笔直站在雪地里的沈舒窈,面露思忖地望着手上的幽灵草,目光也在不经意间一寸寸变冷。

    “圜丘坛虽荒芜多年,但一直有专人打理,毕竟是皇家祭祀圣地,可既是圣地,就绝不允许有这等不祥之物出现。”

    萧玄奕不动声色地站在沈舒窈身后,随即解下身上的大氅给她披上。

    猝不及防的沈舒窈骤然回首,看清身后之人时,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这个人内功深厚,走起路来总是悄无声息,根本让她无从察觉。这

    一切,总是让她觉得,苦练武艺多年,其实在他面前,亦不过是些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

    索性这么些年,自己偏安一隅,虽也遇到过穷凶极恶之人,但常年练就的机敏,也算自保无虞。

    如今她身处在群龙混杂的京城,若不是有他,恐怕她早已身首异处。

    眼下虽性命犹在,可这几日,她总是浑身乏力,虽一直强撑着弱躯,可她心里很清楚,大限将至。

    缥缈?冷环境,干燥凛冽的空气,冻得沈舒窈嘴唇发紫。

    “不错,幽灵草喜阴暗潮湿,且极难存活。通常它的花期在八、九月份,而此时开花,说明它是人为养殖的。”

    萧玄奕若有所思地望着幽灵草,“是以......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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