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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就是怕主子对他有了意。
小姐涉世未深，又和他朝夕相对那么久，难免会对他产生别样的情愫。
但她又不敢去找小姐说这些，所以只能旁敲侧击地来警告虞亭礼。
但虞亭礼也不是个软角色，冷眼睨着她，嗤笑了一声：“我是不会主动离开的，如果你希望我走，找我不如找她。”
说罢，他转身端着水盆回了屋。
翌日，天蒙蒙亮，管聘就被虞亭礼给叫醒。
“起来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瞧见他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了自己的床头。
虞亭礼道：“半个时辰后管老爷和霍大人要一起去上朝，一刻钟后正堂开膳。你赶紧起来让柳棠给你洗漱上妆。”
她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用早膳？”
虞亭礼反问她：“好不容易见到霍城一面，你难道不该好好把握一下机会么？”
她揉着脖子叹了口气：“行罢，那你别忘了去给柳棠请郎中，现在就去。”
“嗯。”
他转头去叫柳棠进来，柳棠站在门前警惕地瞪他一眼：“你怎么一大早就往小姐房里闯？好生没规矩。”
自从昨夜在虞亭礼那里吃了瘪，眼下她怎么看他都觉得不顺眼。
他也懒得和她掰扯，抬手指了指屋内：“赶紧给她梳妆，等会儿带她去前堂用膳。”
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叫住她道：“上次她给你画样让你去做的那批衣裳，都做好了么？”
柳棠摇头：“没，前段时日主子连人都没消息，我哪有心情管什么衣裳。”
他略微沉思：“那就挑件浅紫色的给她穿。”
霍城是霍党的党首，这些年来为能更好地与朝廷抗争，他私下里也对其多有打探。
所以自然也清楚一些他的偏好。
柳棠有点纳闷：“主子想穿什么，轮得到你来指挥么？”
虞亭礼偏头瞥了一眼还坐在床上发懵的管聘：“那你就自己进去问问，她到底要不要听我的。”
说完，他转头大步流星地离开。
柳棠看着他的背影嘟囔了句莫名其妙，转身进屋给管聘上妆。
直到洗完脸，管聘才算是真正地清醒了。她看着柳棠捧过来的紫色海棠罗裙，随口问了一句：“今儿个怎么挑了件颜色这么浅的？”
她对穿着一贯不上心，平素都是柳棠挑什么，她就穿什么。
不过柳棠一般喜欢给她穿深色的衣裳，很少拿如此浅且艳的颜色。
柳棠没说缘由，反而有些不情愿地噘嘴问她：“您喜欢么？您若是不喜欢，奴这就给您换掉。”
她回想起芸姝说过霍城喜欢浅色，又想起方才两人在门口嘟囔的画面，福至心灵道：“是旺财叫你找的罢？”
柳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情：“是。”
自己喜不喜欢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霍城喜欢。
于是她懒懒地抬手：“就穿这个罢。”
柳棠看主子并不抗拒，心里有点烦闷。一边为她更衣，一边小声抱怨：“他也是，哪有奴才敢对主子的事指手画脚的？忒不懂规矩。”
管聘笑着瞥她：“那你不还是一样乖乖拿来了？”
柳棠被噎得一愣，旋即低下头不言语了。
埋怨归埋怨，但实话讲她还是有些怕虞亭礼，所以才会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穿戴整齐后，管聘简单上了点妆，准备动身去前堂。
柳棠要跟，走到门口时被虞亭礼带回来的郎中给截住了。
管聘拍了拍柳棠的肩膀：“我这边先不用你跟着了，你去和郎中看看嗓子。”
柳棠看了一眼旁边不说话的虞亭礼：“那让福春陪您？”
“不用。”管聘随手指了指他，“旺财不是在这？让他陪我就行。”
虞亭礼不禁轻笑了一声。
柳棠听他一笑，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能说什么，长出口气十分恼火地走了。
管聘不明所以地看着柳棠的背影：“她怎么了？”
虞亭礼没接茬，抬头看天色要大亮，赶紧催促她：“别想了，快走罢，再晚他们就要出发了。”
两人大步流星地到了前堂，发觉人家已经不动声色地开饭了。
坐在桌上的不止有管恒和霍城，还有主母以及昨夜没叫来的管姿。
管姿的座位还被刻意地安排在了霍城的身边。
管聘忽然觉得，也许管恒从此刻伊始就已经有意要让管家的子女与霍城联姻了。
而前世的自己只是恰好从中被挑中，或是自己设法从中脱颖而出了。
两人慢悠悠地往过走，虞亭礼在旁边语调凉凉地开口：“看来还是来晚一步，人家一家已经其乐融融地开饭了。”
管聘冷哼一声，兀自跨过门槛走到桌边，倾身朝诸位施了一礼。
主母瞧见她，脸色立刻就变了，眼神飘忽地背过了身去。
管姿亦是一脸惊恐，嗓子里蓦地泄出几声咳嗽，脸色很快就被呛得涨红。
霍城偏头看了她一眼，礼貌关切道：“长小姐没事罢？”
管姿捂着嘴摇了摇头，咳嗽声却始终没停。
管恒皱眉看了管姿一眼，眉宇间露出些许不成气候的无奈，转头很是温和地招呼管聘：“你怎么来了？爹想着你昨夜才回来，寻思让你多歇一会儿，就没叫你吃早膳。不过既然来了，那快落座罢。”
转头招呼丫鬟给她添碗筷。
霍城闻声也抬头看她一眼，眼里微微露出惊艳的神情。
虞亭礼上前一步帮她拉开坐席，她施施然地坐到主母身侧，不经意问：“三姐姐呢？她怎的没来？”
管柔自昨夜发疯被勒令回房后，至今都没有露面。想必是病情突然恶化，不然如此重要的会面，主母定然是不会落下她的宝贝心肝的。
主母闻言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嘴角：“你三姐姐昨夜偶感风寒，仪容有失，不便见客。”
“哦，这样。”她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转头随意地看了一眼还在咳嗽不止的管姿，“那这样的仪容就不算有失？”
当着贵客的面狂咳不止，难道算得上得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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