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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角滑过惊诧，“我还以为你会先听好消息的。”
他倒是很上道地改了口：“那就先说好消息。”
钟璃书没忍住笑意，就连说话时语气都是微微上扬的，“好消息就是你赌对了，大祭司确实跟镇北王不合。”
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好消息，但是见她开心，便也顺着继续问下去：“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大祭司被长老会带走了，若是镇北王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咱们的情况恐怕有点悬。”
这次可以全身而退，多半还是因为镇北王没把事做绝，其实他打心底里更偏向于拉拢晏凌宸，而非杀了他。
至于她跟灵尘子能活下来则完全是个意外，只能怪镇北王太相信阿沐了，自始至终都不曾关心过她需不需要外援。
晏凌宸有些疲惫地笑了笑，“他暂时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钟璃书不解：“为什么？”
他不答反问：“换作是你此时会怎么做？”
“那得看具体情况才好说。”
“具体情况就是，你手里有百万精兵，不计其数的能人异士以及商贾幕僚，甚至手里还握着外邦国主的鼎力支持。”
这形容的该不会是镇北王吧？
钟璃书心有戚戚地瞥了眼晏凌宸，他目光炯炯，在黑暗中仿佛两团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炙热地落在她身上。
心下瞬间了然，他刚才说的就是镇北王。
只是情况和她想象中的有所出入，她知道镇北王很强，却不知道他强的底气竟如此硬。
“我记得你此行只带了五万兵马，再除去奸细……”
后边的话没有明说，但彼此心里都有数。
晏凌宸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重点不在兵力悬殊上。”
“不在兵力悬殊？”钟璃书眉头皱得更紧了些，“难道他还有别的办法对付你？”
他抿了抿唇，片刻后才耐心解释讲道：“杀鸡焉用宰牛刀？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暴露实力的。”
钟璃书蓦地红了脸，她对打仗什么的一窍不通，更别说去揣摩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会有什么想法。
晏凌宸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猜到了她的心理活动，于是柔声安慰道：“本王考虑不周，不该跟你绕圈子的。”
“我们目前的处境，怕是不容乐观。”钟璃书仰头叹息，月亮不知何时，已经快要落下去了。
她忽然想起刚才闻到的血腥味，于是又风风火火地跑到晏凌宸的跟前去，拽住他的胳膊，作势就要撸袖子。
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晏凌宸望着她的脑袋，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不是本王的血。”
不是他的？
钟璃书撸他袖子的动作猛地僵住，却还在嘴硬道：“真的？”
晏凌宸望着她窘迫的模样，忍俊不禁道：“真的。”
他笑起来很好看，就像黑夜里的一轮清月，风吹散乌云，让人蓦地眼前一亮。
钟璃书讪讪地放下他的胳膊，到最后还不忘给自己找补：“其实有时候人受伤了是感觉不到的，可以理解为，身体对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说了那么多大道理，无非就是想撇清她的关心。晏凌宸双眸倏地黯淡，盯着她的颅顶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再替本王好好看看吧。”
望着眼前重新递上来的胳膊，钟璃书第一时间却愣住了，等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手足无措地接住他的胳膊。
猛地感受到炙热的目光，她连头都不敢抬，抱着胳膊检查时也跟如坐针毡般地难受。
粗略地检查过后，发现他身上确实没有明显的伤口，但又想到他那会儿的异常，不排除有内伤的可能。
就在钟璃书刚要摸上晏凌宸的脉搏时，他突然缩回胳膊，声音听起来也冷了几分，“既然检查好了，就早些去休息吧，等下一次有机会休息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望着空落落的手心，她心头莫名感到一阵怅惘，旋即这种情绪就被扫空，“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只是走到房门前时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回头便看到他双手负在身后，一副茕茕孑立的模样。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重新折返回去，掏出一瓶治内伤的药硬塞到他手里，“自己看着点用。”
直到钟璃书已经回屋，晏凌宸依然留在原地，握着那瓶仿佛还带有她体温的药瓶，心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翌日，阿依起床打开房门，就看到院子里又多了个人，瞧清楚他的面容后不禁疑惑，“阿赫为何没有一起过来？”
晏凌宸甚至都懒得抬一下眼皮子，最后还是灵尘子摇摇头站出来充好人，“阿赫还有别的事，暂时不会过来了。”
钟璃书捏了捏衣角，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阿依，虽然她表现得很随意，但还是能感觉到她对阿赫的在乎。
“你们这是……晒太阳？”阿依有些没话找话地问道。
几个人各怀心思，这次谁都没有回应她。
最后她也觉得没意思，干脆开门见山地跟他们商量道：“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钟璃书等这句话等了一早上，但是她还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端着，装作不甚在意地接过话茬道：“我想你应该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我们几个自身难保，实在帮不了你。”
阿依面不改色道：“我知道，所以你们必须帮我。”
“说说看。”晏凌宸终于抬眼正视她。
她垂眸抿了抿唇，稍微整理了下思绪，而后抬头与他对视，有条不紊道：“你们帮我又何尝不是在帮你们自己？目前有能力跟镇北王抗衡的只有大祭司，如果我坐不上大祭司的位置，镇北王荡平闫兰国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口气简直是狂妄得很，钟璃书微微蹙眉，侧目看向阿依，尽管她此刻看起来像是霸气侧漏的样子，可面上的稚气，却叫人越看越觉得违和。
“没记错的话，现在合灵族的大祭司，还是你师父祖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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