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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瑾没想到，刚刚和他从容不迫谈论事情的穆凌兮，还有这么小孩子气的一面，一个没控制住就笑出了声。
“楚儿说天下居是你的产业，很多新奇菜式都出自你手，我还以为你会做菜呢。”
天下居二楼，凌兮留了一间专门的雅间出来。
他是去吃过的。
冉素冰悄悄在下面扯了扯慕容瑾的衣襟，示意他给人家小姑娘些面子，不要笑那么大声。
“菜谱是我写的啊。”凌兮耸耸肩，“我只会写，不会做。”
其实穆凌兮在自家人面前，一向都很放松。
面具嘛，在外面戴着就够累了，没道理在自己人面前还要活得那么累。
就像她无论在外面多强悍、多果决、多机敏，面对慕容楚的时候，只是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
“大哥，我下午还有些事情，麻烦你送文芷回宫吧。”
她带出来的人，本该她送回去的，但想到慕容瑾肯定要进宫和皇上说事情，她不客气地吩咐道。
“小卓子给我留下。”这话是对慕容文芷说的，她想看看，都将人带出来了，她想顺路去看看刘卓的老娘。
“五嫂，你去哪啊？我想跟你一起去。”
“不行。”穆凌兮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不过没瞒着文芷她的去向，“刘卓倒卖宫里的物件是因为他娘生病了，既然把人带出来了，我去看看。”
如果不是文芷把人带出来了，她是想悄悄去看的。
“刘卓眼神清澈，虽然身份低贱，但不自轻，骨子里还有几分倔强，人也机灵。你多观察着，若是觉得可以，便把人留下。不喜欢，也不要顾忌着我的面子。”
虽然她看人一向准，但难保有走眼的时候，所以事先嘱咐好。
“知道了五嫂，你真是和五哥一样，把我当女儿养。”
呵呵。
穆凌兮一乐，突然觉得文芷说的十分有道理。
不光慕容楚，她这些哥哥们，不都是这样么。
就连她最看不上的慕容宇，对文芷也是没话说。
“五嫂。”小丫头抱着凌兮的胳臂撒娇，“你不是给我防身的东西了吗？我能保护好自己的。”
慕容文芷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链，“带我去好不好。”
“不行，别撒娇，撒娇也没用。”
“文芷，听话，别闹你五嫂。”慕容瑾也开了口。
天知道他今天见到慕容文芷有多震惊。
刚算计了魏家，就敢出来得瑟，真是无法无天了。
“手链？”见慕容文芷撅着小嘴不开心，冉素冰连忙瞪了自家夫君一眼，让他闭嘴，自己把话题引开。
“对啊，大嫂你看，这是五嫂给我防身的。”
果然还是孩子，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兴致勃勃地给冉素冰讲解自己的手链。
“这颗珠子里是迷药，这里面是三日醉，这里是......”
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毒药名字。
“还有这个，”文芷从脖子里掏出一个玉葫芦，“这要按这里，就能拿出里面的百消丹。”
其实没什么，不过是穆凌兮根据她在穆家所学的机关术，做了几个简单的机关。
既能藏东西，还不会被人发现。
“大嫂喜欢？回头我做一个，大嫂留着防身。”
见冉素冰是真的感兴趣，穆凌兮十分大方。
想想容王府也不安生，冉素冰身上带一个，也有备无患。
反正这种东西，她做起来也不麻烦。
“大嫂记得不要轻易示人。这种东西，出其不备效果才好。”
听着慕容文芷叽叽喳喳地讲述那些药物的功效，慕容瑾再一次深深地认识到，穆凌兮在书房的那番承诺，真的不是吹牛。
她确实是用毒的祖宗。
穆凌兮到底没同意慕容文芷跟着，直接把人扔上了慕容瑾的马车。
把她带到容王府，那是因为在京城内，且离皇宫不远，就算有什么意外，她也能护住慕容文芷。
但她要去城外，断然不会带着慕容文芷。
走远了还能听见小丫头气势汹汹地念叨她的声音，穆凌兮听得好笑，眉眼间都带了些笑意。
“走吧，刘卓，你给马祥指个路。”
啊？
刘卓没反应过来，怔愣地看着穆凌兮，指路，去哪？
“真是个呆子。”秋荷被影二带的，这嘴越发毒辣，“小姐是要去给你娘治病，还不快带路。”
“郡主。”刘卓眼眶一湿，眼泪猝不及防就落了下来。
他是个阉人，还是个最下等的小太监。进宫第一天，老太监就告诉他，他们是最低贱的存在，主子的一个杯子，都比他们的性命值钱。
可是穆凌兮，贵为郡主，睿王正妃，比那些娘娘们尊贵、有本事得多，从来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轻视。
刚刚在容王府，还特意让容王安排了一桌，和她的婢女侍卫一起吃饭。
“人生来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贵贱。只不过有些命好，生在了富贵之家，有些人命不好，生在了穷苦之家罢了。”
“我帮你，一是因为看你合眼缘，二是因为这些事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她一个后世之魂，最不看重这些尊卑等级。况且牵扯到一条人命，医者仁心，帮一帮也无妨。
“好了走吧。”
几次欲言又止，他不是没想过请郡主救救他娘。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到底是个奴才，能得到郡主一次搭救，是运气，是郡主心好。
他断断不敢再奢求更多。
没想到，穆凌兮竟然主动提起了这茬。
“奴才，奴才，”刘卓嘴笨，一个劲儿给穆凌兮磕头，“郡主大恩大德，奴才无以为报，一定以性命护佑公主殿下。”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
他没说给凌兮做牛做马之类的话。
他只是嘴笨，但人不傻。
他在宫里当差，若是说出这话被有心人听到，会给凌兮带来麻烦的。
“起来吧。”凌兮很欣赏刘卓身上这股机灵劲儿。
说起来，也是个通透的人，可惜了。
“好好在公主面前伺候着，不用多想。你我相识一场，是缘分。”
“去前面买些东西给你娘吧，这样的机会不多。”
进了宫，不到死，是出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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