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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入了冬，凌兮畏寒出门少，连带着她也很久没有出门了。
“行。”穆凌兮十分好说话，抬手敲了敲马车顶，“老板，听见没，天下居晚上请客。”
刘卓对他们主仆的相处模式感到新奇。
还没见过和主子提要求的丫鬟，更没见过这么好说话、宠下人的主子。
半响听见马车顶传来一声影二闷闷的声音。
刘卓一直在神游，没听清，但也能猜到，郡主出行，身边定时有暗影跟着，聪明地不多问。
那边主仆二人还在热闹地讨论着晚上吃什么。
“我想吃毛肚。”听秋荷报菜名似的数着自己想吃的东西，凌兮也被她带出了食欲。
“毛肚？毛肚是什么小姐？”
秋荷眼睛里都是兴奋。
每次小姐说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意味着他们会有好吃的。
也不知道小姐都是在哪里学来的。
“呃，毛肚，就是吃火锅必吃的一道菜。”
辰国人视这些内脏为污物，凌兮决定暂时不告诉秋荷毛肚是什么东西。
敲敲车顶，“影二，去给本小姐买只猪来，让后厨把所有的内脏都留下，用面粉处理干净。”
“小姐，影一和月影不在，我要保护你。”
“用不着你保护，留下你是给我跑腿的，快去。”
临近年关，各个铺子都要查账，半夏和张成忙的脚不沾地，凌兮干脆把月影和影一也丢过去帮他们。
虽然不熟练，到总是聊胜于无。
“我会保护好你媳妇，你快去，再不去，你也给我查账去。”
“属下马上去。”影二仿佛被人戳了穴道似的，在凌兮开口的一瞬间，麻溜地运气轻功去跑腿。
他既怕被穆凌兮戳破了心意，也怕怎把他扔过去查账。
“小姐，什么媳妇啊？”秋荷呆呆地看着穆凌兮，“影二的媳妇儿也在刘家村吗？”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为什么呢？
真是个傻丫头。
凌兮还没来得及回答秋荷的问题，就被马祥打断了。
“小姐，前面的路太窄，咱们的马车进不去了。”
刘家村离京都城不远，说话间已经到了。
这车是马祥新打的，比以前那个更豪华，更宽敞。
“马祥，你这马车，除了大路，其他的路一般都进不去。”凌兮突然觉得，自己身边的人都有些奇怪的癖好。
比如马祥，把“一定要她坐得舒服”奉为真理，好好的马车，都快被他改造成了房车。
偏偏慕容楚那个傻子还十分支持，给他寻摸了很多上好的木料来。
“下车吧。”
凌兮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秋荷也很快就忘到了脑后，开开心心地跟在凌兮身后四处张望。
影二啊，不是小姐我不帮你，这丫头实在是不开窍。
你这追妻之路漫漫无期啊。
“郡主，前面路不好走。”
“你在宫里难道没听说过，我在乡下生活了五年？”凌兮怪异地看了刘卓一眼。
这事儿在夏侯淑燕的有意传播下，整个京都城都知道。据她所知，宫里那些小主，最是喜欢用这些闲话打发时间。
没道理刘卓不知道。
“永州贫瘠，百姓的生活更为凄苦，环境还不如这里。”
对于这种泥泞的小路，这辈子上辈子，她都挺熟悉的。
“家家户户都穷的揭不开锅，我基本上都是在山里寻觅吃的。”
“拜师之前不懂医术，还吃到过毒蘑菇。”
穆凌兮说的，是原主在永州的经历。
也亏得原主命大，那么毒的七伞毒菇，竟然只是拉了几天肚子就好了。
刘卓突然不知道说什么，默默地在前面带路。
“郡主，就是这里了。”
家门就在眼前，刘卓有些激动。
入宫五年，他有五年未曾见过娘了。
凌兮嗯了一声，打量起眼前这个农家小院。
推开门，一股冷气迎面扑来，让人生生打了个哆唆，这屋子里竟还不如外面来得暖和。
凌兮知道为何刘卓的娘能舍得把孩子送进宫当太监了。
当太监，总好过饿死。
冷风穿过破损的墙壁，在屋子里肆虐，阳光被七零八落的屋顶隔绝在外面，屋里不见一丝暖意。
一张吱嘎吱嘎的床，不知道多少年的破桌子，还有一把缺了一条腿的椅子，就是这个家全部的家当了。
外间的厨房泛着冷意，灶台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有一碗稀得不能再稀的清粥，看样子是旁人送过来的。
“娘。”看着床榻上骨瘦嶙峋的老人，刘卓的声音都带了哭腔。“我，我不是托人给您带了钱，让您请大夫吗？怎么，怎么这般严重。”
“卓，卓儿？”久病的老人还以为是自己思念儿子出现了幻觉，直到人握着自己的手泣不成声才反应过来，“你，你怎么回来了？”
“你是犯了错被人赶回来了？”
刘氏不知道宫里的规矩，若是真犯了错，哪里还能有命回来。她只知道儿子回到这个一穷二白的家没有活路，凹陷的双眼淌下两行热泪，“儿啊，回来就是一条死路啊。”
“老人家，先别说话了，我帮您看看。”刘氏情绪太过激动，凌兮担心她一口气上不过来，打断母子二人。
“对对对，娘，儿子没事，儿子是遇到贵人了。”
“这位是永宁郡主，特意来给您看病的。”
刘卓连忙给穆凌兮让了个地方，后者也没嫌弃，直接坐在了床边。
凌兮拧着眉头一言不发，刘卓看的胆战心惊，也不敢问，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穆凌兮。
“你娘没什么大碍，就是之前感染了风寒，再加上急火攻心，引发了热症。”
他们来的时候，买了不少吃食，凌兮打发了马祥和秋荷出去给老人做些软烂易消化的东西，又让刘卓帮着给老人施了针。
在针灸的催化下，老人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响，没多一会儿，吐出一大口带着腥味的污物。
“好了，心火已经逼了出来，再吃几剂药就可以痊愈了。”
不用凌兮说，刘氏自己也能感觉到心口憋闷的感觉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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