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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说,一只纸鸢、一把折扇、一块彩色的小石头或是一个……笼屉子?
第一次出现的,是一个是放在院门边上的小食盒,柳振发现时以为是厨房哪位小厮送错了地方,好奇打开一看,才知道是冲着楚宁来的。
没错,食盒里,除了一盘精致的糕点,还有一张求助的留言。
前面写了一大堆将楚宁吹上天的话,最后才终于期盼问道,“楚大人,我自幼学书画修补,然对揭表一事总是无法纯熟,便是练习再多次,也还是常出现揭到画芯上的情况,这才转向学瓷器修补。今日叨唠,皆因心存遗憾,故而想斗胆求问,不知可有何方法,盼请指教。”
或许是此人深知这样问实在冒昧,又立马补了一句,“当然,在下轻率鲁莽之言权为一己之私心,着实是太打扰了。哪怕未有只言片语,在下亦是心满意足。”
柳振将长条递给后面的楚宁看,不远处,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
两人一边紧张地伸出脑袋观察前方,一边压低了声音讨论。
“子桦兄,你双腿怎么在抖啊。”
“我……我有点后悔了,太冲动了。”额前不停地冒汗,“想想真不该写那张条子,这是大忌,人家的家门绝学哪里是可以这样随意透露的。我我我,要不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等会要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哎呀,你写都写了,何不看看她的反应。”同伴宽慰他,“起初确实是不敢想的,但我们这不是听说了在朝晖堂那边,楚大人除了自己的几个弟子,其他人她也会指点,并不深藏。况且,但凡受她指点过的人,都说受益匪浅,修补思路与以往全然不同。
你以前照着你家族教的,书画修补多年来停滞不前,哪怕你再喜欢,最后还是被迫去学了修补瓷器。大家都说你在修书画上毫无慧根,我往日嘛……嘿嘿,也是这样认为,可现在却突然有种大胆的想法。
我觉得,会不会是咱们学到的,并非是最简最好的,否则,为什么我们历来要修上月余的器物,在楚大人那,几日便能完成。”
这话确实说到了点子上,只是太过直接,甚至可以说是不敬师长,两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声音更是细弱。
“没事,我们也没露面,不会让她难做,楚大人若是不想说,也是情理之中。”
两人说话间,楚宁早就进了院子,他们静等了一阵,院门一直毫无动静。两人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又失落地叹了叹,“走吧,是我们莽撞了。”
转身走了几步,听到传来的细微声音,吓得两人脑袋一缩,又急忙忙躲回去,等定眼一看,才发现有人将那食盒又放回到了原位。
不敢立刻去拿,在角落里蹲到脚都麻了,确定里头再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快速地飞奔去将食盒拎回。
不抱什么希望的打开一看,惊诧到一愣——糕点收走了,留下了一封信。
两人紧张又激动地打开,竟真的是楚宁的回信,且写得十分详实。
如何闷画让它潮透松软;怎么看松层的细小情况;揭的时候边缘处如何蘸水……除此之外,还特别说了用手指轻搓之法时该注意的事项。
两人从最初的激动,看到后面,渐渐眼眶微红。学修补如此多年,便是他们的师长,似乎都没有过这般耐心细致的说解,何况他们对楚宁而言,还是个未曾露面的生人。
“楚大人虽为女子,可她的这份胸襟,畅然豁达,你我难以企及啊。”
“子桦兄,我有种预感,这天下修补世家的局面,怕是没过多久,就要有所改变了。”
……
院子里,何锦书一脸不解,“师父,你也太好性子了,对方连面都不露,只丢了张条子来,你也这般尽心给他解答。”
楚宁正准备给他们复盘今日的几个物件的修补情况,看到何锦书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轻笑道,“我猜想,这人不敢露面,应该是碍于家族子弟的身份。不过是个小忙,能帮则帮,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对于楚宁来说,这些问题她前世不止一次在各大讲座中解答过,也曾在网上分享过不少经验。修复一事能被更多人知道,被更多人重视是件好事,她乐于看到将来有越来越多的古物珍品受到更妥帖细致的修复。
之后几日,便渐渐有了院子外头那些惹人注意的小物件,物件上都写了自己的一些困惑难题。
楚宁不忙的时候,会一一回复,还会挑出一些,让秦禹三人去回。
一时间,不少人暗暗懊悔为什么当初没能选择去朝晖堂。
多好的机会啊!!
有人欢喜叹服,却也有人轻视不屑。
之前嘲笑过朝晖堂的耿乐几人,最近不管走到哪儿,都能听到谈论关于楚宁的。甚至还有人私下撺掇他也去写信求教。
笑话!他堂堂耿家嫡系长孙,怎么可能谦卑至此,去向一个比他还小的女人低头下问!
听说她有些修补用具见所未见,还有不少不知名的瓶瓶罐罐。耿乐不耻地冷嗤道,“肯定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东西,我们耿家才不会和这种人为伍。”
他身边的好友和他一样的看法,“就是,修补器物本就是要百般耐心,像楚氏这样急于求成的,那三大楼能撑上个几年还真是不好说。”
“我看这女人颇有些手段,这么多人被她蛊惑,说什么她的技艺高绝无双!呵,一个大周来的劳什子女官,居然敢这般轻狂!就算我耿家不同她争,难道在黎翁老先生面前,她也敢说无双技艺吗?”
“我心里这股气真是憋得慌,先不提楚氏有几斤几两,就她那三个弟子,青云榜上不见影的人,前几日见了我们竟一句好话都没有,直直就走了。他们以为他们是谁啊,挂了楚宁的名头,就真以为攀上凤凰了?还不是被我们碾成土灰。”
他们当中,青云榜最高可排位至六十余名,比起秦禹多年来挂在榜尾,他们的地位名声都远远超过,更不要说从来就没有听过名字的何锦书和寒枝两人。
耿乐啐了一嘴,越发气闷,“楚宁风头正盛也就罢了,他们三又是个什么东西,我们从来都是榜上见真章,一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无名小卒也敢在我们面前蹦?,我呸!”
拐角处,静立于此的楚宁,少有的阴沉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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