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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王八羔子大摇大摆的从公馆离开，丽媛们的脸上都写着恐惧和焦虑。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很疲惫，觉得自己挑不起大梁了，辜负了刘姐，辜负了在场所有的丽媛。
我当了回逃兵，抓起燕子的手就往公馆外跑，真想就这么一跑不回头，彻底摆脱身上的压力。
我们去了燕子家，我也是第一次去。
燕子家在胡同的最里面，越往里走，离高楼越远，离砖瓦房约近。地下还有交错纵横的下水渠，随着微风吹拂，会冒出难闻恶心的气味。
燕子家门只是一块铁皮房盖在外面，屋里黑漆漆的，直到点亮灯才变得忽明忽暗起来。房间几乎没什么采风口，总之，只能是个勉强能住人的地方。
“菲儿，坐吧。我去浴室洗洗。”
燕子说话时扒拉一下沙发上堆积的衣服给我挪了空，我试意她不用管我，自己在这三十来平方的房间里转着。
燕子进去浴室足足一个小时，期间三不五时的我会敲门问她这啊那的，我不是真有这么多的问题，而是怕那丫头会不会在里面做什么傻事。
好在燕子就是清理自己的身子和随着水声大哭一场，她哭出来，我反而放心多了。
我坐在了燕子的床上，总感觉什么硬物硌得慌，抓到一只皱巴巴的手的时候，我差点没吓死。
“啊……”
随着我一声尖叫，燕子从浴室里跑出来看了一下我。
“他……是？”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五六十的男人，被子蒙过了他的头，眼睛却张得很开。
“爸，这是我朋友。”
燕子和男人介绍我，我才知道那是他爸。他爸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才知道他爸是个植物人。
燕子说起她的身世满目疮痍，父亲在她七岁时就是个植物人，母亲便跑了。剩下燕子和她三岁的弟弟。
七岁的燕子不仅要做家务照顾父亲，还要哄着三岁的弟弟，那时候她也还是个孩子。
“不去当丽媛，我都不知道怎么撑起这个家，菲儿你说啊，谁不想有体面工作，那些男人玷污我们的时候还要轻看我们，可我们也是有爹生，有娘养的啊。”
燕子垂头丧气的说着这番话，我听了越发心疼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公馆里丽媛的身世和燕子的各不相同，但如出一撤的听得人心疼。
“夜菲，你是公馆里所有姐妹的方向。他们私底下和我说，有了你日子都会好起来。你美得像个娃娃，又受到冷少爷的关照，我们都说好跟着你一直下去呢。”
晚上和燕子谈心时，她说着对我的看法，言语间对我的羡慕不言而喻。
我是个没什么自信的人，听到燕子这么高的评价反而觉得担待不起。
“我要真有那么能干，就不会让你受那些苦了。”
我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我没做好一个经理该做的，让燕子受委屈了。
燕子摇摇头，眼神里嵌着泪像是泡在海里的遗珠，发着光透着亮。
“我反倒轻松了，守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啊，被夺了去不用再战战兢兢了。可是夜菲，我想未来更好，物质上更好。”
燕子越说哽咽声越加明显，我的上进心被她这一番话唤醒了。
我不该因为一个人的脾气让所有丽媛和我吃苦消沉，人到某种程度，钱来得比自尊更重要。我领悟了这个道理，下定决心第二天要去找某个人。
那天晚上燕子起来和父亲患了几次尿袋，给弟弟轻轻盖上被子。我在心里暗暗答应燕子，会振作起来，让丽媛们都过上想过的生活。
“冷夜寒，我们聊一次吧。”
临睡前我给冷夜寒发去短信，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到公馆来，但我心里已经决定了一些事情。
隔日，我早早就站在公馆门口等冷夜寒，都是未知的定数，我也想好摆正自己的心态。
让我高兴的事，冷夜寒真的来了，而且是一个人。
走进VIP8888包厢的时候，总经理百般叮咛我要好好说话。
“冷少爷。”
我坐在冷夜寒身边，替他斟酒敬了他一杯，冷夜寒一动不动，我自己把酒闷头灌进去了。
“冷少爷。”
我又再唤了声，等着他答应。总不能我自己一个人演独角戏。
一阵静默后，他终于开了口。
“嗯？高高在上的夜菲这是怎么了？还主动起来了？”
典型的冷夜寒口吻，语气凛栗中带着蔑视，轻佻中带着急促。
我勾画着衣角，逼自己做一只被驯服的猎兽。
“冷少爷，之前是菲儿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吞吞吐吐的把一句话说完，冷夜寒绷着脸，不太领情。
“你有什么错？”
冷夜寒戳着痛点问我，这一次把他叫来，我已经想好放下所有自尊，他这一问，我刚烈的性格被击碎，碎片刮伤了我的喉。
我再和冷夜寒说下去，都有要啼血的感觉
“我对冷少爷无理了，是菲儿一直承蒙冷少爷的照顾还不知福，以后菲儿在公馆，只会服侍冷少爷您一位爷，这样，冷少爷满意了吗？”
我反思的算深入吧？冷夜寒你可以放过我了吗？
昨夜我想通的事其实就是让冷夜寒予以予求，让跟着我的丽媛有好日子过。
所以这些话只要冷夜寒听的舒心，我是不是由心而发，又有什么关系呢？
冷夜寒无神的瞳孔亮了起来，那双炯目直勾勾的瞪着我。
我往后挪了个空位，冷夜寒又一点点把我逼到角落。
“夜菲，你怎么认错的样子都这么傲气？我为什么就偏中你的邪？”
冷夜寒也不知道是在问我还是问他自己，冰冷的语气更寒，能冻得人后脊背发凉。
我推心置腹，说了句不置气的话。
“还请冷少爷您不要难为公馆，不要难为丽媛，都是拖家带口出来贩卖青春的饭碗的丽媛，谁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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