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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坐着的客人纷纷炸开锅了，那些话语要多尖酸有多尖酸。
“子娴你是不是还嫌一个风月女人脏不了这空气，请了一大帮子来扰了这风气？”
“你说说你们怎么想的，随便找些国家级舞蹈演员来助兴不好吗？这些都是些什么人？”
“真是把宴会当成夜总会玩了，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
随便竖耳听到的就是这些侮辱的话，陈子娴拉住冷夜寒的手不做声，任由在场的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这一招真是太高超了，陈子娴一定是那样想，把姐妹们请来让在场的人一起讨伐丽媛的身份，指桑骂槐的战术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让他们下去！”
我听到冷夜寒给张权下命令时，还被陈子娴拦住了。
“寒，你不是说公馆女人也是女人，他们也有卖酒不卖肉的吗？我让这些人来表演，是想给你看看，只要是从那些地方走出来的人，都特么肮脏不堪。”
陈子娴的分贝不小，她的话一定也在说给邻桌的我听。她真的挺把握不住分寸的，什么场合适合庄重，她完全拿捏不准。
我心疼台上的姐妹，被台下的‘观众’又是扔酒瓶又是扔瓜子壳还要陪着笑表演。
那么久不敢见他们，没想到再见面是以这样的方式。
“闹够了？”
冷夜寒的样子是急了，我此刻甚至分不清他们两个是不是在演双簧，一唱一和的让我更难看。
但我于心不忍，都是出来混一口饭吃，我不能让姐妹们饱受这样的待遇。
我起身走到陈子娴身边，她想出洋相的人是我，不该闹这么大的事。
“陈小姐……你让姐妹们下去，我来给你表演吧。”
这样的交换条件能够满足陈子娴的目的，她冷笑一声好似主宰了全场。
“求我啊？”
那三个字提着声调蔑视极了，我撅着嘴看到有些姐妹被屡罐子砸了头，不愿意也要强迫自己。
“拜托你让这些姐妹下去，陈小姐！”
我悲悯的说，陈子娴噗嗤一笑，是多么得意的神色。
“夜菲，你怎么这么没有尊严？你知不知道，你这低三下四的样子，真让我觉得无趣。”
陈子娴对这种折磨人的方式花样百出，以前还会敛着自己的性子，自从冷夜寒不再护我后，她那副肮脏的嘴脸也不收着点了。
她大抵还是想看我出洋相，等台上的姐妹献完这只舞，她同意把下一个节目换成我上场。
我说不出的阴郁，绕到后台换衣服。
“菲姐……”
姐妹们异口同声的叫着，我们围着一圈抱头，好久不见了……
“你们先回去吧，下次这样的钱不要赚，我什么都教不了你们，但我们得有尊严。”
我含着泪对姐妹们说，是我的错，让他们没了公馆没了尊严。
紫云为替姐妹站出来：“菲姐，那个陈子娴说我们不来，就让你下不了台。我们姐妹被看不起惯了，无所谓。菲姐，我们不舍得你受委屈。”
这一席话听的我心里百般苦涩，都是我的不好，让姐妹们替我操心。
“陈子娴的目的太明显，就是想让我难堪，你们来不来，她都有办法让我见面丢进。”
我心口揪着痛，再难忍也要忍。
姐妹们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我佯装轻松。
“等他们结婚就好了，不说了我替你们表演去，顺便看看我这吃饭的功夫还在不在。”
我换上舞蹈服笑着说，我每离那个舞台近一步，心里的酸涩感就更强一点。
“夜菲，哭什么哭，不许你丢人现眼！”
我在后台给自己加油打气，熬了这么久，不就是一只舞，过去了都会好起来。
我踏上了舞台，灯光立刻被调成夜场的红，音乐也切换成骚情的舞曲。
“这是什么事儿！”
“下去！下去！”
“冷家这个洋相真是出大了。”
……
谩骂声比刚才集体姐妹跳舞时还要大声，那些台下坐着西装笔挺的男人一面嘴里讨伐，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顺着那骚情的舞曲跳着不合节拍的民族舞。
目光扫到冷夜寒身上……
他的瞳孔是望不到边际的浩瀚宇宙，没有感情，仿佛在放空一般。
再扫到陈子轩身上，他倒是出乎我意料的嵌着几分心疼的神色，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他终于能够客观的看待陈子娴对我所做的事。
还有陈家老爷子，那个老态龙钟的男人任凭他女儿胡作非为也一定有他的打算。
我舞动着，挥着长长的蕾丝袖像个戏子。做丽媛的女人心里都有最脆弱的一面，怕被当作笑柄，怕被看不起。
陈子娴今天把我所害怕的，一次性都施加在我身上。
我劈叉的时候会听到：“这种女人上了床应该很舒服。”
我扭着腰也会听到：“不知道在多少男人面前脱过。”
在这样的质疑和谩骂的声音下，我完成了整支舞曲，陈子娴最先一个起鼓掌的人。我擦着泪，仓皇逃下了舞台。
“夜菲。”
陈子轩拦在我的面前叫道，我杵着，努力让眼泪回流。
“刚才的表演陈少爷没看尽兴吗？不过菲儿有些乏了，如果有下次，我再精益求精。”
我呼着气，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陈子轩还要在我千疮百孔的心上，再添一刀。
“我不知道姐姐会这么过分，这一次……是她的不对。”
我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幻听症，陈子轩竟然客观的看待我一回。
我垂着头，也无话可说。他理不理解我其实不重要，只要不是羞辱，我就谢天谢地了。
“陈少爷，你们高兴就好。菲儿一直做的事情，不就是为了图各位爷高兴吗？”
我自讽道，仰头看着陈子轩时，看到他初次帮我时，眼里同样的温柔。
“把衣服换了走吧，我不会让姐姐再这么胡作非为了。”
陈子轩一口要救赎我信誓旦旦的语气，我半鞠躬。
看来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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