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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冷夜寒就站在门口，今天这个洋相出得全世界都看到了。
“你们出去等我吧。”
我对身后的姐妹说，和冷夜寒说话，心里总有种对不住她们感觉。
冷夜寒看着我，目光中透着恻隐，此刻这样的眼神反而成了伤我的利器，我闪躲着，生怕他看到我红肿的眼眶。
“冷少爷，菲儿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作陪，今天的酬劳您就不用给我算了。”
我耷拉着头，化解尴尬的说。冷夜寒听罢，右手慢慢的往我脸颊伸过来。
我迅速的用手背把眼泪擦干，这幅悲悯的样子着实不想让冷夜寒看到。
“夜菲，今天的事我不知道会这样……”
来自冷夜寒的解释，这是我认识他这么久的第一次。
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上等人也会觉得有愧吗？我摇摇头，不过是换种方式看笑话吧。
“无所谓了冷少爷，菲儿这种出身从不奢望被尊重。”
我心灰意冷的说，被折磨了这些天，似乎棱角也被打磨得平滑了。
冷夜寒意外的丧气，认识他这么久，很难看到他真实的情感表露在脸上，怎么？是伪装得累了吗？
“夜菲，我也有我的苦衷。”
冷夜寒淡淡一句话夹杂着几分悲悯，他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说起‘苦衷’两个字，还多了份和我们这些常人一样的无奈。
我不忍看到这样的冷夜寒，更明白我处在自身难保的处境。
“冷少爷的苦衷哪里轮得到菲儿操心，请您让一让，要是被您的未婚妻看到我们私聊，不知道又会怎么对我。”
我选择冷漠相待，陈子娴我惹不起，更不想在这段无名无分的感情里，越陷越深。
冷夜寒的眸子越来越暗，再与我对视时，刚才表露的情感又重新隐藏起来，他对情绪的掌控真得让人由衷的佩服。
我走了两步，不甘又回望冷夜寒多说一句。
“对了冷少爷，如果您对菲儿有亏欠的话，就帮我这些姐妹在您未婚妻面前说一句好话吧。他们现在没有公馆可以去，都不容易。”
我心想着让冷夜寒去弥补点什么，是他那场大火让公馆姐妹无家可依，他做了补偿些许我就不会那么愧对死去的六姐妹。
我能感受到冷夜寒目送我离开酒店，其实……我挺喜欢会表露情感的他，总觉得那样的他才是真实的。
我和公馆姐妹找了个夜宵摊喝酒，说起近况时，每个人都垂头丧气。
“我嫁了个瘸子，自己一个人操持着农活，还是在公馆的时候好，想做什么做什么。”
一个姐妹毫不保留的暴露自己现在的境况，那日爱美的女子盘起一头秀发，从假面的夜场妆到现在的素面朝天，那场大火改变了她的命运……
“我去了另一个公馆，可是菲姐你知道吗？带我的妈妈是个凶婆娘，客人给的小费她都收刮了去，一个月坐下来就只够买烟钱。”
另一个姐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接二连三的，姐妹们都爆出自己最近的际遇，幸运的人大都相同，不幸的人各有不幸。
我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们曾经在我手下做事，我对他们有责任，可我没做好领头人，害得好好一个小群体也散了。
“姐妹们，你们恨我一辈子吧。是我对不起你们。”
我说着泣不成声，想起这阵子还和冷夜寒藕断丝连，还曾动过替姐妹们原谅他的念头，我就觉得自己是罪人。
“菲姐，别这么说，你现在过得……也很让我们担心。”
“是啊！菲姐，刚才那个陈子娴怎么对你我们都看在眼里了。”
……
姐妹们纷纷站出来替我着想，真的是同样出身的人才敢谈感同身受，我很幸运在人生的瓶颈期，还能有姐妹们的安慰。
我举着酒杯，什么话也不说了。
“菲姐敬你们。”
我喝进去的啤酒混着眼泪，姐妹也举杯一起喝着。我们聊从前，聊在公馆时的欢乐时光，聊死去的六姐妹。
原来那段我努力掩藏的岁月，才是最值得回忆的。人总要失去才懂得珍惜，才会明白什么人可以爱，什么人该恨。
我们玩到凌晨三点才散场，我只剩三分清醒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痛快。
“姐妹们，有机会再会。”
告别她们的时候我多有不舍，如果能回到从前，回到公馆还没着火的时候多好，我还是那个骄傲的黑天鹅，姐妹们也不必饱尝那么多的苦。
越是这样想，对冷夜寒的恨意就越深。
我在街上兜兜转转都不愿回到别墅，挑了条小路走，还真碰到居心不轨的人。
“小姐怎么这么晚还出来喝酒啊？”
和我说话的男人也有几分醉了，他的手还没搭在我的身上，就被我反扣在身后。
那个男人急了，一用力差点没反把我控制住。
“松开我！”
我晕晕乎乎也没把我学的那些防狼术用出来，我会看那个男人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小姐多少钱一夜，跟哥哥走一趟。”
这种男人以前在公馆每天都要见上几个，都有姐妹们帮我解围，我今天偏偏要走小路，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你放开我，知道冷夜寒吗？我是他的人！”
我看周遭没人，搬出冷夜寒的名声，这个男人是京城的‘令牌’，亮出来总能吓跑识时务的人。
那个男人笑得龇牙咧嘴，大脸靠的离我很近。
“冷夜寒是谁？”
他的样子还很认真，我心想着……这下完了，碰上个不识货的。
我撒腿就跑，那个男人在后面猛追。
因为喝高了，头还晕着，在小路的尽头直接从矮台阶上摔了下去。
那个男人跟了上来，高大的影子映照在我的脸上。
“跑啊？怎么不跑了？”
那个男人贴过来的嘴脸可怕极了，我双手往后扒拉，他的步子就紧跟着我。
忽而又一个影子出现，我抬头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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