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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晓快要紧张死了，生怕阿依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触怒了龙颜。
“皇上，侍卫总管求见。”声音传来，却不是阿依慕的，而是门外公公的。
“什么事？”殷然有些烦躁地问。
“禀皇上，刺客招供了。”侍卫总管回道。
殷然眼中精光一闪，怒道：“朕昨夜说了，要你们今早之前审出结果，怎么拖到这个时辰？”
“皇上，那人骨头太硬，受了一夜的刑都不肯招供。牢房里的刑具给他用了个遍，他才算是招架不住，都说了。”侍卫总管回答道。
“呈上来。”殷然终于停止问责，下令道。
侍卫总管将供状交出，由公公呈给殷然。
殷然打开看了看，顿时拍案而起，“大胆！来人，让睦妃来见朕。”
辛晓对阿依慕使了个眼色，阿依慕会意，强打精神道：“皇上，想刺杀嫔妾的人，难道是睦妃姐姐？”
“姐姐？她哪里配让你叫她一声姐姐。”殷然不阴不阳地说：“朕对国相一家实在是太雍容了，这些年，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阿依慕与辛晓对视一眼，故作懵懂地问：“可是，睦妃姐姐与嫔妾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嫔妾呀？”
殷然冷哼一声，“无冤无仇？我看她是胆大包天吧。陷害宸妃不成，又试图挑起西域和朝廷的矛盾，以转移朕和朝臣的注意力，掩盖她哥哥的不正当财产。这一招，她玩的倒是好呀。”
辛晓和阿依慕已经得到了她们想要的结果，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阿依慕不再吭声，脸色又变得跟之前一样难看。
以她现在的心情，怕是不用刻意伪装，都能将情绪表达得十分到位了。
殷然重新将供状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越看越生气。
阿依慕为了掩护辛晓，也不得不对他曲意逢迎，“皇上，既然已经查出真凶，就请皇上不要再生气了。”她声音娇嫩地说。
“怎么，?美人你不生气吗？”殷然反问，语焉不详。
阿依慕勉强笑笑，“嫔妾不必生气，一切都有皇上做主。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但好在嫔妾无事，西域和朝廷之间也互相信任，并未产生误会，这才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皇上因为生气伤了身子，那才叫得不偿失呢。”
殷然盯着她，神色莫辨地望了半天，突然一笑，“?美人，你这是在担心朕吗？”
“嫔妾在宫中唯有依靠皇上，怎能不担心皇上呢。”阿依慕温声道。
殷然圣心大悦，脸色也好了不少，“对了，这才是朕的?美人。走，朕这就为你主持公道。”
“谢皇上。”阿依慕躬身下拜。
辛晓耳朵里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怪不得人们都说，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呢。
最是无情帝王家，殷然也经不住糖衣炮弹的轰炸。
身在曹营心在汉，阿依慕照样能抛出违心的甜言蜜语。
辛晓毫不同情殷然，对人不付出真心者，自不配得到别人的真心。
他喜欢的是占有，所以活该被假话蒙蔽。
只是阿依慕，她要以什么样的心情，曲意逢迎这个令人生厌的男人？！
“皇上，睦妃娘娘到了。”公公在门外小声提醒。
殷然站起身，就往议事厅走。
阿依慕拉了辛晓，跟在他身后。
议事厅里，睦妃独自立在地当中。
她奔四的年纪，比殷然还要大上几岁，已是韶华不再。
面容老去，身姿委顿，但她还是奋力挺直腰板，维持一个深宫贵妇浮华的尊严。
她冷静地看着殷然坐在案几后面，瞄了眼站立一旁的阿依慕，开口道：“皇上漏液宣嫔妾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她的冷静，在殷然看来，就是明知故问，不见棺材不掉泪。
“睦妃，你可知罪？”殷然冷冷地问。
“皇上，嫔妾不知何罪之有。”睦妃平视着殷然，一句话说得不紧不慢。
她一定知道，殷然叫她来，便是要降罪于她。
机关算尽时，她阴毒残忍，陷害别人时，她狰狞刻薄，现在轮到她身陷泥沼，她反而从容不迫了。
人或许都是这样的，挣扎的姿态很难看，一旦尘埃落定、不得不任人宰割，便安分随时，认命了。
“你自己看看吧。”殷然将供状摔在地上。
睦妃平静地走过去，捡起打开，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
完了，她勾唇一笑，“皇上，这些都不是真的，是有人在冤枉嫔妾。”
出乎意料，她的辩驳丝毫也不激烈，对于栽赃在自己身上的罪名，倒是显得有些无所谓。
“冤枉？”殷然脸黑的就像压顶的乌云，“你的人算是很不错了，受刑受了一天一夜，才肯老实交代。朕有些好奇，你们国相府，究竟是怎么调教下人的，竟然能让他们如此忠心？”
这话说的，摆明了要把辛元也牵扯其中。
睦妃浑身一震，眼中初次显出了慌乱，“皇上，哥哥一心为了朝廷，皇上冤了嫔妾无所谓，不要再寒了忠臣的心。”
“忠臣？你哥哥以权谋私，大肆敛财，都要把国库搬到他国相府去了。”殷然怒道。
睦妃不为所动，语气哀怨，“有人售卖天价香精，皇上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为了讨美人的欢心，无限量采购。只是这银钱流到了臣下的手里，皇上就恼羞成怒了？”
这话说的，也不知是替辛元脱罪，还是替自己雪上加霜。
殷然怒火烧心，阴沉着脸反问：“照你这么说，倒是朕的昏聩不明，导致了国相的贪心了？”
“嫔妾只是觉得，皇上被人魅惑了心智，已经丧失了基本的判断力。”睦妃这话说的，不可谓不严重。
“大胆！”殷然抓起案几上的镇纸，猛地向前一掼。
咚地一声，镇纸弹落在地，睦妃的额头上，顿时血肉模糊一片。
她身子晃了晃，勉强稳住，低了头，任凭血水顺着脸颊流淌，一字一句道：“皇上，谋害?美人是嫔妾一人的主意，与哥哥无关，还望皇上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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