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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瑶倒没觉着白老头这人在关键的时候,会掉链子。
那就是在很大程度上，白老头是在确认，这个坐在炕沿上的人,到底是不是他曾经的儿媳妇。
所以白老头愣的时间有些长,胡瑶已经同系统问了好几件事了，才听到白老头的叫声。
“明惠，明惠,真的是你呀。”
白老头走路都有些踉跄,一旁的黑老头扶住了他。
而二娃却突然又凑到了胡瑶跟前，所有人都在盯着白老头跟萧师傅呢。
除了胡瑶，也没有人听到二娃的声音。
“我太爷爷身体不太行,要是不喝最顶尖的好药,活不了几年的。”
“这……”胡瑶赶紧把嘴里的话给咽进肚子里,朝着二娃挑了挑眉毛。
怎么会这样？
白老头身子骨看着挺好的啊,但是为什么会活不长呢。
二娃趴在胡瑶旁边说话,没有人会觉得不对，或者是奇怪。
平时二娃就喜欢有事没事拉着胡瑶撒娇，所以连向南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胡瑶同二娃互相瞪眼,在不断地猜着对方说得话。
在俩人眼睛都快酸得流泪时，终于不再瞪了。
但是意见也达成了统一，就是得想办法救人命啊。
胡瑶同二娃却不由地一起抖了抖脸上的肉,俩人心里头都有一句话。
“向家这一大家子，咋就倒霉成这样。”
白老头之所以身体是外强中干的,那是身上的旧伤太多。
而且他这个年纪,还不想着退下来休养，却还在不断地为这操心为那操心。
即使是在这边呆着，也是天天坐在电话跟前,不断地进行各种命令与任务的回应与探讨。
大概是从来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吧，胡瑶看着满头白发的白老头，心里头不由地感慨着。
二娃也是这个意思，他终于同胡瑶的意思统一了。
胡瑶最终朝着二娃微微点点头，就在二娃眼睛又瞪得老大老大时，她又是微微地摇摇头。
“低调。”
“低调。”二娃也低声地说，却又像丛吃玉米的小老鼠似地，缩着脖子偷笑。
胡瑶却是在想着萧师傅，她的记忆啊。
肯定是记忆恢复，要比不恢复的强啊。虽然也会有很多不开心后，但是至少能知道是谁把她害成这样的。
其实胡瑶心里头是有数的，但是凡事都是要讲一个证据的。
靠猜，当然是不成的。
胡瑶扯了下二娃的手，又低声地问他。
“有没有什么能让你奶奶恢复记忆的？”
二娃却是不加思索地摇了摇头。
“目前没有。”
应该是说，在这个空间里，是不会存在神奇的药物的。
要是在二娃曾经的空间中，在资源丰富的西大陆中，他这个顶级的大炼金师，不仅药材丰富，还能炼制出各种神奇的药物。
点石成金，当然是分分钟的事。
想到这里，二娃忽然又有些沮丧了，他看了看自个儿的双手。
别说是点石成金了，要是能整出点有效的治疗精神类的真正的“药剂”，他真的会笑醒的。
“明惠啊，你、你果然还活着啊。”
白老头一只手紧紧握着萧师傅的手，而另一只手是直接就拉上了另一个人的手。
是向南竹的手。
白老头倒是一个也不落，看一眼萧师傅，再看两眼向南竹，眼眶红红地，用力点着头。
“像啊，太像啦。”
胡瑶又去把相片找出来，递给了向南竹。
向南竹把自个儿周岁时同萧师傅的相片，拿给了白老头看。
而萧师傅，也把脖子上的链子挂件打开了。
“对，对，你以前就爱戴着这个。”
白老头对这些事相对比黑老头清楚，他又仔细地看了看向南竹周岁的照片。
“唉，没想到你小时候长这样了，我居然差点给忘了。”
倒不是真的忘了，而是记忆有点模糊了。
但是白老头见着向南竹还是有感觉的，就是一种没由来的喜欢。
“不愧是我孙子啊，好啊。”
白老头看着向南竹，别提多满意了。
“咱们向家，就该有你这样的人才行。”
而胡瑶也正好听到大娃在一边轻轻地说，
“向家很复杂的。”
大娃是专门说给胡瑶听的，而胡瑶立即从兜子里掏出一把炒花生，放进了大娃的兜子里。
然后又给二娃抓了一把。
“我们先吃吧，面要坨住了。”
大娃这么一说，二娃也坐回凳子上，开始吃面片儿汤了。
另一边的向正北同向正宗，互相看了一眼，也开始吃了。
“我、我也要吃。”
五娃快饿得翻白眼儿了，看到大娃二娃吃早饭了，她坐在炕上有些急了。
这些人围到炕这边一阵哭哭唧唧，没人吃饭。
五娃饿得不高兴了，她嘟起小嘴儿，朝着胡瑶叫了一声。
“妈妈，我饿了。”
胡瑶把四娃跟五娃抱到了炕的另一头，把炕桌也拉了过来，让他俩先吃。
“行了，让孩子们先吃饭吧。”
黑老头轻轻拍了拍白老头的肩膀。
“等一会儿吃了饭，你们再好好说一说。”
不吃饱饭，哪有力气说话啊。
虽然白老头还有一肚子话要同萧师傅说，却只是暂时到这里了。
不过他看出来萧师傅过得还可以的，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是很好的。
白老头可不知道，自己在未来不远的某一天，会被累死的。
但是现在有二娃盯着呢，也想办法给他调理身子，所以相对好一些。
等白老头一回到大桌这头，二娃正好吃完了一碗面，他在盛第二碗时，顺便问了白老头。
“太爷爷，你看我家病人不少的，你要不要也住下来呀？”
其实一开始几个娃都以为，白老头会像向家兄弟一样，蹭饭蹭地长住了。
可白老头却是摇了摇头。
“现在到处缺粮，我要给不断地想办法，而且现在形势也很严峻，我不能让那些曾经跟过我的人，在过上和平的日子时，居然还饿肚子呢。”
但是现在这年头，饿肚子的人不少。
但是，白老头尽最大力帮着他所能帮的人，也想办法不会饿死。
“但是今年却一直没下雨，我心头一直发紧。”
白老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胸口。
听到这话的二娃，却抬头看了看白老头的胸口。
“太爷爷，说不定你心口发慌呢。唉，真让人担心呢。”
不过白老头听了却又大笑了起来，
“哈哈，这些都没啥。你太爷爷我啊，是没想到居然在死之前，能找回亲亲的孙子，还有我的儿媳妇啊。”
胡瑶并没有看白老头，而是看向了向南竹。
就见向南竹低头吃着汤面不说话，连萧师傅也是。
胡瑶无法描述这种略微沉重的心境，很多人都在想法子，包括她自己，但是能尽到的能力，却是有限的。
“听说以前有人喜欢藏粮食。”
大娃突然放下筷子说。
“尤其是那些大地主。”
大娃说得很对。
这种好习惯，首先就能从胡妈妈身上看出来。
胡妈妈现在虽然是个农汉子的老妻，可是她曾经是个小地主的小闺女呢。
收到粮食，一年比一年藏得多，很多地主的毛病。
也是个好习惯。
“他们不是藏金子吗？”
紧坐在向南竹旁边的三娃，忽然提了个小小的问题。
大娃没摇头也没点头，现在三娃是很财迷的，他是担心说错一个字，就被三娃成天拧着去找金子呢。
“这种事靠谱么，不会只是传闻吧？”
向正北觉着不太成，这种话哪会有人当真呢。
但是大娃是曾经听到过的，却又是因为当时喝多了或者是没咋上心，忘得也七七八八了。
他现在不由地有些后悔，但是却也不敢再多说，因为三娃正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果然，三娃亮亮的小莺鸟般的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
“呀，大哥，我们去找吧。”
说不定能着呢。
而大娃的眼神却看向了胡瑶，更是让胡瑶的头皮有些发麻。
“你看她作甚，她哪能是个找粮食的。”
向正北摇了摇头。
“你不如看着我，等我稍好点，带你去找找。”
“等你等不到的，你那身休，慢慢恢复吧。”
二娃直接把向南竹的自信打熄灭了。
“我最信我妈妈了，我妈妈才有办法呢。”
“是吧，大哥，咱妈才是最棒的。”
二娃一脸自得的样子。
大娃虽然没说话，居然点了点头。
而胡瑶却有些担心，她的秘密估计快守不住了。
不知道到时候暴露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情景。
但是即使暴露，也不能这个时候。
胡瑶想了想。
“以前的大地主，应该村长都知道的。”
“一会儿我去找村长问问。”
胡瑶成功地把话题岔开了，而黑老头也想着一同去。
毕竟刘家村的村长，还是挺给黑老头面子的。
胡瑶还没来得及出门，兰花妈上门找她来啦。
“记着扫盲组的事呀，这次听说要来个大人物呢。”
胡瑶心想，一个扫盲的工作，还需要大人物？
“是什么来头的？”
一般这种事，兰花妈是肯定知道的。
她拉着胡瑶就说起了这个“大人物”。
“这个人姓费，原来家里是这附近有名的大地主，后来他爷爷把产业全上交了，他本来是个挺有文化的人，现在就呆在扫盲组。”
因为家庭成分问题，被分配了个没什么前途的工作。
“他之前是在大学里当老师的，现在能呆在扫盲组，其实也算是运气好的喽。”
兰花妈把这人的情况说了下，胡瑶却听到了个重要的信息。
“姓费的，家里爷爷是大地主？”
“是啊，费大地主在解放前没有一家不知道的。”
知情人当然也包括兰花妈了。
“这位费大地主是个聪明人，不过把财产都捐了，过了不久就死了。现在他们全家，都住在镇子上呢。”
姓费的，胡瑶也认识一个。
但，事情也未免太巧了吧。
“还真是巧。”
回屋后胡瑶就把事情说了一下，连大娃都不由地感慨。
而一旁的白老头却也感慨了起来，他主要是为自个儿大儿子感慨呢。
“我这个儿子啊，还是有些福气的。”
“首长，您没忘了吧，他现在可是领了结婚证的。”
黑老头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嘁。”白老头完全不在意。
“我媳妇到死，我俩都没结婚证，那这难道说我俩就不是夫妻啦？”
比较遗憾地是，当年向师长跟萧师傅确实是没结婚证的。
不过当时有一定的记录，也有相关领导做证婚人，还有上报申请结婚等书面文件。
也就是说，在当年法律没有涉及到那么全面的时候，婚姻是通过另一种方式来实现保障的。
“那你的意思是想翻出来过去的结婚记录，来推翻现在的向师长跟李华美的婚姻关系？”
黑老头觉得白老头是太心急了，还有点关心则乱。
萧师傅跟向师长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也就是说白老头对这个曾经的大儿媳妇，比亲闺女还亲呢。
几乎是在眼跟前儿看着长大的孩子，能不疼么。
白老头一直不太急的事，现在也汕急了起来。
黑老头却觉得还是按照以前的想法，一步步来。
“你不是计划要先把那几个老家伙的胃拿下了，再慢慢地让他们几个老家伙闭嘴的？”
黑老头说的都是白老头之前计划好的，然后收拾了现在的大儿媳妇。
但是，现在白老头居然改主意啦。
太着急了。
黑老头觉得白老头是在看到萧师傅的时候，就想着要给萧家一个交待。
这么些年了，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
“她失忆了。”黑老头又一次同白老头提了这件事。
“她现在看自个儿亲儿子，都是满眼的不认识，那你想咋样，让她跟你家老大马上结婚？”
“为啥不能？”
白老头现在急的确实是这样。
白老头同黑老头俩人的话越说越低，根本没看到，他俩身后蹲着个小身子，听了个清清楚楚。
“多此一举。”三娃突然中俩个老头中间冒了出来。
“我奶奶的事，交给我啦，你们啊，还是好好的养身体啦。”
三娃站起来还没有坐着的白老头高呢，他居然伸手小手去拍对方的肩头，又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黑老头的肩膀。
“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身体，都要交给我二哥。”
胡瑶从外面进屋时，正好见到二娃从另一边冒了出来。
二娃点着小脑袋的同时，还朝着胡瑶眨了眨眼。
“太爷爷，你身体也不咋样，你别回去啦，这几天就在我家吧。”
白老头转过身，看着二娃。
“我为啥呆在你家，我又不是向正北那小子是个馋鬼。”
又中枪的向正北，正在同亲妈说话呢，尤其是说自个儿小时候的事。
说高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白老头的话。
不过现在的向正北高兴，他不计较，只看着二娃。
“好好地给你太爷爷治治吧，他肯定病得不清。”
“嗯。”二娃小脸全是认真，伸出小手拉上了白老头的胳膊。
“太爷爷，你不知道么，我今天订亲呀。”
“你？”
白老头差点惊得从凳子上掉下去，二娃的年纪他没记错啊。
伸手在二娃脑袋上比划了两下，觉得自己也没出现幻觉。
“就是个娃娃亲。”胡瑶给白老头送过来一缸子茶，知道这个老爷子是个爱喝茶的。
“爷爷，喝茶。”
“唉，你居然就是我的孙媳妇。”
白老头的脸上是笑眯眯的，看着胡瑶越看越满意。
“是你把你婆婆带回来的？”
“都是赶巧了。”
胡瑶很谦虚。
白老头却没把胡瑶的话放在心上，看她的时候仍在笑。
“那你帮我也运运气吧，想想，你婆婆跟你公公，啥时候能结婚呢？”
“我真担心他们啊，现在不认识啦，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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