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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鬼灭之刃]伴鬼谈 > 第 11 章 NO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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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正是趁着瞧不见太阳便自行延长了觅食时间的安寿。

    安寿在雨中徘徊的时间远远长于鳞泷,单薄的淡黄浴衣打湿后像是层皮裹身上,头发湿漉漉的贴了一头一脸,显得露出的一半面孔又窄又尖,平白生出几分阴鸷。

    她本以为这林中的飞禽都已经识趣的纷纷逃生避免落入人口,却意外撞上只硕大的乌鸦。

    安寿狂欢一样扑了上去,乌鸦还没来得及察觉,就已经被摁在树上,动弹不得,只能向鳞泷求救。

    听乌鸦大喊救命,安寿瞪大了眼,眼疾手快掐住它的鸟嘴,简直有点发抖:一只鸟,说人话了!

    鸟是佳肴,人是禁忌,带有人类成分的乌鸦该如何处置确实是个难题。

    乌鸦口吐人言大声疾呼吓得安寿险些掉下树,紧接着鳞泷的出现叫安寿吃惊到不知作何反应,反而在树上又坐牢稳了。

    安寿的母亲与人类的亲密接触仅限于食用死尸,对一切活人都退避三舍,即使是同自己的丈夫都采取了敬而远之的应对态度。

    安寿取其精华虚心受教,规规矩矩到甚至没和除了父亲以外的人打过照面,杜绝了一切与人交恶的机会,同时一并掐灭了她所有同人交流的可能。

    此刻,安寿居高临下直勾勾的盯住树底的赤红面具。

    面具做的很粗糙,仿佛是草草赶工制成的,但是大致能看出长鼻粗眉和撅嘴的轮廓,完全是副怒目而视的神情。安寿哑口无言,心却里很清明的点评:太丑恶了!

    鳞泷打量着安寿,他不擅长单单只用一双眼睛观察初见的人与事,一边看一边调整呼吸捕捉更多气味,可泥土树木布料的味道都沉重潮湿的被雨水混合在一起难以分拨。

    他看这姑娘长相是很寻常很普通的人样,且皮肤白净面带病容,一时被表象蒙蔽。

    两人面面相觑,相对两无言。还是乌鸦出其不意猛地一摆头,把自己的嘴从安寿的禁锢中解放出来。动物天生自带一份敏感,它迅速识破了安寿的身份,抓紧机会哇哇直嚷:“鳞泷!斩杀恶鬼!斩杀恶鬼!”

    鳞泷听了,唰的当场抽刀直指安寿。

    安寿心知不妙,想到了父亲关于“猎鬼人”的警告,并不打算同这个疑似猎鬼人的“鳞泷”硬碰硬,抬手把乌鸦朝着鳞泷的方向扔出去,扭头便跳树奔逃。

    乌鸦的生杀大权握于安寿之手,冒着被扭断脖子的风险给鳞泷报警,正怀着几分悲壮情绪专心叫着,冷不防被凌空甩出去,来不及调整好姿势振翅起飞,大头朝下被鳞泷鳞泷接了个满怀,嘎的一声晕了。

    鳞泷还是头一次见和人类打了照面后朝着反方向横冲的鬼,愣了片刻,动作比心思动的快,拔腿直追了上去,干脆利落的制住安寿的手臂把她擒获了。

    控制了安寿,鳞泷这才有了心思纳闷,心想:“她怎么不攻击呢?难不成是乌鸦搞混了?”

    安寿见避无可避,开口就是讨饶,摆明自己和鳞泷是井水不犯河水:“我有眼无珠不知道那只乌鸦是有主的,不过我也把它还给你了,就让我走吧?”

    鳞泷并不松手:“你抓它做什么?”

    安寿舔舔嘴唇:“太久没吃过,馋。”

    这么说着,安寿的肚子应景的接连咕噜了几声。

    鳞泷见状,犹豫了下,试探着从衣服里掏出半块油纸包的糕饼,问:“你要吗?”

    安寿警醒的看着鳞泷收起刀来无事讨好,隐隐约约发现他手上的东西有那么一丝油香后还是没能忍住:“要。”

    鳞泷放心了:鬼是从不食用人肉兽肉以外的东西的,安寿却连油纸都一并往嘴里塞。

    糕饼是队里发的,糖加的多,让雨水一浇简直要化为浆糊。安寿由于前所未见,所以看作是稀罕东西,连渣都舔得一干二净。

    她突然间熟络了一样,将脸转向鳞泷:“这块一落雨就滚石头,你放了我后也赶紧走吧。”

    雨点越发密集,安寿和鳞泷统一成了落汤鸡,鳞泷没弄清楚安寿的身份,是不能轻易放她走的:“我走不出去——知道哪儿能避雨吗?”

    安寿不在乎雨的大小,觉得鳞泷很累赘,但是忌惮鳞泷的刀,不好堂而皇之的嫌弃,只能向前带路,另寻机会摆脱他。

    七扭八拐走到一间木屋,二人算是有了暂时的避雨处。此木屋对安寿母亲十分有纪念意义,乃是她当年最后一次行凶之处。

    鳞泷把羽织脱下来拧了一把,看出这屋子久无人住:“你不住这儿吧,你叫什么?”

    安寿左看右看,就是不看鳞泷:“我叫安寿。”

    鳞泷一边生火一边问:“你家里人呢?”

    安寿硬着头皮装傻,声音低了个调子:“什么家里人?我没有家里人。”

    借着火光,鳞泷把安寿看了个真切,而且越看越眼熟:“你别诓我,今村神官是你什么人?”

    安寿有些窘迫,脖子一横:“不认识!”

    鳞泷的鼻子恢复了灵敏,闻出安寿是死鸭子嘴硬,他抽了抽鼻子:“你为什么身上也有鬼的味道?”

    他刚才通过投食的方式初步验证了安寿正身,但是安寿身上属于人的和属于鬼的气息皆不分上下源源不断,这与和鬼有染的人如今村胜之流还大有不同。想想来自乌鸦的警告,安寿越闻越觉得不对。

    安寿被逼急了,拿拳头一捶地板,恶声恶气冒出了鬼话:“别问了,再问信不信我把你先杀后吃?”

    鳞泷碰上个鬼就要被这么威胁一番,完全不害怕,反而一本正经道:“你不说就算了,我下山问今村就是了,要是面子薄问不出来大不了就劳驾村长问一问。”

    安寿眼睛越睁越大,没想到把自己的父亲牵扯进来,心惊肉跳,终于暴起本性毕露,呲着牙一跃而上要和鳞泷动武。

    比起人类安寿的确是力大无穷,但是只知道毫无章法的一味乱抓乱咬,不过是略显高明点的泼妇干架,被鳞泷挡了几下后借着巧劲儿再度撂翻在地。

    鳞泷拿刀抵了安寿的脖子:“你究竟认不认识山下的神官今村胜?”

    安寿仰脸朝上,仿佛完全丧失斗争意志,面如死灰的说:“大概,是见过面的……”她颤颤巍巍的用手指点点刀刃,示意自己不胜惊恐有话难招。

    鳞泷开出条件:“我可以放了你,不过你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安寿诚惶诚恐的点了点头。

    鳞泷不疑有他,略略挪动了下刀刃。下一刻,他的日轮刀被什么抓住了。鳞泷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安寿速度极快的抓住了刀刃朝往地上拽去!

    鳞泷怎么也没想到安寿有胆子这么夺刀,赶紧退后抽刀。

    一拉一扯,安寿的手心登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刀口,这正合安寿的意,她压根没想着自己能夺刀成功,往边上一滚顺势一骨碌爬起来,只趁着伤口没愈合起身向前一甩手臂,往鳞泷面具上撒出串血珠子。

    鳞泷正面朝安寿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动作准备回击,没想到安寿来了这么一招,躲闪不及被浇了个满脸,虽然有面具抵挡了大半,但还是有几滴不偏不倚飞入眼中。

    趁鳞泷被自己的血迷了眼,安寿强忍住没再呸他口口水泄愤,破窗扬长而去。

    痛快的跑在林子里,安寿舔了舔手心的血,伤口已经全然愈合,只留了道颜色浅浅的疤痕。

    他看来就是父亲说的寄住在神社的杀鬼人了,鳞泷会不会真的去找自己父亲的麻烦呢?安寿全然没有主意,想来想去,得出结论:回去和妈说说。

    她一股脑往前飞驰,知道鳞泷追赶自己不能立刻朝着自己的老巢奔,于是没头苍蝇一样在山里乱蹿乱逛。不知道跑了多久,雨将停未停,安寿看出云层渐渐浅薄,太阳有露面的势头,心中一紧,转而开始寻找背阴的位置藏身。

    安寿逃跑后,鳞泷久违的火冒三丈,觉得自己是在付出信任后被狠狠的欺骗了。

    他把面具摘下来,擦了又擦,想借着清理面具这项工作平复内心的怒火。但是面具上的血迹被阳光照射后极缓慢的开始褪色,最后没等鳞泷擦几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人类的血会有这样的特性。想到这一点,鳞泷无名之火更旺,直接把面具丢到了地上。

    最后,他深吸几口气,盘腿坐下,捡起面具,掏出把刻刀开始给自己的面具来一个精加工。

    鳞泷的师父在世时反复告诫过他,修习水之呼吸的剑士要让时刻自己的心化为水面,动如波涛怒海,静如无波深渊,这样才能攻守自如成为无愧的水柱。

    为了做到这点,鳞泷给自己找了个法子,每到自己和什么人什么事过不去的时候,就转换思路埋头和木头过不去。时日久了,竟然小有所成。

    把面具的外形调整一番后,鳞泷放下刻刀,又成为了水波不兴的沉稳水柱。

    这个“安寿”究竟是人是鬼已经不重要了。总之不能让线索断掉。雨势稍缓时,鳞泷戴上面具再度出门。

    难以分辨不代表毫无味道,鳞泷不再顾及遍地的水洼泥泞,俯身于杂草丛和地面,爬爬停停,像是只不知冷暖的蛇一样匍匐着,心无旁骛追踪着他所追踪的气息前行。

    等他把睡的迷迷瞪瞪的安寿从山沟一棵老树树洞里一把揪出来的时候,衣服裤子上的成分已然十分复杂,包括且不限于雨水、泥水、草屑,手心手背划了数道血口,头发上是落叶和树木的细小断枝。

    安寿对着一身狼狈相的鳞泷简直心悦诚服:“这你都能找到!没必要吧?”

    鳞泷面无表情的说:“你能逃,我为什么不能找?”

    鳞泷的语气太过云淡风轻,安寿毛骨悚然,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逃不过,我不敢逃了。”

    鳞泷学聪明了,并不相信,一拍安寿脑袋,抹了她一脑袋泥权当自己大仇得报:“那就带路吧。”

    安寿明知故问:“你要往哪儿去……”

    她本还想再明知故问的和鳞泷扯几句皮,远处却忽然轰隆一声巨响。

    安寿侧耳听了下,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抓住不明所以的鳞泷撒腿狂奔。

    鳞泷被牵着跑了几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加紧脚步和安寿持平,质问:“你还想跑?”

    “要是真想跑我哪能带你?”安寿哭丧着脸,气急败坏解释说,“不是,现在也得跑,不跑不行!泥石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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