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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寿听得置身事外,一时觉得真一时觉得假,不过真真假假她都无意追究,反正就结果来看她确实已经是个孤家寡人了。
孤苦伶仃的不太彻底,她转头就赖上了鳞泷。郁郁寡欢的也不太彻底,她还是吃吃喝喝的活着。活归活,但活的有了大忌:绝不能回想往事,一想,真瞧得出自己往下活简直没血没泪。
安寿自己作为故事主角觉得无所谓,听的人却不然,再仇恨鬼的柱都没夸赞鳞泷此行单枪匹马毫发无伤便斩获一个上弦的壮举。
因为确实惨,太惨了,惨的这时候对安寿不和颜悦色一些几乎都是种无情,更遑论当着她面谈论这件事,于是都默契的就此罢休。
产屋敷宏明趁此机会让自己的妻子把卷轴展开,露出里面拿绢誊写的契约书,十分古老的契约,几百年来修修补补,辗转在历任产屋敷家主手中。
“先祖的事情,我也说不好,但是确实留下了训诫要求后代继续两族之间的合作关系,产屋敷家负责约束藤子,而她的家族则为鬼杀队提供帮助。”他把这份契约展示给柱们,“至于这个家族,我想大家也确实都受到过他们的照顾。”
契约书的末尾,是清晰的一枚紫藤花家纹。
产屋敷宏明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小心翼翼把契约书收了起来:“诸位,事不宜迟,我们现在正式开始进行柱合会议吧。”
“安寿,让藤子先带你去吃口点心,好不好?”他对安寿十分之和蔼,再度自认风趣的道,“今天备了和果子,我们家的和果子制作可是祖传之秘,听闻我祖父当年缠绵病榻之后只有这和果子能让他提起精神来。”
说完不管安寿笑不笑,他自己先哈哈哈了三声。
安寿抓着鳞泷的衣角不放手,不知道怎么回答,同是半鬼不等于同病相怜倍感亲切,她想:我不去,这儿除了鳞泷,佩刀的没一个好东西。
鳞泷看看身边扯着他衣角的安寿,想她平时冷言冷语,说不服时还要发疯撒野平地对自己吼一嗓子,今天却老老实实安安静静,配着那张惨白的病美人脸,总算有了几分带有迷惑性的可怜可爱劲儿。
一种颇带父性的爱意在鳞泷心头油然而生,明白不遇大事则已,对安寿敲敲打打怎么嫌弃都行,真遇了大事,自己受人之托责无旁贷,就是安寿的靠山了。
但是此时靠山本人也认为柱合会议确实不是安寿能够随意掺和的。
鳞泷硬邦邦的劝:“去吧,会议结束我就去找你。”
安寿被他往藤子身边推,立刻转变了评价:鳞泷也不是个好东西!
安寿被推到藤子跟前,一抬头比较发现她是真高,自己的脑袋才刚刚到她的肩膀。藤子肩宽腰细腿长,高不是高挑的路数,倒更偏向于人高马大,威慑力十足。
藤子缓慢的向下移了移眼珠,微微垂首看了安寿。突然开口了,是把很清亮的嗓子,话也得体。
她一板一眼的告诉安寿:“虽然没有当主大人说的那般玄乎其玄,但产屋敷家点心师傅的手艺外面的确比不了。”
安寿有点担忧鳞泷很可能等不及要甩掉自己,掐着嗓子细声细气的问鳞泷:“会议——什么时候结束啊?”
鳞泷恍然觉得自己已为人父,一口保证:“很快!”
安寿被鳞泷拙劣的连哄带骗交托给藤子,在众人注视之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于情不能追究安寿,于理不能追究藤子,这两个半鬼的存在到了现在总算称得上是合情合理了。
等她俩消失在回廊,行本千春勉强接受了半鬼的存在,憋了半天此刻不吐不快:“主公大人,那个紫藤花家纹的家族难不成全族都人不人鬼不鬼?”
如果真是如此,行本千春不好说自己以后躺在紫藤花之屋的床榻上还能否坦坦荡荡毫无芥蒂的入睡。
“不,人鬼之子恐怕在这天底下都难寻。”产屋敷宏明摇摇头,他最初得知安寿的存在时也惊讶万分,“今村安寿的存在纯属偶然——藤子所在的家族费尽心机也就造出来一对,如今更是只剩她一个了。”
“造出来?”
产屋敷宏明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过了一会,他问:“行本,鬼杀队的剑士是使用何种方法同鬼战斗?”
行本千春莫名其妙:“自然是用呼吸法。”
“那么呼吸法是怎么来的?”
行本千春被问住了。怎么来的?从培育师那学来的,培育师是从他的培育师那学来的,再往前追本溯源她就不知道了。行本千春为报仇半路出家做了猎鬼人,这问题她还真没想过。
炼狱柏寿郎出自猎鬼世家,家传颇丰,倒是做出了回答:“据我所知在战国时代一位了不起的剑士将自己独创的战斗方法传授给了鬼杀队的其他剑士,那就是初始的呼吸法,此后所有的呼吸方法都是从其衍生而来。”
“炼狱说的一点都不错。”产屋敷宏明道继续说道,“在初始呼吸乃至日轮刀都还没有出现的那些年,鬼杀队同鬼有很长一段尤为惨烈的战斗时期,没有日轮刀提供足够的杀伤力再辅以呼吸法提升自身能力的情况下以纯然的血肉之躯同恶鬼搏斗,往往数位剑士献出生命也未必能除去一只恶鬼……”
说到这里,产屋敷宏明停下来,又问:“如果是诸位,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是好?”
桑岛慈悟郎一捏拳头,发自内心的道:“选择了同鬼作对,就应当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是无论是否掌握了呼吸法都必然要做好的觉悟!”
鳞泷很认同:“磨练自己的技艺,一名合格的剑士不应做无谓的牺牲,不过只要能救下哪怕一人,就应履行职责不畏威胁。”
产屋敷宏明笑眯眯的等他们说完,为有这样的剑士倍感自豪,不过接下来的话压的他叹了口气,语气冷了下来:“藤子所在的家族,不能说完全无功,日轮刀能够杀伤鬼这一点便是他们发现的。可只有日轮刀远远不够,那个家族在此之后认为除去恶鬼的唯一方法就只剩下了借助恶鬼的力量,倾力研究如何由人变鬼,但是手下变为鬼的人皆理性全无难以控制,遂退而求其次开始同鬼做交易,献上了族中的女子想要求得鬼的血脉来缔造足以同鬼抗衡的武士。所谓‘造出来’,就是这么造出来的。”
行本千春面色铁青,胃里一阵恶心,觉得自己刚才不如不问。她现在别说去紫藤花之屋睡觉,是连一步都不想再踏过他家门槛了。
安寿被藤子领着接连走过几处回廊,绕到另一处风景优美干净敞亮的庭院,庭院回廊处摆了诸多托盘碗碟,显然是常年同半鬼打交道深谙其胃口大小。
安寿盯着和果子倍感新奇,观赏完这碟子花,又瞧瞧那盘子兔子,歪着脑袋看的比吃的还高兴,看这看那,就是不看藤子。
藤子肃然危坐在一旁:“你怕我?”
安寿不能公然露怯,伸手转了转一个托盘:“怕你做什么?”
“哦,那就是怕它。”藤子把腰间的刀抽出一半,让安寿辨别,“虽然看起来像日轮刀,但这只是普通刀刃,伤不到你,你大可不必害怕它。”
安寿听了,立刻嘴就不规矩了,开始瞎问:“哎,你真在这儿呆了六百年啦?”
藤子慢条斯理的回想了下说:“四百年左右,有两百年我是服务于鬼杀队,不过都是为产屋敷效忠,当主大人说六百年也没错。”
边说着,她赶在安寿饱完眼福下手抓食前,掏了块绣花手帕把安寿的两只手仔仔细细的从指尖擦到手腕。
安寿没推阻,因为看和果子精致可爱看的兴致勃勃,连带着看藤子也顺眼了。
她十分认真的端详了藤子:“你看上去一点儿都不老。”
没产屋敷夫妇的美貌压阵,这么单独一看:藤子尖下巴薄嘴唇,一头黑亮的长发梳的整整齐齐披在脑后,更兼有一身描花画鸟的暗紫振袖盛装打扮,也是千真万确的十分美丽。
她被禁止战斗的几百年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看护了一代代产屋敷家的人,活成了这个宅邸里当之无愧的最年长者,谁在她眼里都是个不谙世事的小辈,应当照顾之宽容之。
藤子对安寿的话一笑置之,擦完手后,她看了眼安寿手掌心的疤痕:“日轮刀划伤的吧。”
安寿抽回手,拿了个和果子张大嘴一口含住,鼓着腮帮子点点头。
这一举动倒是让藤子一皱眉,她从出生就被朝着武士和淑女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准则培养的,兼具了二者一部分优良品质和全部的臭毛病,此刻看安寿吃没吃相姿态十分不美,中途扭转话题纠正道:“好好吃,细嚼慢咽。”
安寿胸怀难得宽广了一次,挪动下腿脚生疏的正坐了,再掐起块点心,小小的啄了一口。
这样一番调整后,藤子勉强觉得安寿的举止能入眼了,继续说:“若不是日轮刀,在你我身上是留不下疤痕的。”
安寿一拍手:“原来如此!”
这算是解了安寿一惑:分明她逗弄山里的野狗被撕掉手指都能毫发无损的长出一模一样的来,被鳞泷的刀轻轻一划却留下了道久久不去的疤。
她抬手抠了抠那道细长的疤痕,随口问了一嘴:“那这疤就去不掉了嘛?”
“也不是,这个位置好处理。”藤子看了眼,“你想去除这条疤痕?”
安寿没觉得手里有道疤算是个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儿,不过藤子都这么问了,就说:“不是要天天涂药膏什么的吧?”
“自然不必。”
安寿听了,一伸手:“那就去了呗。”
她嘴还没合上就直了眼,小臂一轻,被藤子游刃有余的挥刀自手腕处削下了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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