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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亿彬看着眼前自己桌子上摆放的菜肴:清炒白菜、清炒菠菜、清炒萝卜、炖豆腐、冬瓜汤,还有些炒香菇,主食是白米饭;桌上能喝的只有水而没有酒。再看这些餐具:盛米饭的碗也就比手掌略大一些,装菜的碟子比放茶杯的茶托略大,说好听点儿叫精致,说难听点……或许是有些穷酸、小气。
金凌坐在许亿彬身边,悄声说道:“亿彬,姑苏蓝氏的宴席怎么这么地…寒酸!只有素菜没有肉也就罢了,怎么这些碟子碗都还这么小?你看看泽芜君,都用这么小的碗了,米饭居然只盛了半碗。这是宴席还是喂兔子啊?我们兰陵金氏的宴席那才叫气派,就单说酒类就有……”
虞望悠此时轻咳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场众人吃饭本就一声不发,所以本是一声轻咳,就显得声音极大。
蓝景仪听到声响就停下了筷子,看了一眼虞望悠。蓝思追却低着头轻轻戳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乱看,专心吃饭。除了蓝景仪,在座的蓝氏子弟还真就没有一个人抬起头来看虞望悠一眼,大家都只是专心吃饭,感觉不到任何异常。
虞望悠本担心引起众人注意有所不便,发现没人注意自己后,便趁机把食指放到嘴唇前,示意金凌“禁声”。金凌看到后,赶忙学着蓝家众人一样低头吃饭,虽然这饭菜,的确不和自己胃口!
蓝涣一听虞望悠出声,放下碗筷温声问道:“虞表弟,可是饭菜不和胃口?我让人再准备一些可好?”
虞望悠吃着蓝家的宴席,心里早已怀念起了莲花坞的大鱼大肉,当然嘴上还要客气说:“曦臣表哥客气了。望悠只是觉得姑苏蓝氏讲究精致,就连烹饪也是一样,就比如这道炖豆腐,是用了山泉水辅以慢火熬制,至少熬了两个时辰;几道素菜分别依照食材不同,运用了豆油和菜籽油,确保能炒出最佳的口味!”
蓝涣笑道:“虞表弟还懂烹饪?实不相瞒,我对厨房之事可是一窍不通!日后还望虞表弟赐教才是。”
虞望悠客气答道:“曦臣表哥客气。小弟只是略知一二,万万担不起‘赐教’两字。蓝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小弟才是坏了规矩。表哥见谅才是!”
蓝涣自是不介意,反而劝虞望悠几人多用一些。许亿彬倒是不挑食,可是金凌大小姐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只是碍于面子,不能让人笑话自己浪费粮食,就强忍着吃光了所有饭菜。终于,宴席结束!几人在蓝涣带领下,去了他的院落说话。
途中,金凌忍不住询问蓝涣,怎么没看见含光君和魏无羡。蓝涣便说,蓝湛已知几人到了,只是在为蓝启仁侍疾,不便迎客,而魏无羡则替蓝湛带着部分蓝氏子弟出门夜猎了。
话刚说完,便有人禀报蓝涣,说是魏无羡带着蓝氏子弟夜猎归来。金凌一听,看向了许亿彬,后者一听到能见到魏无羡,两眼又发出异常闪亮的光芒。虞望悠知道他二人想见魏无羡,便询问蓝涣可否将他二人带到魏无羡处。蓝涣马上让思追、景仪带着他们去见魏无羡了,自己继续引着虞望悠去了自己的住处。
左右随从退下,室内只剩蓝涣与虞望悠两人。“叔父用药后,略好了一些,每日也能醒来一段时间,有时甚至可以坐起来品茶、读书,只是没过一会儿便感觉体力不济、昏睡过去。”蓝涣语气中满是担忧和悲伤。虽然是他请虞望悠来帮忙救治蓝启仁,却也知道对方不是大夫、不通医术,便询问虞望悠的想法。
虞望悠只说,现在蓝启仁仍在昏迷,自己去见了人也无用,有担心自己的出现会再次刺激到他。“曦臣表哥,倒不如先过几日,等到蓝启仁老先生苏醒时,我再去探望他可好?至于这几日,我想在‘藏书阁’翻阅典籍。”
蓝曦臣道:“那便如此吧,虞表弟有何吩咐或者需要,尽管派人来找我便是。”说完这句话后,他又停了下来,盯着正在烹煮的茶,陷入深思。虞望悠见他神色恍惚、也不催问,自顾自地品起茶来,心里想着:“这茶又苦又涩!!!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喝茶。”
片刻后,蓝涣低下头,神情懊悔。仔细想来,自金光瑶死后,自己再未遇到能一诉衷肠之人。而虞望悠身上有一种值得信任的感觉,加上他为人正直、善于言谈,蓝曦臣在他面前便放下了些许戒备和紧张,像是诉苦一般缓缓说道:“都是我的不是。是我悲伤过度,闭门不出,将本应由宗主处理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叔父。可我却忘了,叔父已上了年纪,不可过度操劳……叔父他,是为了我才会累病的吧。”
虞望悠听到他这般话语,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知名的愤怒,便说:“曦臣表哥请听我一言。其实我已从金凌处知晓了当日你刺杀金光瑶之事,也知道你与金光瑶轻易匪浅、互为知己。我也知道金光瑶虽是可恨之人,可也有可怜之处。但无论如何,逝者已去,曦臣表哥实在不该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还一下子消沉了两年。”
蓝涣好久没有听到别人的说教,又知晓虞望悠所言极是,便抬起头来看着虞望悠,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虞望悠懒得猜测对方是否心有不愿,继续说道:“曦臣表哥重情重义,自感对于金光瑶有愧,这些我都理解。只是,请您也替蓝启仁先生想一想吧。当年青蘅君强娶您母亲、又闭关不出的事情,其中原因,或许能瞒过仙门百家却瞒不过我眉山虞氏。”
蓝曦臣听到虞望悠直接将父亲青蘅君与母亲的旧事翻出,且此事还是蓝家家族隐秘,就觉得有些尴尬,只声音回答:“我父母之事…的确…祖母自是知晓。眉山虞氏知道也…不足为奇。”
虞望悠又说:“话已至此,本公子索性就一口气都说了吧。当年青蘅君夫人、您的母亲沈氏,杀死了罡风君。罡风君既是青蘅君和蓝启仁的亲伯父,又是青蘅君的琴艺师傅,于情于理,沈氏夫人都要受到蓝氏惩罚才是。怎奈青蘅君与她早已两情相悦,便承袭宗主之位,强行保住爱妻;夫妻俩又用囚禁封住蓝氏悠悠众人之口。只是这么大一个家族不可一日无主,您父亲又将整个蓝家托付给自己的最信任的弟弟蓝启仁,后来又将您与含光君也都交给他抚养。蓝老先生终身未婚,之后又联合众家齐心伐温、重建云深不知处、辅佐您这个年轻家主,为整个姑苏蓝氏殚精竭虑。可是落得个什么下场呢?”
虞望悠不知为何,越说越气,说到此处,语气之中带上了讽刺和轻蔑。一连说了这么多话,他觉得口干舌燥,便喝起茶来,歇口气儿。蓝曦臣丝毫找不到话语反驳他;也自知理亏,没脸反驳。
虞望悠放下了茶杯,继续对蓝曦臣说:“含光君为了魏无羡被打为邪魔外道,还曾与蓝老先生公然对抗、刀剑相向。虽说最终两人结为道侣,但是含光君出走蓝氏,不在蓝老先生身边。而在身边的您呢,为了个结拜兄弟金光瑶,意志消沉、闭关不出,置整个蓝家于不顾,丝毫不顾宗主所要承担的责任!我并无指责您、含光君还有魏无羡之意,只是替蓝老先生感到不平。他一直将你兄弟二人视为亲子,你们一直都是他的希望和骄傲,可是现在都成了……这么个样子,你让他,如何能不伤心?”
虽说内心激动、愤怒,但是虞望悠却如闲话家常一般将这些话平稳说出。如此平缓的语言在此时却像是一把把锐利的刀,直插蓝曦臣的心口。他就这么默默受着,也只能默默受着——他深知对方所言有理,没脸与虞望悠争辩。
虞望悠似乎想到了自己逝去的小叔,又说:“曦臣表哥,您与含光君无论做什么都是自己的人生选择,外人无权过问。只是,我猜蓝老先生可能将你二人的一切,都归为了自己的教导无方。他是觉得对兄长有愧、对蓝家有愧,因而万念俱灰。”
蓝涣终于不再沉默不语,而是哭了起来!虽然他低下头颅、极力按住哭声、努力让自己的神情如常,但是虞望悠分明看见了他眼角试出的泪水以及微微颤抖的肩膀——堂堂蓝氏宗主,居然就被虞望悠这个毛头小子“训”哭了?!
“竖子怎敢妄言?休要胡说!”屋门突然被人“砰”地打开——一个雪白身影走进屋里,此人神色清冷、满脸愤怒,分明就是含光君蓝忘机!
他进屋后径直走到蓝涣身边,关心询问:“兄长……怎么哭了?可是因他言语冒犯?”言毕,他便转脸看向虞望悠,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厌恶和敌意。毕竟,他从未见过兄长如此?逄?
虞望悠美目一横,生生瞪上蓝湛凶恶的眼神,无所畏惧,也无丝毫退让之意,还冷静说道:“蓝二公子,蓝氏家训,禁止偷听他人交谈。还有,您刚说了‘竖子’这种不敬之词,也是违反了蓝氏家训。您也不用那么看着我,既然你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您与魏无羡自是神仙美眷,外人无权干涉。只是你也应当知道,蓝家和魏无羡你只能选一个。那么,当你决定与魏魏无羡携手天涯时,也就是抛弃了蓝家的责任,这份责任便由蓝启仁替你背负。做人不可太贪心,任何选择都有代价,选择魏无羡的代价就是蓝启仁,你的叔父,不是吗?哼!”最后这声“哼”,居然和江澄一个模样!
蓝湛听到此时,剑拔出鞘,“避尘”直指虞望悠眉间,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穿虞望悠的头颅。“你闭嘴!”蓝湛气得咬牙切齿,扔出这狠话来。
“呵,含光君,云深不知处不可私斗,您似乎又要犯戒噢。况且,您觉得‘避尘’剑可能伤我半分?”话音刚落,“银光逝水”就披在他身上,散发出微弱的银光。虞望悠脸露笑意,整理着这件斗篷,最后低头用手摆弄着“银光逝水”的红绳,在胸前打出一个蝴蝶结来,丝毫不理会蓝湛的愤怒和威胁。
“泽芜君!泽芜君兄长在不在啊?听说江澄的小土豆表弟在您这儿啊?嘿嘿!我来会他一会!”此时门外却响起魏无羡欢快的语气!他一个箭步迈进屋内,进屋后才意识到了屋内紧张的气氛。只见他皱着眉头,手持鬼笛“陈情”,一脸疑惑地问:“二哥哥,这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小土豆,你穿上你那件宝贝法器是要干吗?还有啊,泽芜君,云深不知处禁止私斗啊!您不管管吗?喂喂喂,泽芜君怎么还哭了?”
蓝涣见魏无羡进门,回过神来,抬手拭去泪水,平复情绪后对魏无羡说道:“魏公子回来了?我家子弟在夜猎时没有给您添麻烦吧?”转而又对蓝湛说:“忘机,将剑收起来!这可不是咱们家的待客之道。”
虞望悠不再理会“姑苏双璧”,突然站起身来,对魏无羡道:“魏公子,是来接我去找亿彬和如兰的吗?”
魏无羡还没理解他们仨之间这种诡异的氛围,结结巴巴地说:“对,对,正是!阿凌让我来顺便把你接回去,他们正在我哪儿,在我哪儿……”魏无羡突然不往下说了,好像金凌等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虞望悠起身便走,走至门口时背对蓝涣、蓝湛,冷冷道:“曦臣表哥,改日再谈吧!含光君,倘若你想切磋,我们不如择日进行?到时本公子一定奉陪到底!告辞了二位!”说完以后,他也不等魏无羡,气冲冲地走出了门。
魏无羡见虞望悠走了,还是不解,就走到蓝湛身边问:“‘小土豆’惹你生气了?人都走了喂,我的二哥哥!好哥哥,听我的话,乖~~~快把剑收起来!你堂堂含光君,和他一个小孩子打打杀杀,也不怕人笑话?看我面子上行不行?别和他那个小孩子置气!哎…对了对了,就是这样,把剑收起来,有话好说,好说嘛!对不对啊泽芜君。”
虞望悠出门后只感觉身心俱疲,便没有去找金凌和许亿彬,只是回了自己的院子,闷头大睡起来。次日,一个消息传遍了“云深不知处”:宗主请来的这位虞家年轻公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要和含光君切磋!还公然下战书!
金凌听到消息后,慌里慌张地跑到虞望悠和许亿彬的院落。“许亿彬!虞望悠!你们听说了吗?我听整个姑苏蓝氏都在传,说虞望悠对含光君宣战!是不是真的啊?我还听说昨天含光君还对你拔剑了?”
许亿彬听到后也是吃惊,便和金凌一起询问虞望悠是否真有其事。虞望悠倒是不慌不忙,先拉着金凌坐下,嗔怪道:“‘云深不知处’禁止疾行、禁止喧哗!你怎么又忘了?被有心人知道了,又要笑话你没家教了!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思追呢?没和你一起?”
蓝涣本来给金凌安排了一个独院,毕竟是兰陵金氏的宗主,不好怠慢。可是人家金小宗主呢,坚持要和蓝思追住一起,嘴上还说着什么不好意思麻烦蓝宗主安排。蓝涣一开始当然不同意,只是后来虞望悠也帮金凌说话,蓝思追好像也乐意这样安排,蓝涣也就同意了。
“哎呀你管思追干吗,”金凌着急地说,“思追去修习了,蓝家子弟有好多东西要学!可比不得我们清闲!你先告诉我你和含光君是怎么回事?”
虞望悠不回答,反而拿出两个樱桃般大小的米色珍珠递给他,说:“如兰,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金凌不解:“又送礼给我?上次不是送我了那个‘彻钟’,那个‘彻钟’…”他突然想起,上次“彻钟”被舅舅用“紫电”打裂了!还破了个洞!完了完了,虞望悠知道了会不会暴怒啊?毕竟自己弄坏了他送的法器。
虞望悠见他突然不说话了,又看一旁的许亿彬神色慌张,就有些机警地问:“如兰,我送你的‘彻钟’怎么了?是不是坏了?”
“啊?没有没有没有!那个,小舅舅,谢谢你送珍珠给我!你告诉我这两颗珍珠有什么用好不好?嘿嘿,你别这么看我好不好?说啊!”金凌慌张地应对着来自虞望悠质疑的目光。
虞望悠知道金凌肯定有猫腻,便决定一会逼问一下许亿彬。许亿彬却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还在一边赔笑。
虞望悠对金凌说了珍珠怎么样使用,却不说这是做什么用的。金凌本以为虞望悠是不是又要戏耍自己,但是担心虞望悠又要追问“彻钟”损坏的事情,就匆匆谢过、慌张逃跑了。
虞望悠见他走了,美目一转、盯向了许亿彬。许亿彬心叫不好,警惕说道:“望悠,愚兄昨日答应要向魏前辈请教画符,先失陪了。”说罢,便要转身出门,心里还想着:望悠啊望悠,千万不要再叫住我了!
“站住——”虞望悠不等他出门,便绕到他前面,关了屋门,放下门栓,带着一脸阴森地微笑说道:“江如兰到底把我送给他的‘彻钟’怎么样了?彬彬哥,你最好老实交代,要不然,休怪小弟……嘿嘿……严!刑!逼!供!了!”
此时虞望悠脸上“温和”的笑容却将许亿彬吓地连连后退!此时他就像是被抓进盘丝洞的唐僧,不知所措地面对着不怀好意的蜘蛛女妖虞望悠——急得额头直冒汗,只能一边作揖一边练练后退,紧张说道:“望悠,莫急…听愚兄解释。愚兄实在不知…望悠,别别别!别动手!我说还不行吗?阿凌救我……”
此时的金凌正坐在蓝思追的屋子里,珍惜着自己的“劫后余生”,却突然打了个喷嚏,便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怎么突然打喷嚏了?天不冷啊,也没风。难道是有人想我了?算了算了,能从小舅舅手下逃出来就是万幸了!在思追回来之前,先看看这两颗珍珠有什么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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