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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栽进美人的温柔乡咯。”站在架子上,一动不动,充当标本的降厄拍了拍翅膀。
“殿下,如今距回国尚有半年,现下不是心软的时候。她是陈国公主,一旦将我们的密谋暴露出去,我们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五音单膝跪在姜燃身前,“请殿下放下儿女私情,务必斩草除根。”
姜燃抱着南柚往榻边走去。
“殿下!”五音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做大事者,不可妇人之仁。”
“五音,你越矩了。”
“可是殿下……”
“滚。”
五音张了张口,一字再未发出,长叹一声,走了出去。
降厄听出姜燃的声音虽轻描淡写,却压抑着掩饰不住的怒气,深深后悔自己贪图一时嘴快。好在姜燃并未与它计较,它悄悄跟在五音身后,溜了出去。
姜燃将南柚搁在榻上,脱掉她被酒泼湿的外袍。她身上都是桂花的香气,仿佛桂花成了精。
那香气将姜燃醺出几分醉意。
一枚靛青色的荷包,鼓囊囊的从南柚怀中滚出来。
姜燃捡起荷包,不经意扫到南柚的手指。南柚指尖缀着几颗不甚明显的针眼。
荷包上绣的是眼熟的鸳鸯,与先前那对歪七扭八的丑鸭子相比,这对鸳鸯至少能看得出来鸳鸯的轮廓。姜燃摸出南柚送给自己的那枚荷包,对比着两者的绣工,不由失笑。
荷包里盛着颗圆滚滚的半透明珠子,珠子内部华光氤氲。
姜燃召出山海图:“这是什么?”
山海图书页翻得哗哗响,白胡子老头坐在书页上,翘着腿说:“这叫魇珠。”
魇珠,可入梦。
南柚本是没有这个宝物的,多半是从渊墟灵狐族那里得来的。
姜燃握紧魇珠:“如何用?”
*
初秋的夜里,枝头凝出的清露,似乎都裹上清甜醉人的香气。少年站在金桂树下,夜风席卷着枝头的花瓣,簌簌堆上他的肩头。
姜燃抬手拂去肩上落花,打量着眼前的华美楼阁。
他曾在这里住上大半个月,自是一眼认出,这是羲和公主府里的春园。
魇珠成功把他送进南柚的梦境。
姜燃翻开手掌,如他心意变幻,掌中多了张描金面具。
他把面具覆在脸上,抬步离开春园。
公主府灯火通明,路上,巡逻的侍卫看见他,斥道:“你是何人?为何在公主府内以面具示人?”
姜燃挥出一掌,侍卫们顷刻间灰飞烟灭。
他心脏的封印碎了大半,已觉醒部分力量,在这个虚无缥缈的梦境里,他无需再掩藏自己的实力。
姜燃一路走,一路杀,转眼间,到了南柚居住的院落。死去的侍卫和奴婢,没有机会向南柚通风报信,是以,南柚这边依旧风平浪静,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银色的明月悬在树梢,树下挂着几盏昏黄的灯笼。南柚坐在灯火璀璨间,一手捏着针线,一手捧着绷子,低头正在绣着鸳鸯。
寒珠提着宫灯,立在她身侧,替她照明。
南柚没做过针线活儿,做不惯这些,这根针仿佛跟她有仇,总是往她指尖上扎,将她扎得眼泪汪汪。
南柚含住手指,直呼道:“这活计也太难做了,杀了我吧。”
“公主自幼金尊玉贵的,哪里做过这些,便是我们陈国女子,也没有做这些活计的规矩。”寒珠一脸心疼,“公主何不让下人来做,好过折腾自己。”
“他们卫国与我们陈国的规矩不同,卫国女子有了意中人,会赠以荷包表明心意,这一针一线,纳得都是女子对男子的情意,必须亲手做。”
“公主不说,姜公子又岂会知道不是公主亲手做的。赠荷包不过一个仪式,他们卫国惯会约束女子,连这个都讲究规矩,偏偏他们卫国的男人,最没有规矩。”
“阿燃本就讨厌我,这个都要作假的话,他日叫他发觉真相,更要恨透了我。”南柚吮去指尖血珠,向寒珠展示着自己的成果,“你瞧,是不是进步了?不知道阿燃看了,会不会喜欢。我自是不比卫国女子温柔,若论真心,我又岂会比她们差。”
寒珠面色忽的一变,双眼微微睁大,眼中露出惊恐。
“寒珠,你怎么了?”南柚道。
“公主,快、快跑。”
少年描金的鬼面具覆住脸颊,一言不发地立在树影里,冰冷的双眸,透过面具上的两个窟窿,阴冷地睇过来,瞳孔中浮出血红色的光。
寒珠的身体化作齑粉,轰地碎在南柚的眼前。
“寒珠!”南柚凄然叫唤。
树影中的少年瞬息移动到她的身后,地上映出他们二人的影子,少年如同毒蛇,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几乎与她融为一体。
南柚抽出腰间的盘龙鞭,甩向身后的姜燃。
姜燃轻而易举握住鞭稍,化去鞭子上的力道。南柚被他震了出去,趔趄数步,撞上身后的石墙。
姜燃心念微动,那盘龙鞭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游蛇一般,缠上南柚的身体,锁住她的四肢。
被自己的武器制住,少女惊慌失措地挣动着:“你是谁?想做什么?”
姜燃根本不会回答她。他指尖勾了勾,一股力道托住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南柚,浮上半空,送到他身前。力道消失后,南柚坠入他怀中。
他抱住不能动弹的南柚,径直往屋内走去。
墙外的侍卫听见动静,哗啦啦一大片人影冲进来,亮出手中兵刃。姜燃眼神骤冷,那些人也同寒珠一样,碎成齑粉,消散在夜风里。
姜燃怀中的南柚瞠目结舌,脸色比纸还白,抖着唇,半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姜燃把南柚丢在她平日睡觉的软榻上。粉色的帘帐垂了下来,将两人隔开。
姜燃的身影映在帘上,阴鸷乌黑的一团阴影,带着?人的压迫感,逐渐向南柚靠近。
“来人,救命!”南柚哆嗦着,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音调已经变形,失了素日的冷静。
姜燃扯下帘帐,露出鬼面具。
那少女四肢皆被缚住,挣脱不得,只好蜷着身子,一拱一拱,缩向角落,吓得瑟瑟发抖。
她不敢看他的双眼。
他的眼底黑洞洞的,如同深不见底的冰渊。
姜燃一寸寸逼近南柚,伸出手,慢吞吞地解着南柚的衣襟。
少女明白过来他的意图,浑身一震,缩得更加厉害:“别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带子轻轻一拉,就散落开来。
他的动作有条不紊,堪称温柔,却又不容抗拒。
南柚身体抖如筛子,惨白的面颊覆上绝望:“我有心上人的,可不可以,别这样对我……”
“你的心上人是谁?”姜燃开口,声音做了伪装,喑哑低沉,磨得耳膜发疼。
“卫国九皇子,姜燃。他、他很厉害的。”少女仿佛抓到救命的稻草,镇定下来,脸色稍缓。
“他?”姜燃不屑地嗤笑,“自身难保。”
“他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不许你小瞧他。”
“什么作为?”姜燃问。
“关你屁事。他是给我做夫君的,又不是给你做夫君,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姜燃:“……”
南柚的画风转得让姜燃有些措手不及。
“哼。”姜燃冷笑,继续解着南柚的衣裳,“你心中还有谁,不妨都说出来。我便要瞧瞧,他们能有什么厉害的。”
“没、没了。”
“不肯说?”
锁骨暴露在空气的刹那,南柚终于再次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真的没了,你放过我吧。”她苦苦哀求着面前这个少年。
姜燃这回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甜言蜜语,皆是裹上蜜糖的刀子。
陈国三公主,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怎么会有真心?
然而南柚哭得满面泪痕,口中也只是唤着“阿燃”二字。
“真的再没旁人?”姜燃指尖蜷了蜷。
南柚只是默默流着泪,伤心又委屈地看着他,化作一抹虚影。姜燃惊得伸手去捉她,指尖从她的身体穿过。
随着场景的转换,公主府快速坍塌着,而后重新筑起一座高大的府邸。
质子府。
那在他眼前消失的少女,重新出现在视野里。
梦里的场景切换,向来都是毫无道理。这里是南柚的梦,所梦所见,都由南柚主宰。
姜燃插手不得。
他隐匿着身形,打量着月下的少女。
南柚站在质子府的后门前,抬手叩着木门。大黄狗蹲坐在她的身后,口中哈出白色的雾气。
“没人给我开门。”南柚敲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不由满脸失落,与大黄狗并肩在台阶上坐下。
南柚双手托着下巴,仰头望着天幕上的明月,喃喃自语:“他是不是讨厌我,不愿意给我开门?”
大黄狗用脑袋拱了拱她的肩膀,似是安慰。
银光洒落,勾勒出一人一狗的影子。
少女的轮廓显出几分落寞:“我要怎么做,他才不会讨厌我。”
南柚只低落片刻,重振旗鼓。
她双手叉腰,站到墙根下,估算着高度:“区区一面墙而已。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休想阻我。”
她身手利落,一个纵跃,翻上墙头。
“汪汪!”大黄狗冲她消失的方向叫唤着。
过了一会儿,紧闭的院门从里边打开,南柚探出半个身体,冲大黄狗招手:“默默,快进来。”
大黄狗名叫默默,却不见得有多沉默寡言,到了新地方,它按耐不住性子,叫了两声,惊动屋子里的人。
跟在南柚身后的姜燃,眨眼间出现在屋内,与五音一同站在门口。
南柚尴尬地与他们打招呼:“阿燃。”
她小心翼翼地敛藏起被阻门外的伤心落寞,眼角却又泻出些许委屈,双手交叠,十指不安地绞着。
如梦外那般,梦里的五音端来桂花酿,给南柚暖身子。
这是南柚的梦境,姜燃无法判断,酒里是否有毒。他接过酒壶,袖摆轻拂,背地里换了酒。
南柚对此一概不知。她趴在桌子上,满眼期待地等着姜燃手里的桂花酿。
姜燃将桂花酿注入杯中,那清浅的甜香侵蚀着他的心魄。他隔着烛火的光晕,与南柚四目相对,还未饮酒,就已醉了。
南柚捧着杯盏,一连饮了三大杯,犹不尽兴,杯子递到他跟前:“还要。”
桂花酿说是酒,并不呛人,甜滋滋的,爽口绵长。南柚喝了大半壶,才意犹未尽地搁下杯盏。
“不知三公主深夜造访,是为何事?”姜燃竟主动关心起她的来意。
南柚的面颊经过酒气的蒸腾,如雨后的桃花,泛着好看的红晕。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眸,罩上江南的烟雨,雾蒙蒙地看着他。
姜燃几乎在她的目光里迷失自己。
她的两颊攒出小梨涡,露齿一笑,从怀里摸出个荷包,献宝似的递到他跟前:“阿燃,我新绣出来的,好不好看?”
这荷包姜燃已见过,还是配合着表演,做出初次见到的模样,正要伸手去拿,南柚又缩了回去,朝他摊开掌心,打了个桂花香气的酒嗝:“你把旧的还我,这个新的,才能给你。”
“送出手的东西,没有要回去的道理。”
“那个不行。”南柚急了,“旧的太丑了,阿燃,你还我吧。”
姜燃打定主意要逗她,取出旧的荷包,故意在她眼前晃着:“我偏只喜欢这个。”
南柚立时扑进他怀里抢夺。
姜燃稳稳扶住她。
南柚抬眸,撞入姜燃的眼底,近在咫尺的距离,连彼此眼中的影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伏在他怀里,竟一时赖上,耍起流氓:“你还给我,否则我就不起来。”
“嗯。”
“嗯是几个意思?”南柚呆住。
姜燃只是这样搂着她,二人呼吸交缠,还是南柚先红了脸,垂下眸子,轻声说:“其实,我同你说的话,不止这些。”
姜燃“唔”了一声,大意是他愿意听她说下去。
“阿燃,你可不可以,喜欢我?”
“我知道,我对阿燃做了很多讨厌的事,阿燃恨不得杀了我。我不该奢望阿燃能够喜欢我,可我就是动了心,自私又贪婪,希望得到阿燃的回应。”
南柚没有等到姜燃的回答,自顾自地又说道:“阿燃辜负我的心意没关系,倘若阿燃喜欢上别的姑娘,我会不高兴的。阿燃你答应我,不许喜欢上别人。”
“你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她无赖地抱住姜燃,脸颊红彤彤的,“你不许喜欢别的姑娘,不许喜欢我姐姐。”
这样霸道,又这样无耻,果真是三公主的作风。
她深夜来找他,就为对他说出这番话吗?
这事与苏朝瑶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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