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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燃一日未归。
临睡前,南柚打开锦盒,把玩着姜燃送她的金步摇。一夜一支,已经攒了小半盒子。
“要是在陈国,这些都够公主府好几个月的花销了。”南柚自言自语。
提起陈国,南柚又平添出几分怅惘。
但愿她这一遭,能为陈国百姓免去战火,也不枉百姓供养她这位公主这么久。
“系统,设置强制唤醒。”
“宿主,你这法子根本不管用,倒是把自己折腾得够呛。”系统叹道。
所谓强制唤醒,是一种系统闹钟,每当她陷入沉睡时,系统就会有规律地将她唤醒,这样既能得到有效的休息,又能营造出整夜不睡的效果。
南柚想把姜燃的注意力从陈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这样近乎自虐的操作,是她和姜燃的一次博弈。
她想用姜燃那虚无缥缈的爱,赌一次陈国的前程。
她承认这样的法子有些卑劣,她别无选择。她留在这里的时日不多,不能真的让陈国的万千百姓,为她这个假公主陪葬。
*
天幕飘来大朵的乌云,掩去明月的银辉,太监提着灯笼,照亮青石铺出来的路:“陛下小心。”
“今日她做了些什么?”
太监知道姜燃问的是谁,恭声答道:“早起和香香姑娘学做荷花酥,失败了几回,没了兴趣,就带着香香姑娘划船,摘了好些荷花,用清水养着,说等陛下回来,给陛下一个惊喜。”
姜燃皱眉:“没睡?”
太监摇摇头,这小祖宗作天作地,就是不睡觉,那三个月的小猫都没她能闹腾。陛下现在最牵挂的就是她的睡觉问题,哪怕每日的膳食里加了安神的食材,亦无半分效果。
太监怕姜燃责罚,补充一句:“今日晚膳时,三公主多吃了一碗饭。三公主说,鱼烧得好,鱼汤很下饭。”
“明日继续做。”
“是。”太监应道。
南柚的屋里灯烛还亮着,窗户上映着道剪影,那剪影的主人左手托着下巴,右手剪着灯花儿玩。
姜燃站在屋外,召出山海图。
山海图一出来,就知道姜燃召它,必是为了三公主睡觉的事。三公主不睡,折腾得他们也睡不安生,谁让他们的陛下谁都不喜欢,偏生喜欢着这个天上有地上无的小作精。
山海图愁眉苦脸,抱着被子,坐在书页上,揉了揉眼睛:“启禀主人,我这些天思前想后,总算是理出了些许头绪。”
“说。”
“三公主本是凡人,她的那些微末的法力,在主人面前不值一提。连陛下的安神咒都没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山海图悄然打量着姜燃的脸色,继续道,“有股陛下都无法勘测到的力量,在暗中帮助三公主。陛下不妨回想一下,与三公主相处的许多日子,三公主可有过什么异常?”
“她曾死而复生过。”
“殿下怀疑,她已经不是原来的三公主?”山海图大吃一惊。
姜燃不在乎南柚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三公主。他要的是南柚,不是她的身份。
姜燃收了山海图,推门而入。
南柚早已听到姜燃的脚步声,小兔子似的窜进被窝里,老老实实盖着被子,闭着眼睛装睡。
姜燃知道她是醒着的。他没有点破。
他坐在床畔,打量着南柚的眉眼。南柚率先装不下去,睁开眼睛,哼唧唧道:“你吵醒我了。”
“我没出声。”魔神陛下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
“你一靠近我,我的心就跳得飞快。你没有吵到我的耳朵,你乱了我的心。”南柚握住姜燃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划着,眼波狡黠。
被调戏的魔神陛下,难以忍耐掌心的瘙痒,耳垂悄悄地红了。
“睡觉。”姜燃替她盖好被子。
“不睡。”南柚摇头。
姜燃道:“抬进来。”
等在外面的几个太监,立即抬着一张美人榻进来。南柚见这张美人榻十分眼熟,惊讶道:“这是?”
这是南柚在公主府的那张美人榻。
南柚就跟没骨头的蛇似的,平日里除了完成任务,大多时间都瘫在这张美人榻上,抱着盒瓜子,虚度时光。以至于姜燃每次见她,不是瘫着,就是在瘫着的路上。
太监放好美人榻,转身出门。
姜燃把南柚连被子一起抱在怀里,搁在那张美人榻上,按着她的肩膀:“睡觉。”
“你今日去了陈国?”
“嗯。”
“就为着替我把这张美人榻扛回来?”南柚从被子里探出手,摸着这张熟悉的美人榻。
“嗯。”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我……”
“你怎么着?”
南柚咽下“我也想回去看看”的这句话,睁着无辜的眸子:“没什么。”
姜燃满脸写着“骗人”两个字,但他没追究,他说:“睡觉。”
“不困。”
“不困就起来侍寝。”那少年眼底的温柔,眨眼间荡然无存,换之是君王的冷漠。他立起身来,张开双臂,显然等着南柚替他宽衣。
南柚“哼”了一声,爬起来,跪坐在榻上,双手从他腰间绕过,解着他的腰带。
他的腰带不知是怎么扣的,南柚哼哧哼哧解半天,气喘吁吁,就是解不下来。
她双手环住姜燃的腰,柔软的胸脯抵着姜燃的胸膛。
姜燃呼吸间都是她发间的香气。她只穿了件薄纱,薄纱下方细腻温软的肌肤若隐若现,雪白的沟壑拽着他的灵魂沉沦。
姜燃的呼吸乱了。他捉住南柚作乱的手,眉峰拧起,轻声斥道:“你怎么这么笨。”
“我这么笨你还不是为我要死要活。”南柚没好气地说。
姜燃将她推回榻上,困住她的双手,俯身压下,与她鼻尖相抵:“你是故意的。”
“我没有。”
“还说没有。”姜燃抽出她发间的簪子,那满头柔顺的青丝散落,铺陈榻间。
她就是只小狐狸,吃定了他就算剜了这颗心,也能为她再生出一颗心来。
“你松手。”南柚说。
姜燃不理会她。
“你这样,我没法好好侍寝。”南柚双颊泛红,目带羞怯。
姜燃终是松开了她。
南柚坐起,从袖中摸出一根两指宽的绸带,蒙住姜燃的双眼,在他的脑后打了个结:“阿燃,我们玩点刺激的。”
姜燃眼前的光芒被黑暗吞噬,微凉的双手,攀上他的肩膀。
熟悉的触感,袭上他的心头。
很久很久以前,冰天雪地里,也有这样的一双手,轻轻将他抱入怀中。
姜燃猛地捉住那只手:“是不是你?”
“什么是不是我?”南柚的手腕被他攥得紧紧的,他的力道大得几乎捏碎她的骨骼。
南柚挣扎着,反而被他握得更紧。
姜燃撩起她披垂的乌发,也不扯开绑眼的绸带,俯身凑近了她。
南柚绷紧身体,颈侧被他轻嗅的那片肌肤,一粒粒冒着疙瘩。
他在黑暗中探寻着什么,呼吸间喷出的热息,有一路向下的趋势。南柚不堪忍受这样温吞的折磨,狠狠往前一撞,撞得他向后仰倒。
南柚趁机抽回手臂,慌乱中打开系统界面:“他是不是发现了?”
她没料到他会这样警觉,一个小小的游戏,都能联想到别处。
系统还没回话,身后的姜燃已覆身而来,他钳住她的双腕,反锁到她的身后。
南柚发现他手中多了盒香膏,他指尖挖了点香膏,涂抹在南柚刚被他仔细嗅过的颈侧。
南柚闻出香膏的气味,与苏朝瑶常用的香膏是一样的,大呼不好。未等她想出补救措施,姜燃周身波动的灵力凝成刀锋,不小心在她的颈侧拉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突如其来的疼痛,逼得南柚眼角水汽氤氲,凝出晶莹的泪珠,“啪”地滚落,砸在姜燃的手背上。
姜燃手腕烫了似的狠狠一颤。
他握住南柚的手指,迫她在自己的掌心划着,越划越是心惊。
南柚猝不及防他会发疯,颈侧的伤口因挣动着,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蜿蜒流淌的湿热触感令她胆战心惊,出于自保的本能,奋力地反抗着。
从前姜燃恨她,都是小打小闹,不曾伤筋动骨,连血也舍不得见着。
眼前的姜燃像是变了一个人,浑身缠绕着煞气,杀意咄咄逼人。南柚都快忘了,他变身魔神时的模样。
对于魔神,凡人的心底只有畏惧,就算是南柚真心欢喜着他,也无法掩饰这种发自骨子里的畏惧。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着,生出自己会碎在姜燃掌中的错觉。
姜燃揭下覆眼的绸带,赤红的双目涌着堪称癫狂的光芒,厉声道:“说,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
南柚瞒住姜燃的,多得一时半会说不清。
她浑身轻颤,眼角含泪,凄凄惨惨地问:“阿燃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以前是骗过阿燃,那都是以前,我已经改过自新了。我以为阿燃现在肯与我欢好,是原谅了我的所作所为。”
她挣开姜燃的手,躲到一旁,抱住双膝,缩成小小一团:“阿燃你别发脾气,你这个模样我怕。”
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在企图着蒙混过关。
颈侧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那是姜燃亲手划下的。方才他真是气急,恨极,一时被冲昏头脑,没有控制住煞气。此刻冷静下来,看清南柚颈侧的伤口,方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南柚又惊又惧的目光,仿佛世间最利的刀子,捅进他的胸膛。
姜燃伸手,吓得南柚往后缩。
姜燃的指尖蜷了蜷,心一狠,将她捞入怀中。
他以手轻抚她的后背,而后,在肩头压了下。
南柚被迫躺倒在榻上,两只手被他握住,压在身侧。
他俯身,青丝垂泻,铺了南柚满肩。南柚轻声开口:“你……”
温热的舌尖探出,扫过她的颈侧,轻柔地刮着伤口。
南柚的身体犹如弹簧般弹起。
姜燃按住她的肩膀,哑声说:“别动。”
“疼。”南柚觉得这种折磨,比直接上刀子还要难熬,她可怜巴巴,用幼犬般无辜的眼神,讨饶地盯着他,“还痒。”
“很快就好了。”姜燃近乎痴迷的,品尝着她的鲜血。舌尖又湿又热,寸寸抚平伤口带来的疼痛。
南柚觉得他有点奇怪。
经历大起大落的魔神,心性有所变化,是难以避免的,况且造成这一切的源头是南柚。南柚自忖,自己也算是自作自受,越是与他对着干,反而吃到更多的苦头,也就任由他发疯去。
她可不想再白白挨上一刀。
姜燃牵引着灵气,纳入南柚的伤口,修复成最初的光洁白皙。
两人这一折腾,都已衣衫凌乱。南柚呼吸急促,眼神迷蒙,天真又妩媚的模样,勾着姜燃的邪火。
他本已打算放过她,忽然改了主意。他掌中变幻出一支金步摇,塞进南柚的掌中。
金步摇的意思两人都明白。
……
“柚柚。”南柚变成一朵云,被狂风吹散了,满天地飘着,没有尽头。
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晃动的影子,她喜欢的人,抵在她耳畔,不厌其烦地唤着她的名字。
窗外的明月已羞涩地藏起身影,夜风轻拂天际,低垂的夜幕上,缀着几颗黯淡的星子。
南柚被姜燃搂在怀里,金色的大翅膀包裹住她的身体。她无聊地拨着翅膀上的羽毛。
两人都尽尝极乐。
姜燃在她眼皮上轻轻吻着,说:“睡吧。”
南柚眼皮颤动,下方的眼珠子骨碌碌地滚着:“睡不着。”
“你所求,我应了你便是。”这场博弈,他输了。输给南柚,输给自己的心软。
“真、真的?”南柚难以置信。
“是真的。”
魔神陛下终于决定放弃攻打陈国,南柚高兴得无以复加,在他脖子上用力地亲了一口:“阿燃,真是不枉我这么喜欢你!”
“现在可以睡了?”
“那我睡了。”南柚搂着他的腰,“我会梦见你的。”
“嗯。”
姜燃心念意动,灭了屋里的灯烛,阖上泛红的眸子。不多时,身侧传来南柚清浅的呼吸声。
这回她是真的睡着了。
姜燃用手压着心口,那里,隐隐有痛楚蔓延开来。
明知远离南柚,就能减轻七情煞警告带来的痛楚,他偏生着了魔般,一次次靠近她。
*
邪神的梦里,山海图被召出。白胡子老头伸着懒腰,环顾四周,惊讶道:“主人在梦中传唤我,是担心被控制三公主的那股力量发现?”
姜燃面无表情地启唇:“可有办法探测出那股力量?”
“如果那股力量真的寄居在三公主身上,主人倒是可以用‘搜魂术’探查,但三公主是凡人,却是经不起这‘搜魂术’。”
“是否有其他的法子?”
山海图挠着脑袋,一脸为难:“用妖族的真言酒,也是可以逼三公主说真话……”
“不可。”要是能直接告诉他,当初他侵入梦境,南柚就会实话实说了。定是那股神秘的力量,实时掌控着南柚。
在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的前提下,绝不能贸然实施。
“再想。”姜燃下令。
“这……”
姜燃的红眸中明显多了几分杀意后,深知他的厉害的山海图连忙道:“有有有有了!”
“说。”
“主人可以取心头血与三公主结下契约。”
“契主与契奴?她不会喜欢的。”姜燃当即否决这个方案。
“有个同心契,一旦结下,三公主受到的伤害,主人可以代其承受。此法风险极大,如果被外人知晓,挟持三公主,就等于把主人捏在了手中,主人还需三思而后行,我这边……”
山海图话音戛然而止。
姜燃面无表情地合起书本,纳入乾坤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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