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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得聪明伶俐可爱,跟能不能孵出这颗蛋有半毛钱的关系。
拜托,我是人,不是鸟,我不会孵蛋。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是只鸟,也孵不了这颗巨蛋啊喂!
南柚看着眼前这颗足有她这么高的蛋,瞠目结舌,满脸呆滞。
长着一对金翅膀的白衣青年,笑眯眯地把这颗巨蛋托付给她后,就带着一大群长着金翅膀的鸟人,狗撵似的跑了。
“喂,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怕我把这颗蛋给砸了?”南柚反应过来,气沉丹田喊道。
“砸烂,算你有本事。”白衣青年人已不见,声音远远飘来。
南柚:“……”
是这样的,大概半个小时前,南柚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掉下来的。总之,据这些自称金翼魔族的鸟人说,他们辛辛苦苦孵了五百年的金蛋,眼看着就要破壳,她吧唧从天而降,这颗金蛋里的祖宗刚探出个翅尖,又缩了回去。
不但如此,蛋壳上用了五百年时间裂开的一道缝,顺便被金蛋里的祖宗给补好了。
这位祖宗死活都不肯再破壳。
这下金翼魔族不淡定了。
他们抓住南柚这个罪魁祸首,准备杀了祭蛋。
事关自己小命,南柚慌忙之中,揪住一名看起来说话有分量的白衣青年,说什么都不肯撒手。最后那白衣青年提出由她孵蛋,她才勉强松手。
着实因他们已经把刀磨好,她再不松手,她这只手就不保了。
白衣青年说,这颗蛋是他们金翼魔族自诞生以来,最难孵的一颗蛋。蛋里住了个祖宗,那祖宗心情不好,不肯破壳。
南柚勉强消化完眼前的事实后,托腮坐在蛋的对面,陷入沉思。
问题来了。
如何哄一颗蛋开心?
不哄不成啊,这群鸟人把她关在这里,放言她就是老死也得把这颗蛋孵出来。
南柚伸手叩了叩蛋壳:“喂,里面的,听得到我说话吗?”
金蛋无动于衷。
“一定是我说话太小声。”南柚站起来,趴在蛋上,贴着蛋壳说,“怎么样你才肯出来,开个条件吧。”
金蛋依旧毫无动静。
“你不出来,我砸烂了你。”南柚是个暴脾气,好话好说没反应,站起来踹了这颗蛋一脚。
这一踹,金蛋立时滚出卡槽。南柚吓一跳,追了上去。
金蛋毫无阻碍,骨碌碌向前滚着,速度快得模糊成一团虚影。
南柚气喘吁吁追着,眼看着金蛋就要撞上石台,往前一扑,抱住金蛋,与它一同撞上石台。
南柚被撞得眼冒金星,这颗蛋倒好,纹丝不动,连道缝都没添。
好家伙,她总算明白,为何孵了五百年没破壳了。
南柚找来个铁锤,抡起一锤子砸上去,没事;
南柚架起一堆火,推着金蛋滚上去,没事;
南柚推着金蛋,在地上来回滚了几十圈,依旧没事。
砸不破,锤不烂,水火不侵,稳如泰山。
南柚躺倒在地上,四肢摊平,斜眼望着金蛋,开始怀疑人生:“这真的是蛋?”
硬的不行,来软的。
第一天,南柚烤了香喷喷的羊肉串,金蛋里的大爷表示不感兴趣。
第二天,南柚叫人准备了十坛醇香的美酒,金蛋里的大爷表示不感兴趣。
第三天,南柚打开自己的乾坤袋,倒出所有家当,霸气开口:“出来,这些都归你。”
金蛋左右晃了晃,而后自己滚回卡槽中,只给南柚留下个独孤求败的背影。
南柚讪讪收回自己的家当。
这大爷被金翼魔族当祖宗供着,肯定是顶有钱的,她这么点钱财,不够他塞牙缝。
美食、美酒、金银珠宝都不感兴趣,南柚捏着下巴,灵机一动。
第九天,金翼魔族按照她的吩咐,捉住两只鸟,打开结界,送了进来。
南柚狡黠一笑:“美食美酒你不喜欢,美人你总喜欢了吧。”
她捉住那只雌鸟:“看,你有媳妇了。”
这回金蛋反应剧烈,它气势汹汹滚到南柚身前,吓得南柚手中的雌鸟啄了她一口,扑腾着翅膀,一头撞在结界上,崩出两根鸟羽。
“这么生气,难道你是母的?”南柚转头看剩下的雄鸟。
还好她早有准备,叫人捉了一公一母。
雄鸟闻言,浑身抖如筛子,张开翅膀,把脑袋埋了进去。
南柚:“……”
连美人都不喜欢,南柚的如意算盘打空。这位大爷油盐不进,机智如南柚,也没辙了。
南柚自暴自弃地躺下。
倒是那颗蛋,颇为有兴致,绕着她滚来滚去。虽然它是颗蛋,诡异的,南柚觉得它看在自己,还在笑。
南柚捂住眼睛:“别晃了,晕。”
金蛋倒下,与她并排躺着。
一人一蛋,莫名岁月静好。
刚安静没三秒,头顶飞来三道剑光,撞上结界。结界碎成粉末,南柚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好机会,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那颗蛋在这里!”有人兴奋道。
“金翼魔族就指着这颗蛋东山再起,我们把它偷走,就能支使金翼魔族为我们所用。”另一人道。
来偷蛋的?
南柚收回迈出的右腿,转头看见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朝着金蛋走去。他们拿着乾坤袋,一张一合,把蛋装进了袋里。
“这里有个人。”最先开口说话的人发现了南柚。
“她没翅膀。”
“肯定和金翼魔族是一伙的,杀了,以绝后患。”
南柚:“……”
二人凶相毕露,南柚反应飞快,抽出盘龙鞭,甩了出去。
南柚以一敌二,根本占不了便宜。一个回合后,她的身体腾空而起,撞在石台上。
南柚顺着石台滑落下去,口中尝到一股铁锈味。
先前还要杀了她的二人,捡起她的鞭子,满脸□□地向她走来:“是个小美人呢,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不如先陪爷俩个快活快活。”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们虽出身名门正派,却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杂鱼,平日里就在宗门里偷鸡摸狗,这次九大门派联合围攻金翼魔族,他们浑水摸鱼,专门捡些便宜占。
“今日真是运气好,捡了个这么标致的小美人。小美人乖乖的,让爷尝尝,爷保证你□□,再也离不开男人。”二人嘴里说着荤话,就谁先上,争论起来。
南柚撑着手肘,压下喉中腥甜的气息,起身就跑。
二人不再争抢,都如饿狼般扑了过来。
突然间金光大绽,逼得二人不约而同闭上眼睛,光芒炽烈刺眼,南柚忍不住抬起手,挡在眼前。
光芒渐渐淡去,光晕中,勾勒出一道少年的身影。少年身姿颀长,腰身劲瘦,全身未着丝缕,一对金翼拢起,满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垂至脚踝,散落周身,刚好掩去重点部位。
少年有着黑曜石般的明亮双眼,眼角微勾,清冷中透出些许妩媚。他眯了眯狭长的双目,点缀着火纹的眉心煞气横生,呆愣的二人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化作齑粉,随风而散。
南柚四肢俱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往少年身后望去,地上蛋壳散落,显然,眼前这位就是蛋里死活不肯出来的祖宗。
可喜可贺,祖宗他破壳了!
“祖祖祖宗……”在少年的目光转向她时,她磕磕巴巴道。
“你叫我什么?”少年墨发与白肤纠缠,美得惊心动魄,就连出口的声音,也好听得如泠泠清泉蜿蜒淌过山谷。
“我的意思是,您是魔族的祖宗。”南柚比狗怂,有那两位前车之鉴,她现在是半点不敢动。只要别动她,他就是祖宗。
“那您希望我叫您什么?”南柚问。
“我还没有名字。”
“我给你取,就叫‘燃’。”
“何意?”
“就是我一看到你,就觉得高兴、兴奋的意思。”南柚毫无压力地信口胡诌,“很燃!太燃了!”
“我喜欢这个名字。”姜燃颔首。
“那么,燃燃,现在你有名字了,是不是该穿上件衣裳?”南柚表示,裸身的美少年,拥有着黄金比例的身材,走来走去,太招摇了。
“是这样吗?”少年话音刚落,身上都多了件玄衣。
这一战,九大宗门没有占到金翼魔族的便宜,金翼魔族打胜仗,回来又见五百年不肯破壳的祖宗,终于破壳而出,高兴地举行篝火大会。
南柚作为孵蛋的功臣,被金翼魔族请上贵宾席,与魔王姜燃同坐。
没错,这个从蛋壳里出来,不穿衣服,杀人只需一个眼神的美少年,是他们金翼魔族的王。
听说这祖宗生来就拥有半神血脉,潜心修炼,假以时日,就能飞升成神。
这个消息让魔族乐坏了。
但神族那边很不高兴。
神乃天地孕育,自出生以来,就拥有高贵的血统,六界当中,万物皆可修炼,成妖,成魔,乃至成仙。
唯独成不了神。
姜燃是天地间第一位拥有半神血脉的魔族。神族一向轻贱魔族,姜燃真的飞升成神,是对神族高贵血统的玷污。
神生来就被优待,用骨子里的傲慢,高高俯视着这个即将打破六界格局的少年。
姜燃显然懒得搭理神族对他是什么态度。他现在只对南柚感兴趣,他转着手中的酒盏,似笑非笑地盯着南柚。
南柚本来是打算逃跑的,没跑成,被拎过来,如坐针毡。
“你叫什么?”姜燃问。
“我叫南柚。”南柚赔笑。
“何意?”
“南是我的姓,柚是甜柚的意思。你吃过柚子吗?皮厚厚的,很不友好,悉心剥开后,柚子肉却是甜的。”
姜燃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点评:“嗯,是很皮厚。”
南柚:“……”
“你在哪门哪派修炼?”姜燃又问。
“我无门无派。”
“你入我门下,我赐你一个封号,就叫羲和仙子。”姜燃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自觉这个封号很适合她。她的笑容暖融融的,如同四月的春阳。
“我不是仙女。”
“你想当仙女吗?”
“不想。”南柚大大方方承认,“我懒。仙女要拯救苍生,我只想躺着。”
姜燃:“……”
金翼魔族酿出来的酒甘甜醇厚,南柚忍不住多饮了两盏。她双颊微红,眼神朦胧,借着酒意,凑近那倚坐在身旁的少年:“燃燃,我问你啊,先前我好说歹说,你都不肯破壳。怎么那天就肯了?”
“我听到他们说,你是个小美人。”
南柚打了个酒嗝,继续听他说。
“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那你觉得我美吗?”南柚抵着他鼻尖,双目雾蒙蒙的,盛着水汽,浑身散发着股清甜的香气。
“美。”他油然生出想一口将她吞下的欲望。
“别想了,做梦!”南柚推开他,摆手,“咱俩没机会,没机会。等我醒了,你就没了。”
“醒了?”姜燃捉住她,“这是何意?”
“就是……就是……我在做梦。”南柚低低笑了起来,“这是个美梦。”
南柚的确在做梦,三日前,她趁姜燃不在,偷偷挖出他埋在树下的醉仙酿,喝了个过瘾。
醉仙酿口感极佳,就是后劲足,一喝下去,总要醉个几天几夜方能醒来。平日里姜燃管着,不给她喝。她不服气,偏要喝,这回喝得不省人事。
姜燃回来,就发现南柚抱着空酒坛,醉倒在花树下,满身酒气,怎么也叫不醒。
这几壶醉仙酿是应长欢派人送过来的。
这回姜燃知道他安的什么坏心眼了。
姜燃召出山海图,问:“可有解酒的法子?”
山海图为难地表示,醉仙酿饮下后,会给饮者造个美梦。要是想叫醒南柚,只得姜燃亲自去梦里将她带出来了。
姜燃祭出魇珠,踏入南柚的梦境。
长空中圆月高悬,无数金翼魔族围着篝火翩翩起舞。
南柚与他在一起后,常常为打发时间,叫山海图给她讲些上古时代的历史给她听,这其中她最感兴趣的,莫过于与姜燃有关的金翼魔族。
她既梦到金翼魔族,想必自己也在她梦里了。
姜燃双手背在身后,展开金翼,混入魔族当中。那些个金翼魔族见了他,都十分恭敬。
姜燃一路向前走着,忽的,脚步一顿,盯着前方,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南柚与一名玄衣少年并肩坐着。
少年与他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连笑都是同款的阴阳怪气的笑,区别是,那少年是他的前世。
他将南柚困在座椅中,双目灼灼地问:“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是个美梦?”
下一秒,他搂着南柚,展开金翼,腾空而起,躲开姜燃凌厉的一剑。
南柚看着手持青冥剑的姜燃,又看了看这个捉住自己手腕的姜燃,登时酒醒了大半。
“阿燃!”
两个姜燃,南柚一眼就认出,这个杀意腾腾的姜燃,是真正的姜燃。
“你叫他阿燃?”她身后的姜燃,一把将她拽过来,俯身逼问,“他是阿燃,我是谁?”
“你是燃燃,阿燃的前世。”南柚还没碰见正主遇上梦中人的事,怔住。
完了完了,醋缸又翻了。
这要怎么解释!
南柚还在想着怎么解释,两个姜燃已经打了起来。两个魔王陛下,那是双重的杀伤力,眨眼间,整个梦境都被夷为平地,只有南柚安好无恙。
现在连南柚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南柚惆怅地蹲在地上,突然眼睛一亮。
有了!
这是她的梦,结束梦境就是。
南柚拿起一块石头,砸在自己的脑门上。
*
南柚醒来时,正被姜燃搂在怀里。
魇珠内残留的梦影,渐渐消散。
南柚率先抢占先机,抱住魔王陛下,哼唧唧道:“阿燃,你怎么这么磨人,我连做梦都是你。”
姜燃:“……”
他把南柚从身上扯下来,抓住她的两只手,反锁到身后:“经常梦到我?”
南柚羞涩地眨眨眼:“也不是经常吧,那必须是天天都梦见,谁让你这么招人喜欢呢。”
论哄人的功力,南柚是一流的。
“梦到过别人吗?”姜燃压住唇角上扬的弧度,又问。
南柚果断摇头:“我眼里只有阿燃。”
“乖。”姜燃奖励地亲亲她的嘴角。
“那你会梦见别人吗?”
“不会。”
“我不信。天底下那么多好看的姑娘,你就不动心?”
“是吗?”姜燃疑惑,“我从未认真看过她们的长相。”
南柚被哄得心花怒放,扑进他怀里:“你这个坏胚子。”
“还有更坏的。”
……
屋外花树摇曳,站在树上的降厄伸长脑袋,轰的一声,窗扇在它眼前合起,掩去满室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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