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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嗓子有些干涩，下意识舔了舔唇,轻轻拽了下故妄的衣服。
故妄微微垂头，把她脸上散落的碎发给她挽到耳后：“好些了？”
卿伶嗯了声：“我想喝水。”
一旁早就准备好了水，故妄将水杯递到了她嘴边：“来。”
喝完水，卿伶才觉得自己像是活过来了，找到了一些真实感,她换了个姿势窝在故妄怀里,这一瞬间不想再去想其他,只要有他就好了。
故妄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她的背,声音低沉又缓慢：“要不要睡一会儿？”
“不要了。”卿伶摇头，“你让我抱一会儿。”
故妄低笑了声：“只抱一会儿？”
卿伶没说话，好半天才感觉动了动，他空出一只手来抬起了卿伶的右手。
指尖被他包裹在手心里，轻柔地揉着,他在摩挲她的指节。
这感觉让人觉得很神奇，又有些别样的舒适,就好像是两人此时亲密无间一般。
忽的，卿伶手一凉,有什么东西套在了自己的指尖。
她怔了怔,从故妄的怀里转过头,目光放在了此时还在故妄手上的自己的手指。
上面已经套上了一枚花纹古朴复杂的戒指。
“这是……”
故妄笑了声：“在你们的世界里,是不是有这个东西才证明你我已经成亲了。”
故妄这几天看了不少小世界，这是学到了什么东西？而且这枚戒指已经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这是已婚的意思。
脑海里一瞬间就空了,卿伶没想到故妄直接跳过了前面的一系列步骤,直接就走到了最后一步，不过两人洞房都入过了，走到哪一步好像都无所谓。
“嗯。”卿伶笑了一下，“但不止。”
“什么？”
卿伶眼睛微亮，随即从故妄的怀里出来，找来纸笔，将纸一分为二，随即提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两人的名字。
“在我们那里，还需要结婚证，夫妻双方一人一本，证明从此以后夫妻两人就是一体，是受法律保护的。”说罢，她似乎是觉得好像很有意思似的，“收到保护的意思就是以后你的东西都会有一半是我的，我们的夫妻关系也合理合法，在此关系存续期间，你不许有其他的夫人，也不许与其他人纠缠不清，你只能有我一个人。”
故妄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在纸上写下结婚证三个字，又像模像样地写下了一些奇怪的字句，那些他倒是不在意。
不过那句“只有一人”却极大地让他觉得愉悦。
“不止一半。”他懒懒纠正，“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要的话就都拿去。”
“我呢……”他往前倾身，指尖在卿伶写下的卿伶两个字上点了点，“只要这个。”
卿伶的笔尖在他的手旁停下，嘴角漫开了笑意，原本还有些浮肿的眼睛此时似乎又漫出了些许水花来。
“好。”
结婚证卿伶也没有真正的见过，她只是知道那两个红本本的外壳，里面有两人的照片，可是她和故妄没有照片。
“走之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故妄问也不问便点头：“好。”
卿伶回过头，对上他直勾勾的视线，没忍住露出一个笑来。
故妄伸手抚上她的眼角：“阿伶这几日变成水做的了。”
卿伶吸吸鼻子：“但我现在是真的很高兴。”
“我以前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一个自己的家。”
提到过去，故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微微直起身子：“以后出息一些，想些更大的，只要你想我都给你实现。”
把她眼尾的泪水擦去：“别哭。”
“阿伶，在其他地方哭我会生气。”
卿伶一愣：“其他地方？”
“嗯。”故妄含笑把她搂了过去，在她唇上落下了一吻，低声说，“只有在床上，我才不会生气。”
卿伶：“……”
她原本还很感动的，这会儿硬生生被故妄给憋回去了。
她从故妄怀里挣脱出去，埋头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想要将自己记得的那些信息都写上去，即便这个所谓的“结婚证”不作数，但在她这里，却像是证明了很多东西。
只不过……卿伶回头看了一眼故妄，好像她和故妄的所有信息，都是过去的，两人那些东西都不做数了。
故妄名字都不要了，更别提他的身世，而她自己却也不想让过去把自己绊住。
她曾经一遍又一遍地对故妄说“未来很好，这世界很大，还有好多的事和人没有遇到”。
可是落在自己身上，其实自己也被困住了很多年。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一直活在过去，选择逃避，在冰冷的江水里日复一日。
直到故妄出现的那一瞬间她才明白，任何事情都不应该成为她选择新生活的阻碍。
卿伶埋着头写下故妄名字时，突然轻声道：“谢谢你。”
故妄眸色深了下，短促笑了一声：“阿伶这是与我生分了？”
“不是。”卿伶目光停在他的名字上，“其实不是我在救你，是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会永远困在这里。”
她说：“是你让我觉得，被一个人那么热烈的爱着的时候，是能够让人找回自我，让人生出勇气的一件事。”
“因为你，我生出了很多很多面对未来的勇气，所以谢谢。”她语气柔和，笑意浅浅，“但是，这与我爱你无关。”
“不因为这个，我也是爱你的。”
在卿伶看不见的地方，故妄盯着她的侧脸，她的话一遍一遍地在耳边回响着。
“再说一遍。”
卿伶回过头：“什么？”
“爱我。”故妄靠近她，“再说一遍。”
卿伶愣了下，她望进故妄的眼里，他红瞳里映着自己的脸，这种全心全意的目光让她忍不住要沉沦。
片刻后，她莞尔一笑：“我爱你啊。”
下一瞬，卿伶就被故妄给重重按进了怀里，故妄总是这样，有时候总有让人觉得会被揉碎的错觉。
“阿伶。”故妄在她耳畔说，“戒指收了，婚书写了，现在我们是不是名正言顺了？”
“嗯？”
故妄笑了下：“洞房。”
卿伶：“……”
第二日，主神找到的那个所谓的替身便来了，无声无息的，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个人居然跟主神长得一模一样。
卿伶无心去关注那些，她带着故妄去总局的相馆拍了两张照。
故妄倒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
卿伶郑重地将照片贴在了那临时被她画出来的结婚证上，道：“虽然回去以后只有我们能看见，但只有我们两人就够了。”
总局带出去的东西，自然不能让别人看见。
从总局被传回去后，卿伶却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禁涯鬼界，但身旁却不见故妄的身影，唯一留在她身边的，只有那一张“结婚证”。
她垂眸抚摸了一下，露出一个笑来。
但她却没有急着去找故妄，她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在找自己的路上，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相信这一点。
第二天，小金渊被故妄送到了鬼界，哼哼唧唧说：“他说让我先陪你几日，过几天就来接你。”
卿伶心里忽的跳了一下，却依旧什么也没说。
那个人，他在履行他的诺言。
一直持续了半个月，卿伶没有同故妄传过任何一次信，两人似乎心照不宣。
直到半月后，常年沉寂的禁涯鬼界忽的被震天的鞭炮声打破了安静。
卿伶睁开眼，弯了下眼睛看向门口。
她等的人，到了。
故妄不知带来了多少人，外面一片喧闹，却没有人踏足这里半步。
卿伶目光一直看着门外，直到身着喜袍的故妄出现在在那里，他穿着大红色的衣服，上面绣着繁复的龙纹。
看到卿伶的一瞬间，他愣了下。
卿伶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凤纹喜服，轻声说：“我也在等你啊。”
故妄垂眸轻笑，将自己手里准备好的喜服放到了一边，一步一步朝着卿伶走去。
“阿伶，我问了许多人。”他说，“现在也清楚了，三媒六聘不需要，十里红妆也罢了。”
他走到卿伶面前：“我倾其所有，来娶你。”
“阿伶，你是我唯一信的神明，自你爱我，便是给了我这世间唯一的信仰。”
“自此，我们共赴红尘，与你死生契阔，生死一路，可好？”
卿伶抬起头，两眼弯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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