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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咒回]包养关系 >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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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开始下雨了。

    天空的乌云已从稀薄变为稠密,愈发有黑云滚墨之势,此刻却如同试探一般滴滴答答地落下雨珠,沾湿身上衣物的一小块布料。

    盘星教在东京的众多据点都可以在高专的资料库中找到,而杰召唤出他那可以代步的咒灵后,说我们分头行动——他的咒灵可以御风飞行,远比我要快,意思就是他准备抛下我单独行动。

    我知道的,杰不是不信任我,而是觉得这件事情是他自己的任务,不应该交给我来插手。

    但他不是那种能够强硬地拒绝我的人,所以就这样用分头行动的说法,将我边缘化。

    我跳下高专通往山底的最后一节台阶,然后快步向右拐。

    现在又不是日剧的拍摄时间,我怎么可能像中谷美纪在《继续》里面那样来个标准日剧跑,现代人还是得选择机动车。

    一辆喷漆成粉色的GranTuri□□o停靠在高专脚下的灌木丛中,就像是穿着带亮片的舞会服一样显眼,却自作多情地以为躲在灌木丛中就是一种潜藏。

    昨天就已经发现它了,就是因为看到了这辆车停靠在这里,我才会去资料室查找盘星教相关的信息。

    特地把GranTuri□□o喷漆成芭比粉的人,全日本我只认识一个。

    我那位自诩艺术家的、实际是盘星教成员的小叔叔。

    我走上前敲了敲车窗,看到里面的人一边啃着便利店面包一边喝牛奶,他摇下车窗后,举着牛奶的手挥了挥向我打招呼。

    “知道吗?我的警察朋友都说,他们在监视嫌疑犯的时候都是面包配牛奶的。”他不着调地跟我说。

    “但是你现在不是监视嫌疑犯,而是在监视自己正在被盘星教悬赏的侄女,心里想着把她抓回去立功。”我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站在车门口没有进去。

    我那自诩艺术家却毫无品味地开着芭比粉轿车,没有公德地将喝完牛奶的包装盒丢到车窗外的小叔叔,明明阴谋被揭穿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你现在主动跑到我面前,又是有什么企图?”他问我。

    我坐到副驾驶座上,扣上安全带。

    “带我去你们的据点。”我抽出绑在大腿上的匕首,对准了他。

    这种威胁,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我自己都觉得无力。

    杰走得那么着急,以至于丢掉了平日里的谨慎,所以忽略了我这位叔叔的轿车。

    而他正是我用于寻找盘星教据点的人工导航仪。

    芭比粉的玛莎拉蒂倒退出灌木丛,来到沥青马路上,引擎发动的声音与我内心不可言说的焦虑混合在一起,催生大脑分泌使人兴奋的化学激素。

    ……

    “这是回家的路线,你不要骗我。”

    我低头看了一眼车上的导航仪,目的地是位于白金区的家。在东京生活多年,却仍然不熟路况的叔叔,开车需要用导航仪。

    “沙也加,听我说,我们现在回家好吗?”

    “布朗尼蛋糕我可以做。”

    “不要管什么狗屁宗教,说到底我也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只是装模做样的觉得自己这么做很艺术很神秘主义罢了。”

    “‘我唯一崇拜的至高无上的神明’,说到底只是拿来耍帅的东西。”

    “等回到去家就举报他们非法集资,让他们去牢里缅怀自己的热血,盘星教最强二五仔就是我。”

    我仰起头,后脑勺抵住车座靠椅。

    歪过头看着细细的雨丝在车窗上留下水痕。

    “直觉告诉我,如果我不敢过去,一定会发生让我后悔此生的事情。”我说这句话时,有种喃喃自语的感觉,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坐直了,郑重地告诉叔叔:“不会有事的,因为我是不死之躯啊。”

    去看一眼就好了。

    确定甚尔能在五条悟手下平安无事,确定杰能安然无恙。

    悬赏我的盘星教,说到底成员都是些普通人。

    不会有事的。

    因为我是——不死之躯啊。

    粉色的玛莎拉蒂GranTuri□□o在道路尽头拐弯,偏离了导航仪规划的归家路线。

    “你得保证自己平安无事回家,不然我会在你爸爸面前羞愧到切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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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开始变大了,像是在为东京的梅雨季拉开序幕一般,做了一个轰轰烈烈的开场序章,雨水漫上一级台阶。

    但雨水离伏黑甚尔还很远。

    他在墙体的凹陷处,失去半边的胸膛流出内脏和鲜血,血液流下台阶。

    从哪一步开始走错了呢?

    说到底,他只在缺钱的时候才接任务,这次明明钱包还鼓着却听说盘星教同时在悬赏羽原沙也加后,为了得知另一边的任务情况而接下来了暗杀星浆体的任务。

    明明任务已经结束了,拿不了钱的事情,平时的他早就想办法逃避麻烦溜走了,却像是要证明自己一般迎上了五条家的六眼。

    哪里走错了?从哪里?

    从香港那个台风的夜晚吗?

    身躯变得冰冷起来,意识也同时模糊。

    不只是阴云将阳光遮掩导致混黑,还是死亡的逼近将他的视觉一点点摧毁,伏黑甚尔眼前的景象变得昏暗模糊。

    风带着水汽一同刮来,他看到一双黑色的小皮鞋停在他面前,往上是少女纯白的裙摆,边缘有奶黄色的绣纹。

    不是果木清香的气味。

    和台风登陆香港那一日不同了。

    换成了柑橘与天竺葵的混合香调,大概是对方手腕上的香膏的味道。

    白色的日本女高中生校服。

    令人回忆往事的,往往是某个时刻遇到的、触动我们的一个画面、一句话、一个声音。

    他的意识忽然又回到那个下雨的夜晚,已是午夜,他拉着穿着白色水手服的沙也加吃了大排档的鲜虾云吞面,然后坐着船准备泅渡夜海。

    在礁石下躲雨,在夜海上接吻,在黎明时分别。

    啧。

    这算什么?

    死前的走马灯吗?

    伏黑甚尔感受到落在他手臂上的雨水,从少女的长发上滴下。

    他睁开快要永远闭合的双眼,望向沙也加。

    “是台风吗?”他问道。

    “不,是东京在下雨。”沙也加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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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台风,这里不是香港。

    这里是东京,东京开始下雨了。

    我感觉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自己了,只好顺势跪坐下来,然后倾身向前抱住甚尔,温热的血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温度,可甚尔的身体却变得冰凉。

    甚尔只剩下一只手了。

    他虚抱着我,食指抵在我的后背,慢慢顺着脊骨向下。

    那一次,他也曾用手指几次抚挲我的脊骨,配合我的呜咽。

    而我此刻,能做的却只有悲伤。

    【你会记住我吗】

    甚尔是不是这样问过我。

    那时我无法分身回答,于是他强硬地托起我的后脑勺。

    让我看着他,记住他的面孔,记住他给予我的欢愉与高潮,记住他在我身体内的形状。

    我们额头相抵。

    于是我能看着他缓缓闭上眼睛。

    不死术式的本质是触摸灵魂。

    而我此刻看到的是即将熄灭的火焰,仍然是漆黑的火光,仍然冰冷,却已要熄灭。

    偏偏甚尔还要耍帅地跟我说:“我得走了……地狱快班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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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沙也加是很容易寂寞的孩子啊,所以我要把更多的爱分给沙也加】

    【我很担心,因为我觉得你一直像是……枫藤,如果不攀住什么东西,就会坠落】

    【沙也加很怕寂寞呢,总是需要别人陪着】

    这个时候想着的全都是别人,甚尔知道了肯定会被气笑吧。

    夏油阿姨说的话、杰说的话、雪枝说的话。

    如果没人陪着我,没人能热烈地爱着我,我就会枯萎。

    枫藤是攀附别的东西才能生长的植物,无物可攀便会坠落。

    所以……所以我才会找到甚尔。

    在香港那个异乡,拼命地寻找可以攀附的东西,用钱购买“爱”。

    所以,怎么能放手?

    怎么任凭死亡带走我所珍视的东西?

    我要诅咒,诅咒死亡,诅咒擅自离开的人。

    “我……诅咒你。”

    “诅咒你的死亡。”

    我看到了生命与灵魂离开血肉的瞬间,灵魂存在的状态如露如影,无法抓住,无法挽留。

    可我偏要去诅咒那个擅自离开自己的灵魂,用手去握住那团冰冷的黑色火焰。

    疼痛刺激神经末梢,咒力放肆地随意流走,把我的身体撕裂又重构。

    那可是,五亿日元呢,以死逃债这种事情……

    还是先清偿一下债务,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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