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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谋爱成婚 > 第 30 章 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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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越北进门的第一句话就给陈沿一个下马威。

    这场游戏在开始之前已经成为定局,白柠不可能胜陈沿,也许一局都赢不了,陈沿如果非要玩的话,不就是明晃晃告诉大家他就是在欺负人。

    而最后一句,激将法用得刚刚好。

    倘若陈沿拒绝,非要和白柠玩的话,必然落个只会欺负弱女子的名头。

    “娱乐而已。”陈沿略过对方设下的圈套,“林先生这是想要干扰别人的家事吗。”

    “这哪是干扰。”林越北态度虔诚,“早就听闻陈少牌技了得,赌王不及,我一直想找机会过过手,今日刚好赶巧,路过了。”

    是不是路过,心照不宣。

    双方互不相让,不肯落下颜面,局子僵硬。

    不知谁出了个注意,趁黑偷吆出一声:“不如问问小嫂子的意见吧。”

    于是众人的视线投落在白柠身上。

    在此之前她不晓得自己的胜算是多少,只知道分发牌张是随机的,那么胜率应该五五开,然而里面有很多歪门邪道,表面上各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实则她在陈沿这里,拿不到一成。

    林越北的出现,是个意外。

    她无意中,和他余光擦过,心头悬起,看不懂他的心思。

    是来帮她的吗。

    按理说,他们是交易关系,应该不可告人,这样的话,会不会引起陈沿怀疑。

    来不及多想,众人催促她做决定。

    “我……”各式灯样花色斑斓地从她脸上掠过,瞳眸晶亮闪烁,许久才说出心中早已定锤的答案,“给他们玩吧。”

    “小嫂子,你确定吗?”狐朋狗友们问,“你和林先生非亲非故,真的要把赌注交压给别人吗。”

    “他们两个是旧相识。”白柠定下心神,“既然他说想和陈沿切磋,那我给他们这个机会好了。”

    反正,她赢的可能性不会比林越北高。

    至于他为什么冒然露面来帮她,此时无法多想。

    感知到陈沿自始至终没有移开过放在她身上的视线,白柠垂眸,就当不见,起身在旁边观看。

    对立而坐的两个男人,举止投足间处处尽显儒雅,各有这个年纪的卓越风姿,陈沿五官样貌拔尖,镜框底下双眸幽深,斯文而沉稳。而林越北书生气更重一些,自成清俊风华。

    在场的女士们对这场牌局无感,对那两个男人兴致极大,纷纷往边上靠。

    白柠由参与者变为发牌人,立于他们之间。

    这二人像是许久未谋面的亲兄弟,眉眼之间,能唱出一台戏来。

    陈沿手里把玩着透明酒杯,浅色液体倾斜波荡,目光越过杯沿,是垂眸洗牌的白柠,而她的另一侧,是一直在看她的林越北。

    她是他们两人的中间位,是双方焦距的落脚点。

    “我以为。”林越北端坐于位,笑容平和,“我和陈少再也没机会这样平静喝杯酒了。”

    陈沿冷笑,“少套近乎。”

    “陈少似乎对我有点误会。”

    酒杯被平放在光滑桌面上,碰撞出刺耳的声响。

    光“误会”一个词就让人联想到曾经。

    外人眼中,这二人皆是南城数一数二的商业人物。鲜少有人知道,白手起家的林越北和陈沿是旧相识,因此这二人的谈话,不会被猜出什么来。

    第一副牌由白柠发下去。

    第一局谁也没拖延时间,摸牌,现牌,比大小。

    陈沿胜。

    他赢得毫无悬念。

    围观的人松了口气,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圈子里最不可一世的陈少,不论是商事还是娱乐,永远的胜利者。

    第二局开始,林越北再次输掉。

    陈沿一口仰掉杯中的酒,指尖慵懒夹着牌张,笑道:“柠柠,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白柠身体僵硬。

    她没看林越北,也没看陈沿,垂眸不语。内心没有想象中的慌乱,反而很镇定。

    听见林越北由衷的赞扬声:“想不到陈少这么厉害,经常玩牌吗。”

    陈沿答得简便:“偶尔。”

    “可我好像记得,你的母亲孟女士禁止你接触这类的赌牌。”

    些许有点醉,陈沿回得不加考虑,“她禁止的事情多了,我还能件件听她的吗。”

    “倒也是。”林越北看着分发到自己手中的牌张,神态自然温和,“令堂从小到大管你们的事情确实太多。”

    顿了顿,在陈沿还没反应的时候,又添一句:“如果我天天被强加管束的话,很容易得抑郁症的。”

    白柠发牌的动作忽地一顿。

    她一言不发,但这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和林越北对上眼神那一瞬间,她很快联想到一些事情。

    林越北是在暗示她吗。

    不对,确切地说,在暗示另一个人。

    话中的着重点应该是陈沿的母亲,孟若云。白柠上次和她打过照面,这人虽然表面贵太太风范,行径上却有所不同。

    按常理,孟若云如果禁止她嫁入豪门,应该采取谈判\/送支票等体面的方法,而不是带保镖去堵她,甚至要动手打人。

    这除了说明陈家人喜欢暴丨力行事外,也在透露着一个事实,孟若云反对陈沿娶她,反对陈沿做的决定。

    ——从小到大,什么都管,不觉得累吗。

    陈沿对孟若云说过这样的话。

    不知怎么,白柠脑子里浮现出孟若云,陈又薇,抑郁症等关键词,正要好好理清的时候,听见陈沿催促的声音:“柠柠,你在做什么?”

    她在发呆,忘记发放手里的牌。

    看了眼他后,她恢复平静,继续发牌。

    “柠柠是不是担心自己要输赌注了。”低缓散漫的男声掺着丝丝酒意的沙哑,从男人薄唇间溢出,“叫声老公的话,让你一局。”

    白柠送他一个白眼,“不需要你让。”

    叫声老公就能让一局,这买卖怎么做怎么赚,但这二人的相处态度难免让人好奇,这哪是大佬和金丝雀,这明明是大佬和祖宗。

    “白小姐要是不情愿就算了。”林越北插话插得很及时,“陈少专心玩牌,还是别逼她了。”

    他一开口,就把小夫妻的打闹说严重了。

    全场的看客不敢胡说,但不妨碍大脑胡思乱想。

    陈沿淡淡讥讽:“关你什么事。”

    “抱歉。”林越北说,“我这不是看白小姐不情愿,所以替她说几句话,毕竟感情这东西,勉强不来。”

    白柠垂眸。

    有人试着打圆场,“谁说不情愿,小嫂子和陈少感情好着呢。”

    “是啊是啊,人家可是在一起两年了。”

    “没有人比小嫂子更喜欢陈少了。”

    他们在起哄,在拍马屁。

    可谁都记得,白柠当初被陈沿泼了一脸水。

    “不要胡说了。”白柠忽然开腔,“我没说过喜欢他。”

    这一声,让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晾住了。

    他们没听错吧。

    搅局之后,正是林越北想看到的,此时温和笑问:“那白小姐喜欢谁?”

    “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她垂眸,“我喜欢对我好的,可以绅士一点的,至少,尊重女孩子。”

    尊重女孩子的前提就是,不要在生日宴上给她难堪。

    也不要逼她做不想做的事情。

    这些,陈沿一样没沾边。

    没人注意到,昏暗之中,他眉色黯然,握在手里的打火机像是被捏得变了形。

    那是无人听见的,男人的低喃声。

    柠柠。

    时间流逝,不动声色中,牌继续分发。

    下一局,陈沿输了。

    林越北笑道:“到底难过美人关,白小姐还没叫老公呢,陈少怎么就让了呢。”

    陈沿不言不语,眸间韵色渐沉。

    注意力不知道集中在哪。

    气氛愈发微妙,明明林越北和白柠之间是有事可察的,可那二人比谁都平静,既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又好似被什么纠缠在一起。

    很快,林越北又胜一局。

    比分拉到二比二,平手。

    这局面自然是令人意外的。

    陈沿掉以轻心两次了。

    旁人替他捏把汗,他自己倒不慌不忙,指间一捻,重拾状态。

    第五局,将包间气氛推到最高处。

    作为发牌小姐的白柠在两局之后彻底弄清游戏规则,虽然无法像圈内人一眼比出点数大小,但能基本判断出生胜负。

    林越北先显现出来的牌张。

    三张五。

    剩余两张被他指腹抵压在桌面上,任其他人惊叹围观,身侧议论声不断,如果再现一个牌张五的话,这一局稳了。

    他们泡场子那么多天都未必有一把能摸到一个炸丨弹。

    “白小姐觉得我剩下的两张牌是什么呢。”林越北突然出声。

    身处两人中间的白柠眉目微动,抛出一个痴傻的问题,“能赢吗。”

    林越北笑,“牌给你摸,可以赢。”

    牌张已经抓到手里,定局已定,就算她来摸也无法改变结果。

    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白柠摇头,没有动。

    很明显,林越北眼里掠过失望,又很快恢复常态,温润的眸子微微眯着,不骄不躁,总给人留下如玉君子的印象。

    他现出第四张牌,是个六。

    周围响起叹息声。

    林越北不急,两指从左至右捻动摩擦,翻出第五涨牌。

    竟然是最后一张小五,白灯照耀下,熠熠生着光。

    “哇哦——”

    场子里开始尖叫。

    真是难得,想不到娱乐局还能摸到这样的牌张,有些人玩了几十年,摸过炸丨弹的次数比女人还少。

    这里面只有陈沿投以藐视,目光如冬风冷冽割人,“是不是得意得太早了。”

    这声落下,修长指间的牌张呈半弧状推过去。

    一个同花顺。

    比林越北牌型更难出现的,拥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的同花顺。

    本该沸腾的全场一下子不知作何打算,静默七八秒之后才是爆起的惊诧和轰动,打出这副牌的男人气定神闲地靠坐在冷色调皮椅上,运筹帷幄唯我独尊的男人,连喝酒的动作都让女人膜拜仰慕,一道道目光流连忘返。

    林越北没说话,但口型是在说,有趣。

    目前是三比二。

    “白小姐。”第六副牌到手之后,林越北不甚委婉地邀请她,“是你的局,你确定不来摸一下?”

    还剩最后两局,如果她输了的话,就无法为哥哥赢得自由了。

    那药,吃不吃,关系已然不大,但是哥哥那边……

    就算自己的手气不会比林越北好到哪里去,白柠还是被说动了,她手法笨拙,但五指生得过于漂亮,没有任何丹寇和手饰的加持,白净得不染俗世尘埃一般。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她的手还在颤抖。

    “柠柠。”陈沿这次看她的眼神比之前更加深邃,“现在还来得及。”

    那声老公,他还是想听,只要叫出来,他不是不可以让她很重要的一局。

    现在不占口头便宜,以后怕是不容易撬开小姑娘闭牢的嘴。

    就连上次那个“亲爱的”,也是勉勉强强很长时间才不情不愿说出口的。

    他于她而言,是劣鬼和瘟神,配不上亲昵的称呼。

    白柠早在他第一次要求叫老公的时候就已经不耐烦,这一次干脆撇开林越北这边,反手将陈沿面前的牌给翻开,说道:“你玩你的牌吧。”

    五张牌,露出三张牌张,分别是124。

    很低能且没有期待感的牌。

    而那头,林越北也已经翻牌,三张牌点数相同,外加一对,是葫芦。

    林越北扳回一局,比分是三比三。

    谁也想不到娱乐局能让气氛如此高涨,直接杀到最令人期待的胜负局。

    “陈少。”林越北笑,“承让。”

    让不让的,不重要,最后一局,才是输赢的关键点。

    牌局,讲究的东西太多。

    惟独不讲“让”字,一切全凭运气,实力。

    林越北句句藏话,字字内涵,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两人早已架起一堵墙,彼此虎视眈眈,仇怨分明。

    最后一副牌,是目前为止最让人期待,也最让人挂心的一局。

    方才两人都打出万分几率的点数,这一次,能不能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发分牌张之前,林越北突然抬手,挡在白柠跟前。

    他的手,长得不比陈沿差,长指清晰,节骨分明,偏白的皮肤让人怀疑这是女人手。

    “怎么?”陈沿一声嗤笑,“还有事没做?”

    “光看你们小两口下赌注多没意思。”林越北沉吟,“不如,我也下一点。”

    “你下什么。”

    “陈少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如今商业利益在这里根本不值得一提,陈沿更不缺那点烂票子,当着包厢众人的面,他也没含蓄,薄唇溢出三字。

    “你的命。”

    娱乐局,说这般话,多半的人是不信的。

    只有少数人信,包括白柠在内。

    她惊得差点滑掉手中的牌,满脸错愕,眼神如看一个疯子。

    林越北倒不惊不怪,已有预料般,“这样啊。”

    顿住——又说:“不是不行。”

    陈沿不语,眼神考究,倒要看看他怎么个行法。

    “陈少赢了,我随你处置,要命的话,也可以。”林越北说,“我要是赢了,希望陈少开给我蔷薇园权限。”

    蔷薇园。

    提这三个字,如提陈家大小姐的名字。

    这是陈又薇墓地所在之处的地名,私人独有一座,两年前除了陈家人,无人进去探望过。

    包厢并未寂静,可牌桌面对面的两个男人间,气氛早已僵持,身设另处,只剩下彼此,一个眼神怨恨,而另一个,无愧。

    不知是林越北过于自信的语气还是诱人的条件,陈沿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为最后一局更添一个看点。

    白柠开始发牌。

    她猜到,这二人之间的仇恨,应该不比她和陈沿要小。

    只是,凭什么会把陈又薇的死怪给林越北的头上。

    最后一局,白柠发完牌之后有些分心,没注意到脚下,突然多出来的东西硬是将她的脚腕给摆住,双腿立刻失去平衡,身子也难以控制。

    旁边人来不及扶一下,只见白柠跌在林越北的座位旁边。

    而她的腰际,被他的手揽过。

    看起来只是虚揽一下,很随意。

    林越北朝陈沿一瞥,那眼神很有意味,偏偏笑得又温和俊雅。

    “白小姐这是要向我投怀送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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