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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念：“嗯？所以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我一开始不知道你们在酒吧包了场，就直接进去了……”
更准确地说,不是他自己主动进去的。
当时他原本只是在门口徘徊，被里面的一位小哥看见。
那小哥一见他，也不知想到什么，表情有些微妙，然后主动放他进去,还把他引到了一个小包厢里。
包厢里坐着几个小鲜肉明星,冬荣只认识其中一个,叫姚向宇。
这个人和他一起参加过出道时的那场选秀综艺,能力还算不错，热度也高，一直到中后期才被淘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节目结束之后,他就没再有什么水花。
冬荣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为两人发生过一点小摩擦。
这事儿说起来还与云念先前问到某个问题有关系。
冬荣确实出道即巅峰,而且后来也一直待在巅峰上没下来。
但他刚参加综艺的时候还没正式出道，也没有经纪公司,节目组的制作人就是他能见到的最大的大佬,基本上只要是制作人的要求,他们这些一无所知的小新人就得照做。
事情发生在综艺刚播出第一期之后,因为冬荣的原创作品火出了圈，在网络上被“自来水”们大肆宣传,所以节目也毫无征兆地爆火起来。
这综艺原本其实只是小制作,参选的都是毫无流量基础的新人,评委虽然是业界大拿，但并不活跃在前台，也没什么流量。
因此，在制作初期，节目没拉到多少赞助。
后来节目火了，自然就有很多金主爸爸循声而来。
冬荣接到通知的时候是播出节目的第二天，因为要准备下一期的原创曲，他头天晚上熬了个通宵，早上十点才刚刚入睡，便接到了制作人亲自打来的电话。
说是有位金主爸爸打算投资赞助，但是在签合约之前想亲自见见这位凭借一己之力带火整个节目的创作歌手。
冬荣肯定是不想去的，他累死了。
但毕竟这是关乎整个节目的事情，他不能那么任性，所以到底还是撑着疲惫的身体过去了。
一起去的还有几个新人，其中一位就是姚向宇。
冬荣去了才发现，这次选过来应酬的人，似乎并不是依靠实力，而是看脸和流量热度。
并且其中主要是女性，男性只有他和姚向宇两个。
他忽然觉得反感。
情绪一旦起来，便一分一秒都坐不下去。
吃饭之前，制作人带着冬荣空腹给那位老总敬了杯酒。
坐下去时，他便觉得腹部微微有些痛感。
他这人一写起曲子来就什么都不记得，到这时已经有将近二十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然而桌子上的人一直在说话，所有人都动不动就cue他，坐了半小时，东西没怎么吃，酒倒是喝了不少。
腹部的疼痛越发明显，很快达到冬荣难以忍受的程度。
终于在一次老总敬酒之后，他起身去了洗手间。
刚进去没多久，姚向宇便过来找他，说老总催了好几次，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去。
冬荣疼得说不出话，也没力气开门。
姚向宇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音，认为冬荣是自己火了看不上其他人，故意给他难堪，也没继续查看情况，转头就走了。
回去之后他在桌上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导致老总都有些不满。
之后制作人再次过来，发现冬荣的问题，第一时间带他去了医院。
这期间耽搁有点儿久，冬荣住了几天院，差点儿赶不上下期录制，姚向宇也因此在制作人那边狠狠挨了顿骂。
再然后，姚向宇被淘汰，内心一直认为是制作人给他穿小鞋，还在网络上内涵冬荣是靠抱大腿上位的。
不过他声音小，说什么都对冬荣没有影响。
说起来，不论是在节目中，还是节目后，冬荣和这个人的联系都不多，也不知道他这么仇恨自己。
所以当时在酒吧遇见时，冬荣的态度并不差。
可能是因为当场还有别人，也可能是这些年在圈内磨砺出来了，姚向宇也没第一时间给冬荣难堪，很热情地就邀请冬荣一起坐，还主动给他倒酒。
冬荣本来心情就不好，看见酒哪里忍得住，就喝了一杯。
他从来没去过酒吧，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酒，怎么明明就只有小小的一杯，竟能让自己醉成那样。
醉酒之后，姚向宇说话就要赤.裸裸得多，提起当年的事，语气里全是愤恨。
他以为冬荣和自己一样，是过来陪富婆们一起玩儿的。
往日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一朝跌入泥潭，同在泥潭里的人就总忍不住想去踩一脚。
因为即便现在他们待在同一个泥潭里，也完全不是同一类人。
即便待在同一个泥潭里，冬荣看起来还是那么干净漂亮，高高在上，又纯洁得像张白纸。
怎能令人不嫉妒？
姚向宇站在他面前，自上而下地注视着瘫在沙发上难以起身的冬荣，隐约有了种自己也高高在上的错觉。
他推倒桌上的酒杯，眼睁睁看着酒水洒了冬荣一身，满是歉意地笑道：“哎呀，对不起，我怎么这么放肆呢？居然把酒水倒在前辈身上了。”
周围几个人和冬荣没仇，但是现在冬荣不是什么可以抱的大腿，所以他们都只是冷眼旁观，生怕惹祸上身。
冬荣虽然意识迟钝，但并没有变成傻子。
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地方对自己充满了敌意，于是脱下透湿的外套，扶着墙离开包厢。
一出去，便看见云念在往洗手间走。
他不由自主地跟上去，又不敢跟得太紧，就坐在门口等她。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所以你其实还是应酬过的。”云念哼了声，“骗我。”
“没骗你。”冬荣笑着说，“我那天穿得很保守。”
云念把手探进衣服里，在他后腰搓了搓。
吃完豆腐，她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对了，你之前不是被爆出丑闻了吗？到现在网上还有你是被雪藏的传言呢。当时那个照片里的老男人是谁啊？”
沉默两秒，冬荣说：“就是我第一次去应酬的那位老总。”
担心云念误会，他连忙解释：“当时没什么的，那老总就是拍了下我的肩，被借位抓拍了。”
“噢。”云念若有所思，“可你那时候还是个小新人呢，综艺也只播了一期，就算作品爆火了，人也没火到会被狗仔跟踪的程度吧？而且当时就第二天，狗仔反应哪有那么迅速的？”
“你是怀疑……”冬荣迟疑着问，“这照片是姚向宇拍的？”
“我可没指名道姓啊。”云念说，“但很大可能就是你们内部人员做的，别人哪能对你的行程那么清楚。”
“……”
冬荣想了想，说：“我让人去查一下。”
云念立即问：“怎么之前没查过吗？”
“当时……”冬荣的语气不知为什么有点儿踌躇，“当时我父母去世了，公司也忙着公关，没顾得上查。”
“那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得到。”
云念提议道：“我找人帮你一起查吧？”
冬荣摇头，“我不想麻烦你。”
“这算什么麻烦？”云念在他胸口戳了下，“我现在是你最亲近的人，有事情不找我，难道你还要去求别人吗？”
“这事情如果真是姚向宇做的，那查出来之后就可以顺势在网络上澄清一下，到时候不仅有我的热度，还有姚向宇的热度。”
冬荣笑了下，“公司最近很难，我现在又没法露面，几个刚出道的新人都缺热度。所以他们不会放过任何可以炒作的机会，在这件事情上会尽心尽力的。”
云念看他一会儿，忽然捏住他的鼻子。
“没看出来啊冬绒绒，原来你还是只小狐狸。”
冬荣笑着没说话，微微抬头，嘴唇在她掌心里碰了碰。
真是不愿意放过任何可以亲密接触的机会。
云念笑容缓缓收起，摸摸他的脸，整个人往下面挪了一点儿，埋进他的颈窝里。
“怎么了？”
冬荣用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
“我有点儿难过。”
云念闷声闷气地说。
“嗯？”冬荣慌张地低头看她，“是我哪里说得不好吗？”
“不是。”
云念将手绕到他身后，紧紧勾住他的肩。
“只是，我以为你会说，你的经纪公司对你很好，所以他们一定会帮你查清楚的。结果你那一大段话里，全是利益分析……他们对你不好，是吗？”
“没有。”冬荣语气轻缓地说，“挺好的。”
“又骗我。”
“但是肯定比不上你。”冬荣立刻说，“世界上没有人比嘟嘟对我更好了。”
“没事。”云念哼道，“也不需要他们对你好。”
“嗯？”
“毕竟你是我的。”
云念说：“我一个人的。”
头一天晚上虽然也在一起睡，但当时是在冬荣神志不清的状态下。
今天两个人都清醒，云念本来以为两个人刚在一起就睡一张床多少会有点儿不自在，但是可能因为冬荣过于粘人，竟没让人感觉到任何违和之处。
两人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到最后也没讨论清楚究竟要怎么教训姚向宇。
冬荣说要先查清楚了再说。
如果之前那张照片真是他发的，那这笔账就得累计在一起算。
那就让他再潇洒几天好了。
因为冬荣坚持，云念最后也没找人帮他一起查。
起先她还会时不时问问进度，后来自己的工作实在太忙，便渐渐淡忘掉这件事。
一周后，公司给云念派了个出差的任务。
这次的事情对公司很重要，云诚还亲自过问过，点明要云念去，她也难以拒绝。
否则老爸真的有可能想把冬荣活剥掉。
他还没见过岳父呢，不能这么早就让老爸对他有任何不好的印象。
云念得在老爸那里给冬荣铺垫一个完美好男友的人设，不仅对她情根深种嘘寒问暖，而且完全不会成为她事业道路上的绊脚石。
这次出差的时间预计需要一周。
云念其实想过要不要把冬荣带上一起，但是被他拒绝了。
看来根本不需要她特地做什么铺垫。
这男人本来就是个完美好男友。
到出差那天，冬荣只把云念送上了车，因为她要和同事一起去机场。
两人站在路口等车的时候，他忽然想，如果是正常的男生，这种时候肯定要亲自开车送她的。
但他开不了车，因为他的注意力常常是分散的，无法集中。
如果能开车就好了，至少可以多和她走一段路程。
他真的很想拽住她不许她走。
跨越大半个国土跑来找她，结果待了一周就得分开，真的让他很难接受。
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她的生活共处。
这时候不由得又开始羡慕起薯球。
如果是只猫，就可以跟着一起过去了。
但是猫也只能在酒店里待着。
想做她身上的外套。
想做她的耳环，做她的项链，做她头发上那根胶圈儿。
……怎么这么难。
分离真是太难了。
冬荣紧紧捏着云念的手，目光贪婪地在她侧脸上描摹。
车来了。
这辆车真是一瞬间就来了！
冬荣感觉自己只和云念一起等了一秒。
不对，零点零一秒。
今天怎么不堵车呢？！
“我走了。”
云念侧身，看向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努了努嘴，示意他可以放开了。
冬荣抿着唇不说话，沉默地，将自己另一只手也覆上去，用两只手拽着她。
两人对视片刻，云念忽然将箱子松开，朝他走了两步，大声说：“不走了！”
冬荣震惊得睫毛都颤了下。
安静两秒，他终于放开手。
“我先走，看见你离开我会忍不住。”
他吸了吸鼻子，背过身去，低低地说：“我回家里哭。”
“……”
云念又心疼又想笑。
冬荣真的走了。
他伸手掀起帽子戴上，然后把手揣在兜里，慢腾腾地往家里挪，
背影孤单又寂寞。
云念让司机等一会儿，看着他走进楼栋，直到再也看不见人，才转身离开。
冬荣回到家的时候，糕糕正好开始工作。
这边不比江竹，室内面积比较小，糕糕工作时间没那么频繁，但是工作难度要大得多，因为这边的东西放得比较拥挤。
进门后，冬荣给自己倒了杯水，在沙发上坐下。
明明也就一百来平的面积，室内还被各种家具家电挤得满满当当，但他就是突然觉得这屋子内空旷起来了。
明明以前这个时候云念也已经去公司上班了。
但今天就是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客厅窗帘是浅色的，厚的那层被拉开，外面阳光照射进来，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白纱，整个屋子被映得有些刺眼。
但冬荣还是感觉暗沉沉的。
他鼻子发酸，正想要哭，糕糕突然大嚎：“没水了！给俺添点儿水的！”
冬荣：“……”
添完水，他以为这懒东西就该去工作了，起身准备回沙发上继续酝酿哭意，冷不丁又被打断——
“垃圾满了！”糕糕继续嚎，“瞅你懒的这样儿！赶紧给我倒干净！”
“……”
冬荣忍不住屈指狠狠敲了它一下，“到底谁懒？！”
糕糕：“主人不懒还能有俺吗！”
冬荣这时候情绪不好，正需要一个发泄的口子，于是破天荒地和它吵了起来：
“谁要买了你这样的懒货都后悔死了！就是给主人增添负担的！”
糕糕大概是被气得厉害，半晌没回话。
冬荣哼了声，起身要走，听见它突然出声：
“为什么后悔！俺不可爱吗！”
冬荣：“你有云嘟嘟可爱吗？”
“嘟嘟大大可爱！”
“马屁精。”
“嫉妒俺嘴甜。”
“你有嘴吗你就嘴甜？”
“杠精！”
“……你骂谁呢？”
“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上梁是谁？”
“绒绒大可爱！”
“……谁给你设置的？！你上梁是云嘟嘟，记住了吗？”
“嘟嘟大大可爱！”
“人工智能的本质就是复读机，你就只会复读，你是个蠢货。”
“呵呵，俺不聪明，俺英俊潇洒。你嫉妒。”
“呸。”
“呸呸呸！”
眼看冬荣就要跟它杠上了，薯球突然横插一脚，一爪子把糕糕推得半米远。
——这俩小东西的仇还没解呢。
冬荣把薯球抱起来，顺了顺它背上的毛，喃喃道：“还是猫比较贴心。”
顿了顿，“我也想做猫。”
大概五分钟后，冬荣才发现，自己竟然奇异的没有哭。
而且到现在也没什么要哭的欲望。
他靠在沙发上，双手捧着一杯热牛奶。
薯球蜷成一团，趴在他腿上。
肥猫死重，但是很温暖。
“这次不一样。”冬荣低低地自言自语，“她会回来的。很快就会回来的。”
话痨模式的糕糕立刻接嘴：“谁还能不回家呢。”
冬荣微微一愣，勾了下唇，改口道：“她很快就会回家的。”
两只宠物在一块儿的治愈能力很强，冬荣熬了四天都没出现什么负面情绪。
然而时间在第四天的下午六点半时，他开始无法自制地焦虑起来。
往常这个时候，云念都已经下班回家了。
冬荣很清晰地记得她每一天回家时的模样。
先换鞋，然后脱外套。
有时候会在这个间隙拽住他的领口和他接吻。
今天没有吻。
连续好几天都没有。
糕糕进入充电模式，不再接他的话，薯球也在窝里恹恹欲睡。
屋内安静得像座坟墓。
连窗外的声音都渐渐消匿。
冬荣独自坐在餐桌前吃晚餐。
连布丁都没那么好吃了。
吃了一半，他实在没有食欲，端起碟子起身，准备留到明天再吃。
可能是因为他有点儿心不在焉，离开的时候他被桌子腿绊了一下，人倒没摔，碟子却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布丁也散成碎渣，弄得满地都是。
冬荣垂头盯着地上的那一片碎渣。
足足有三分钟，他整个人仿佛静止一般，在原地站成了一座雕塑。
先前碟子被打碎时的声音一直盘旋在脑子里，尖锐且刺耳。
那时的情景也仿佛被慢放的电影，拉得很长，一帧一帧地缓缓播放，几乎是在凌迟他的每一根神经。
为什么，连个碟子也会打碎呢？
小孩子都不会打碎碟子了。
为什么这么没用，连个碟子都端不稳？
他真的什么都做不好。
就会添麻烦。
他感觉自己像被沉进了湖里。
水从耳蜗中灌进来，蔓延到他整个身体。
液体充满了每一寸空间，让他沉重又安静。
不仅安静。
是死寂。
十分突兀地，一串铃声打破了这份死寂。
冬荣缓慢地回神，察觉到是身后的手机在响。
他在原地怔愣几秒，然后才迟钝地转过身，从餐桌上拿起手机。
是云念的视频。
自从她离开，只要有空就会给他打视频电话。
……
冬荣强迫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缓缓地吐出去。
深呼吸有助于平复他的情绪。
半分钟后，云念那边已经自动挂断。
冬荣正准备给她打回去，云念再次拨了过来。
他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今天怎么接得这么慢啊？”
云念应该是刚到酒店，一边给他打视频，一边还在脱外套。
冬荣一瞬不眨地注视着她，恨不得钻进屏幕里去。
看了会儿，他才慢吞吞地回答问题：“我刚刚摔碎了一个碟子。”
“嗯？”
云念脱掉外套，拿起平板。
屏幕上的距离拉得近了些，能看见她今天涂了正红色的口红，很霸气，很漂亮。
冬荣也将脸凑近，正要说话，被云念打断。
“对，再近点儿。”她笑着说，“过来亲一口。”
冬荣就真的在摄像头上亲了一口。
“冬绒绒，你真好看，每天都很好看。”云念说，“我好想你呀。”
冬荣鼻子一下子就泛起酸。
先前都没想哭，就是很平静地颓丧着。
现在却很想哭。
“我不是故意打碎的……”他声音有点儿哑，“我也不想这么没用……”
云念笑起来，“这个事情吧，我跟你讲哦。”
冬荣带着哭腔“嗯”了声。
“我刚刚过马路的时候，差点儿被车撞到。”
“！”
冬荣屏住呼吸，连哭也忘了，呆愣地看着她。
“但就是差点儿，很险。”云念说，“因为你太爱我了，所以我们心有灵犀。你打碎那个碟子，就是帮我挡灾了。”
“……”
冬荣弯了下唇，“你哄小孩儿呢。”
“我还没开始哄呢。”
云念坐直身体，笑得眼睛都弯起来，“我跟你说个好消息，你一定开心。”
“什么？”
云念：“我明天就回来了。”
“不是……”冬荣喉咙梗了梗，“不是说要一周吗？”
“我办事效率很高的。”云念说，“而且实在太想我家里人了，所以要赶紧回去。”
家里人。
冬荣有点儿不敢眨眼睛。
他眼眶里蒙着一层湿润的膜，一眨就会结成水珠落下来。
“我凌晨就回来了。”云念说，“但是现在就很想你。”
“……”
冬荣艰难开口：“我也是……”
“但是你怎么每次跟我视频都穿得这么严实呢？”
云念嘿嘿笑，一手支着下巴，女流氓似的。
“你把拉链往下拉点儿，我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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