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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楚嫣然，在看到荷包的一刹那脸色便白了下来，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人。
她扶着楚老太太在主位上坐下，强装镇定，回头瞪了那人一眼。
“这针法……”楚月苒摩挲着荷包，想了许久也没有想起来。
倒是身旁的玉簪看了一眼，眼睛一亮：“二小姐，这是琉儿的荷包！”
一直躲在楚嫣然身后的琉儿身子猛地一颤，连带着楚嫣然一起，两人皆震惊地抬头，琉儿更是紧张：“玉簪你胡说什么呢！一个荷包而已，如何就能说是我的了！”
玉簪拿着荷包，言之凿凿：“你可莫要狡辩，你自己的绣工自己不清楚吗，早些是会随府上嬷嬷学习你便是如此，最后一针总是勾不利索，总是要带个线头的。”
说着，玉簪便跪下道：“老太太，相爷，夫人，若不信，大可看看琉儿身上的荷包是不是如此，两相对比，一看便知。”
站的端正笔直的楚嫣然思索了片刻，回头，怔怔地盯着琉儿：“琉儿，你……你怎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琉儿瞬间也慌了神，她的针法确实如此，可她没想到这个荷包会成为最后定罪的关键证据啊！
她抓着楚嫣然的衣裙，杏眼睁的大大的，央求着：“不是的大小姐，您听我解释，您……大小姐，您可要救救奴婢啊！”
底下人冷眼瞧着这一切，尤其是白氏。
方才楚嫣然下意识地往这里看了一眼，便只瞧着白氏目视前方，视线里一点光也没有，一动不动的样子委实吓人。
她不知道白氏现下作何感想，可她知道，如今是不得不将琉儿推出去了。
若知道琉儿这般不中用，她是万万不会将此事交给她去做的！
回想送药之时，琉儿回来禀报，信誓旦旦说绝无差错，可这荷包……
楚嫣然愤愤地咬住了牙关，真是个蠢的！
于是愤然甩手一推，楚嫣然瞪着底下的琉儿，斥责道：“枉我一直将你视同姐妹，琉儿，你伙同外人演这一出戏，岂不是平白脏了母亲！你要我如何，我能如何！”
瞧着这主仆二人演的悲怆，楚月苒撇了撇嘴，望向跪在地上的白芍：“你可还有话要说？”
垂死挣扎而已，如今都已明了，她便是再坚持，也无用了。
楚月苒只是想能从白芍的嘴里套出更多话来。
白芍如今也没了眼泪，她只怔怔地望着琉儿，眼神空洞，摇了摇头。
良久，又端正了身子，白芍恭敬行了个大礼道：“奴婢本是外院洒扫的，为一己私利，将自己卷进这桩事情来，是奴婢自作自受，引产药确实不是周嬷嬷所给，而是大小姐。奴婢虽然不知道大小姐为何要这样做，可奴婢当时眼里只有银钱，无暇顾及其他，如今想来，当真是愚蠢至极。奴婢自知罪无可赦，叩谢夫人与相爷多年收留之恩。”
到了这时候了，却是个明是非的了。
可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楚月苒看了她一眼，回头道：“既然事情已经明了，父亲是否该做处置。”
白芍言之凿凿指向楚嫣然，也就是说，这事情的始作俑者乃楚嫣然，若要处置，自然也是处置她。
她慌忙跪下，就跪在楚老太太面前，两行清泪便落了下来，哭着，双手搭在楚老太太的膝盖上：“祖母，不是我，是琉儿自作主张，我也不知为何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祖母你要相信嫣然……”
坐在侧位的大房二房互相看了看，啧啧称奇，今日这出戏属实是场大的。
楚沁沁瞧着心急，便想上前为楚嫣然说情，被江氏一把拉了回来。
江氏双目浑圆，瞪着她，一双手死死地卡着她的手腕。
“你若是敢这个时候上前去给我生事，看我不打死你！”
如今楚嫣然是彻底搅进这浑水洗不清了，谁有那个胆子替她说话！
没得脏了一身，还不落好。
一旁的琉儿凄然地落泪，有些徒劳地挣扎着：“相爷，您不能单听白芍的一面之词啊，前几日奴婢的荷包便丢了，谁知道是在她那里！方才，方才她也是一面之词诬陷周嬷嬷，奴婢……奴婢当真不知此事啊！”
楚敬威只觉得怒意滔天，起身对着她的胸口便是一脚：“刁奴！还敢狡辩！”
这一脚踹的实在，琉儿杨倒在地，头磕在地上“咚”的一声，竟是直接磕晕了过去。
几个家丁上前将她架了起来，静候处置。
楚敬威冷声道：“把这两个刁奴都发卖了！青楼也好窑厂也好，统统发卖了去！快点！”
瞧着晕过去面色煞白的琉儿，楚嫣然也无声地落了泪。
琉儿好歹是陪着她从小长到大的，虽性子幼稚了些，但一心为了她，如今，如今……
还未回神，楚嫣然抬眼便撞上楚敬威冷漠的眼神。
“你！”楚敬威扬手指着她，刚要说话……
楚老太太轻咳了一声，道：“此事，嫣然到底是不知情的，那刁奴自作主张，想来也是为自己的主子抱不平，老爷身为丞相，公私分明，规矩严苛，我知道，可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妥善一点的好。”
这个“主子”，显然指的不是楚嫣然。
琉儿拿了引产药给白芍，引产药又最终吃到了贾玉娘的肚子里。
最不希望贾玉娘肚子里的孩子存在的，除了白氏，还能有谁。
说这句话，楚老太太也是希望白氏能维护一二。
可白氏只是目光森然地目视前方，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未曾说过，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冷眼看着这一切。
楚老太太盯着她看了半晌，瞧她终是没反应，才叹了口气，拍了拍楚嫣然的肩膀道：“佛祖慈悲心肠，这几日你便随我一起，在礼堂抄写佛经，为自己和家人祈福吧。”
如此，也算是名义上的禁足了。
楚嫣然抽噎着，抬起袖子来擦掉了眼泪，跪下去，恭敬地行了礼，道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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