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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敬威大骂着,反手砸了桌子上的杯子。
这是他最有出息的儿子,今后丞相府多半还得指望他,如今出了事情,再也没了前途,他如何能不气!
可安国公府他又不敢得罪,便只能将气撒在楚月苒的身上。
一直很安静的白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老爷言辞有失吧!此事分明与苒苒无关,你若不作为,也不要将怒气撒在旁人的身上,这是我的女儿,我看你敢伤她半分!”
“你!”
楚敬威气的面色铁青,单手指着白氏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老太太低声训斥:“胡闹,那是你夫君,你怎么说话呢!孩子们都在面前,你这个当家主母的榜样何在!”
“榜样?”白氏冷笑着:“你们顾左右而言他,厚此薄彼,便是榜样了吗?”
楚月苒拉住了白氏,暗暗摇了摇头:“母亲,此时哥哥才是最重要的。”
正巧,里头大夫拎着药箱走了出来,同时传出了楚颉的大叫声。
大夫满头大汗,抬起袖子来擦了擦,冲几人摇了摇头,拱手道:“老夫无能,这腿,实在是无能为力……”
说着,大夫慌忙间转了身便走。
外头人慌忙拦下,白氏猛地冲了过去,抓住了大夫的袖子:“大夫,大夫!您是上京城的老大夫了,您若是治不好,我儿今后便毁了!您再瞧瞧,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算我求求您!”
白氏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那大夫一看脸都吓白了。
这可是柱国大将军之女,他如何承受得起她这一跪,于是一哆嗦跪下,连声喊着:“夫人饶命!夫人恕罪啊!老夫医术不湛,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楚月苒连忙过去将白氏扶起来,给玉簪使了个眼色,示意玉簪将大夫送出去。
“母亲你快起来……”楚月苒眼圈一红,抱着瘫倒在地上的白氏无助地哭着。
里头传出楚颉的无助的吼声,除此之外,屋内一片寂静。
良久,楚月苒松开白氏,站了起来,喃喃道:“我可以接骨。”
前世她倒是学过一二,医术也还可以,只不过从来没有真的给人接过骨。
教她的是一个游医,与她偶然相识,但十分投缘,两人一起钻研医术,每次都能一坐坐一整天,从游医那里,她学了许多东西。
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楚颉的腿就这样废了。
“你?”楚敬威跳脚,指着楚月苒便骂:“你何时学了医术了,会接骨?你医术就是再高超能比得过大夫吗!红颜祸水不假,大言不惭更是真!别在这里捣乱了,来人,把二小姐带回去!未经我允许,谁也不许放她出来!你今后便待在府上,哪儿也别去了!”
外头几个家丁听见声音走了,进来,但站在门口被许多人堵住了,不知该不该往前去。
楚月苒后退一步,并未搭理楚敬威,而是低头询问着白氏:“母亲,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了,让我试一试!”
楚嫣然却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到旁边去,柔声劝着:“苒苒,你别在这里捣乱了,父亲母亲已经够心烦了,你何时会的医术,我们怎么不知道。”
楚月苒一把甩开她的手:“母亲可还记得华阳长公主曾送礼到府上,便是我当时帮一个妇人接生,救下了他们。我在庄子里的时候曾跟随一个游医学过不少,接骨之术更是我们当时即为感兴趣的,如今时间不多了,哥哥等不了!”
楚老太太的视线盯着她,语气讽刺:“游医?你不信上京城的大夫,竟相信一介游医?你父亲方才说你红颜祸水我看是不假!你哥哥如今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当初我便说了不要接你回来,如今瞧着当真是接回来个祸害!”
楚月苒这才明白过来,与这母子二人理论根本没有用,楚颉等不及,若再不接骨,他的腿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跺了跺脚,楚月苒心一横,推开挡在面前的楚嫣然便往里冲,可楚敬威反应快,一把将她推了回来。
力道之大,让楚月苒踉跄几步跌倒在了地上,头就撞在墙上,“咚”的一声。
楚月苒眼前有些发黑,努力甩了甩头才清醒过来。
现在这个时候,她不能有事!
努力挣扎着爬起来,楚月苒声音有些颤抖:“让我进去,我能救哥哥,让我试一试!”
她刚挣扎着爬起来,楚敬威被怒气冲昏了头,一巴掌甩了过来,楚月苒被一股大力冲的再次倒下,脸颊瞬间火辣辣一片。
“啪”的一声巴掌的声音将沉浸在悲痛中的白氏唤醒了,她陡然看过来,见楚月苒脸上清晰的五指印,怒声道:“来人!”
楚敬威刚将楚月苒提起来,准备把人带出去惩罚,便瞧见门口一堆家丁冲了进来,将众人都往门口处赶。
楚老太太等人被推搡着,急红了脸,颤巍巍地指着白氏道:“你……你怎么敢!”
此时白氏已经站了起来,她随嫁过来的家丁极有分寸,不消片刻便将众人都赶出了门。
楚敬威在最里面,但也被几个家丁围在了墙角,另有人将楚月苒扶了起来。
白氏愤然望着他们,一字一句咬着牙道:“我相信我的女儿!”
楚月苒登时冲了进去,只听身后声音嘈杂,楚老太太一边摇头一边感叹:“祸水啊,祸水啊……”
进了屋子,外头的声音才消了不少,瞬间安静下来,她的心瞬间就提起来了。
楚颉半坐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地板,似乎外面的声音一点儿都听不到。
他的两只腿平放着,动也不动,什么都看不出来。
楚月苒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右腿。
“哥哥……”
楚月苒喊了他一声,见他没反应,一步一步缓缓走过去,在楚颉的床边蹲下来,仰头看着他,心疼地掉了眼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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