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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丫鬟站在床边面面相觑，也不敢上前去阻拦。
“都愣着干什么！大娘子精神失常，你们想让她把小姐勒死吗！快抢下来！”喂药的大丫鬟反应过来，带着众人一股脑上前去把孩子给抢了过来。
她们人多，硬是将裴萱给摁在了床上，裴萱哭得厉害，孩子一离开就也开始哭，整个屋子都是哭声。
大丫鬟心烦，将孩子一下子扔在了摇篮床里，恶狠狠地道：“大娘子，这孩子您看也看了，抱也抱了，劝您还是乖乖把药喝了，不然等夫人来了，您可就没有这么舒服了！”
将药塞进裴萱手里，丫鬟愤愤地盯着她。
裴萱哭得狠了，端着药碗的手都在哆嗦，待冷静下来，裴萱瞪她：“你总这样盯着我，我怎么喝？孩子哭了，去哄哄吧。”
到底是这个家里的正头娘子，吩咐两句也是使得的。
大丫鬟剜了她一眼，不情愿地一边嘟囔一边去抱孩子：“端的什么大娘子的架子，什么东西！”
裴萱也不恼，她一股气将药喝完，自己去拿托盘，将碗放上去的时候顺手将底下的东西给抽了出来。
夹层中，夹着一张纸条，只露出了个边角，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只是她眼尖，竟瞧见了。
今日那大夫来的时候说是宁王带来的，她便觉着不对，如此看来，其中确由蹊跷。
待晚些时候丫鬟们吹了灯，给她放下了床幔，她这才打开了纸条，原本想借着月光看看，可月光便是再亮，她也看不清楚。
便多等了些时候，等到子时，咳嗽了几声，说要起夜，让人燃灯，就着刚刚亮起的灯光看了一眼，很快藏在了袖子里。
等到再躺下，便将那张不大的纸条吞进了肚子里。
或许，这是她与孩子唯一的出路了。
翌日，楚月苒戴上了斗笠带玉簪出门，玉簪高兴地咧着嘴：“太好了二小姐，咱们都许久没有出门了，二小姐不知道，前头巷子里的那家新出了豆包，可好吃了！还有咱们两条街之外的那个糖人铺子，最近出了好几个花样，还能比着咱们的样子画呢……”
玉簪一路叽叽喳喳，楚月苒却没什么心情，她原是想出来逛逛，顺路打听打听焦家的事情，看看焦家如今的情况，于是一路往焦府的方向走。
“二小姐，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她从未带着玉簪去过焦府，缘故路线也陌生了些，玉簪抓着两个糖人，嘴里吃着豆包也不忘好奇地询问。
路走到一半，远远地能瞧见焦府耸出巷子的楼尖尖，楚月苒驻足看了几眼，面色凝重。
同为女人，经历过浩劫的她心中不由为裴萱担忧。
这个世上最难的，就是女人。
玉簪不知道她怎么了，只乖乖地在一旁站着。
不成想就在此时，巷子里拐进一个人来，踉跄地就往楚月苒身上撞。
玉簪没反应过来，上前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人更像是一路跑过来没瞧见撞上的，玉簪连忙将人给往后推开，怒斥道：“哪里来的泼才！眼睛不长前头胡乱撞人的吗，还不快给小姐赔不是。”
那人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往后看了几眼，急切地给楚月苒行礼：“对不住，实在是有要事在身，望小姐海涵……”
他抬起头匆匆打量了楚月苒一眼，提了衣袍衣摆就要跑，楚月苒却一把将他拦住了：“王大夫？您可是王大夫？”
方才他一直低着头，两人怎么也瞧不见，他这头发也散落下来不少，蓬头垢面的，实在是认不出。
幸而楚月苒方才瞧了几眼，觉着他眼熟，这才想起来他竟是当日配合楚月苒给裴萱接生的王大夫！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楚月苒着急地抓住他的衣袖：“王大夫，我们正寻你呢……”
“二小姐？”王大夫瞧着楚月苒撩开了面帘，竟登时痛哭出声，但不敢高声说话，他痛苦着，压抑着声音紧紧抓着楚月苒的衣袖道：“二小姐救命，求二小姐救命啊！”
玉簪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刺客，慌忙去拉扯：“你这泼才，仔细着些！二小姐也是你能碰的吗，没得污了二小姐的名声，快起来！”
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楚月苒立马明白过来了，连忙抓住玉簪道：“快帮我扶他起来！”
王大夫跑了太久，脚下发软，幸而他跑的早，腿脚麻利，没被人追上来，立马跟着楚月苒主仆二人走了。
“王大夫，您来的正是时候，时间来不及了，咱们边走边说。”
他们方走没多久，身后巷子就窜出了好些个人四处张望，手里都提着家伙事儿，瞧着是谁家府上的小厮和家丁，都是做力气活儿的。
一刻钟后，焦府大门紧闭，一丁点声音也听不见。
百姓们路过也只匆匆瞧上一眼，知道这高门大户的紧闭家门定然是有要事发生，谁也不敢驻足，都是加快了脚步经过。
没多久，一行家丁拿着家伙事儿回来了，大门“吱呀”着打开又关上，小厮们匆匆回去复命。
焦夫人大发雷霆，站在堂下指着小厮们一通臭骂：“一个年迈的大夫你们都抓不着，我养你们在府里是吃白饭的吗！”
狠狠责骂了几句，焦夫人累得直喘气，却也着急：“这可怎么是好，如今王大夫没了，万一，万一……”
她看向主位上的焦大人，几步走过去抢下来焦大人手里的书：“看看看，就知道看，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想想怎么办！”
焦大人不知所以然，面色漆黑如炭：“这事儿是你挑的，如今反倒来问我，你那么大胆量去得罪长公主，我可没有那个本事。”
说着，焦大人起身，背过手去道：“此事既然是你一手策划，那如何善了也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与整个焦家一点干系也没有！”
说完就走，他本就没有插手，如今更是不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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