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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瞧着裴萱不言不语,心中火气更是压不下去,幸而马车外头管家听到她的声音太大,提醒道:“夫人,公公的马车就在不远处,有什么事,咱们还是回到家关上府门说的好。”
焦夫人冷着脸瞪了裴萱一眼,沉声道:“我教训我自己的儿媳,做什么还要忌惮着大娘娘身边的阉人!”
话虽这样说,可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更是如蚊子声一样弱不可闻。
最后狠狠剜了裴萱一眼,到底是不再叱骂了。
她想着,裴萱一向谨小慎微,自从孩子出生之后更是没有再顶撞过她这个婆母,想来应该不会生事。孩子的命捏在她的手上,她还担心裴萱不成。
想到这里,焦夫人安下心来。
没多久,马车到了地方,焦夫人整理了下衣衫,由管家扶着下车的时候都是扬着下巴的,瞧着宫里敞亮的宫殿与广场,开心的合不拢嘴。
瞧瞧,光鲜亮丽如皇家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向他们焦家低头,今后在这上京城里,还有谁敢瞧不起焦家!
“焦夫人,焦夫人!”
公公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焦夫人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却依旧藏不住笑意和傲气:“带路吧。”
裴萱抱着孩子跟在后头,低头走着。
一路去了太后的殿里,偌大的殿宇之中,皇帝、宁王等人都在,就等着他们焦家的人了。
瞧着这等排场,焦夫人更是傲地走路都飘了几分,上前头去给太后请安:“参加圣上,参加大娘娘。”
皇帝一脸和蔼的笑道:“起身吧,焦夫人,今日是大娘娘体恤,想要将此事盘问个清楚,还你一个公道,你有什么只管说来便是。长公主也在此处,有什么,都说开了。你不要怕,自有大娘娘替你做主。”
说着,皇帝摆了摆手,屏风后面几个宫人簇拥着长公主走了出来,同上头的两位都行了礼,便在皇帝身边坐了下来,冷眼看着底下的焦夫人。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焦夫人有些傻眼,她还没能坐下呢,怎的禁足的长公主放出来了,还就坐在皇帝的身边,这是什么意思?
良久,太后才开口道:“大娘子身子不爽利,还抱着个孩子,快快坐下吧,别累着了。”
几个丫鬟从座位后面绕过来,扶着裴萱坐下。如此,便只剩焦夫人一个人站在大殿中央。
她有些尴尬地看着裴萱坐下,眉头紧皱:“这,大娘娘这是……”
既然不让她坐,她也自有办法!
焦夫人心一横,扑通一声就跪下去磕头:“还请大娘娘开恩,救救我家孩子,给我们焦家一个公道啊!”
大殿内光影通明,太后与皇帝对视了一眼,并不说话,只听焦夫人论道。
焦夫人哭诉了几句,冲过去想将裴萱的孩子抢过来,可裴萱哪里肯,她径直站起来,坚决不给焦夫人碰。
可裴萱也不是傻子,她也不坐了,自跟着焦夫人跪下来,只是一言不发。
“天可怜见,孩子的腿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天生的残废,让我们今后可怎么过呀!”
她开始嚎啕大哭,哭着求一个公道,整个殿内都是她的哭声。
太后紧皱着眉:“好了好了,此事是华阳对不住你们家,既然如此,她定然会为此事负责到底的!”
华阳一时气愤,站起来道:“本宫那日接生,看到孩子落地的时候明明是完好的,怎的到了这会儿有腿疾了?既然是天生的,为何现在才来报!”
她明明亲眼看着那孩子健健康康的才走的,如今竟想一个屎盆子扣在她头上!
她已经禁足了许久了,这次万万不会相让!
焦夫人哭得厉害,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华阳:“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为了诬陷你,要亲手去谋害我的孙女不成!孩子天生腿疾,太医都说了,这种内里的伤病他们都看不出来,我们又如何看得出!天可怜见,我那可怜的孙女一个月了都还不会爬,一动腿就哭。起初还以为是闹挺,没成想竟是断了腿!天爷啊,都是爹生娘养的,我们这孩子又犯了什么错呢!要被人这样诬害!”
她哭得狠厉,一字一句都狠狠地控诉着华阳,对天家施压,若今日不要个说法,怕是会一直赖在这殿里不走。
华阳气的直哆嗦,她从未见过这样无赖的妇人。
常言道被无赖赖上,便是再有理也成了那个没理的,如今看来果然是的。
华阳回头跪下:“请母后明鉴,此事定有蹊跷,切不可听信这妇人的一面之词,还当查论才是。”
“还要怎么查论!”焦夫人大叫着站了起来,“难道长公主权势滔天,便可草芥人命了吗!”
她如此豁得出去,便是要威逼天家,料定了天家会因为名声的问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绝不肯细查。缘故才这样不管不顾。
坐在一旁一直不声不响的连锦程却突然“啪”的一声合上了扇子,敲了一下椅背,站起来冷声道:“焦夫人放肆!你可知道,污蔑天家,其罪当诛。弄不好,可是要连累你们焦家满门。”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除了焦夫人的抽泣声,只有风从大窗户里穿堂而过的声音清晰可闻。
瞧着连锦程凌厉的面容,焦夫人不由吞了下口水。
她并非不紧张,而是一直张狂着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好豁出去,一次将长公主钉死。
可如今被连锦程这样盯着瞧,她却是胆怯了。
毕竟前阵子连锦程刚带着一个大夫去看过,还是个哑巴大夫,诊完之后丝毫都不透露,当即便走了。
究竟诊出了什么,他们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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